45.第四十五章

作品:《我真不知男主是阴湿啊

    半个小时以后——


    几个小破孩全被纪连一个个拎到墙角去,从角落一直到不远处的那棵光秃秃大槐树,站成一排!


    等他们全部站好。


    纪连叉腰从第一个走到最后一个,抬手把自己脸上的雪水抹掉,没好气道:


    “说吧,大冬天的想干嘛啊!”


    这帮小兔崽子速度太快。


    刚才纪连帮拦着的时候也吃了好几个水球。


    此时外边的大衣毛衣全湿了,侧脸还被砸的肿起来。


    现在就憋了一肚子火:


    “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是犯法啊,啊?!人家才这么小,万一出什么事你们付得起这个责任嘛!”


    话音刚落角落里最胖的一个小男孩突然吼起来:“你凭什么骂我们!”


    他声音发抖。


    用全身力气指着旁边的那对母女:“是她,她个死扫把星,就是因为她我爷爷才没了的!”


    纪连一愣。


    再看向他的时候就问说:“屋里的那个,是你爷爷?”


    “是!”


    纪连只顿了两秒就又重新板起脸:


    “那也不行。”


    小胖孩:“怎么就不行了啊!”


    “就是因为她.....”他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眼泪不掉下来,“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好好的,我爷爷就没有了啊!”


    “凭什么啊!”


    纪连下意识扭头看眼。


    那个女人垂着头,正抱着她的女儿轻声哄。


    据刚才她自己说,她这个女儿生来就是盲人,看不见路,那天也是因为她在厨房里忙,一个没看出,放出去玩才不小心滚进河里。


    农村的灶台不比城市,边上轻易离不开人。


    加上女孩虽然看不见但很乖,邻里邻居的大家也熟,但即便是这样女人还是尽快去找了。


    结果没找到人,却看见陆祁安的外公被人拉到河水边上。


    这个世界本身就没什么绝对的对与错。


    每个人在各个阶段,都只能看到自己现有的认知和目光里,唯一想到的那个。


    纪连深吸口气:


    “这个妹妹是你爷爷拼死要护着的人,你觉得你这样做对么?!”


    “换句话说,你认为你爷爷要还在这个世界上,看到你拿他送你的冰球欺负一个比你小这么多的小女孩,他会怎么想?”


    “是会觉得你这样做是替天行道,还是把你屁股揪起来,打一顿之后再饿上一整天。”


    小胖墩咬着唇不说话了。


    从恶狠狠地盯着小女孩到看着纪连。


    纪连语重心长:“他是你爷爷,他会怎么做你心里肯定比谁都更清楚。”


    “只不过是他现在不在了,你才会觉得自己这样做有道理。”


    “但这其实是你的错觉,等你几年以后再想起来,会后悔的。”


    他一字一句。


    小胖墩目光微闪,半天才吭哧出一句:


    “我......我不知道。”


    他这么说,倒是他旁边一个个头比较高的人开口,年纪看着也是这群孩子当中相对最大的:


    “照我说,她不是扫把星,屋里那个才是!”


    纪连看向他:“什么屋里那个?”


    那小孩接着说:“是我爸说的,说二大爷之前还好好的,结果去医院的时候见到自己外孙子才变成这样。”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男孩也接道:


    “他那外孙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刚生下来就克死他爸他妈,原本这几年在外边大家都还好好的,现在连他外公也被他克死了!”


    “听说他妈妈生前还是个妓女,鬼知道那么多男的哪个才是他亲爸。”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谁知道呢,反正在我看来他就是一扫把星,谁挨着谁倒霉。”


    ......


    小孩们一字一句。


    纪连听着却觉得每个字都砸他心上。


    再开口时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愤怒:


    “这些都是你们家里人说的?”


    老人家都病了那么久没一个愿意站出来,放在村里好些年了也没见谁去尽过孝的。


    倒是把一个天天在医院里跑前跑后,连高考都快要顾不上的孩子说成个罪人?


    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是啊,我爸天天说呢,说当初还好找了个城里人给他带走了。”那个小高个说起这个还挺庆幸:


    “按理说今天二大爷的葬礼他就不该来,他根本就不是我们家人!”


    他们几个小孩义愤填膺。


    你一句我一句的,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却没有一个人想着要回去再看眼家里的老人。


    而此时被他们说是“扫把星”的少年,正在屋子里,帮着几个大人一起抬东西。


    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再把里面的东西搬上去。


    忙得身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汗,反正一干起活来就根本不消停,嘴紧闭着,也不跟周围人说话。


    只是路过木棺的时候会往里头看眼。


    纪连回去的时候。


    陆祈安正在把一箱蜡烛和纸钱搬出来,放到外边的太阳底下。


    看到纪连的时候先一愣。


    原本要说的话咽回去,快步走到人跟前,把对方的手扯过来自己捏着。


    看着纪连的脸,眉头拧在一起:


    “怎么弄得?”


    他指的是纪连侧脸上的红,还有他胸前明显湿了的一大块。


    是刚才护着母女两个的时候被水球砸的。


    纪连摸摸鼻子:“没什么,就刚走路的时候没注意,在雪里摔了个屁股墩。”


    “但还好啦......底下的雪是软的,就算摔了也不怎么疼。”


    纪连也一直看着陆祁安的脸。


    偏开头——


    把手里的袋子抬高了些,问他:


    “烤红薯,吃么?”


    陆祈安没看他手里红橙橙的红薯,只弯腰去看纪连的腿。


    在他脚脖子那捏捏,接着就要往上挽两道。


    “哎别别别,这还在外边呢,你怎么总是掀我裤脚啊。”纪连被他这弄得往后连退几步,又说:


    “先吃点再忙吧,看你这样怪累的。”


    陆祈安没吭声。


    回头看看没有搬完的东西,说:“等我十分钟。”


    “好。”纪连点点头。


    冬风滚着落叶。


    也就是大年初一这天。


    两人坐在不远处的石墩子上,一人一个烤红薯。


    现在这个时间,平房里进进出出的人比之前少点,没那么多人。


    但纪连此时也不管有没有人了。


    等吃完红薯以后扯过陆祈安的脖子,让人枕在自己肩上。


    一条手臂搂住陆祈安另一边的肩,手覆在上边轻拍两下。


    自从从海市回来以后,纪连就极少像这样主动去抱陆祈安的身体。


    还是以这种姿势......


    后者先是一愣,后来才在这样的力道里轻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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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


    “让哥抱一下。”纪连又拍拍他的肩。


    陆祈安偏头看了他一眼,心里知道刚才肯定还发生一些别的事了。


    刚想开口问他。


    纪连突然就说:“就觉得有点心疼。”


    陆祈安因为他这一句想问的全部咽下。


    先是没接着他这个说什么,直到注意到纪连眼角上沾着的一点雪水。


    也伸出手,勾住纪连放在自己身上的一根手指头,嗓音微哑:


    “那你会一直心疼我么?”


    “必须会啊,疼死我了都快。”


    纪连捏捏他耳朵,再把陆祁安头顶上毛寸往旁边捋:


    “哎哟,明明是这么好的一小孩,怎么就没人看得见呢。”


    陆祈安从肩膀到手臂,再到后背的一整块地方下意识挺直了。


    麻木的伪装撕下来。


    先是一动不动,后来脸翻了个面埋进身边人的颈窝里,接着是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压下去。


    陆祈安肌肉长起来了,这样压过来的时候分量是真不轻,但纪连也就这样撑着他不说话。


    一束光穿过覆满白雪的枝头——


    浅浅的湿润从纪连的颈窝溢出来。


    虽然只一瞬间,但被压住的那个人还是感觉到了。


    肩膀往上挪了点,让陆祈安的整张脸都埋在里边,另一边的手盖在他后脑上。


    凉风吹过。


    树枝上的积雪落下来,掉到两人的衣服和头发。


    不远处的临时祠堂,黑白照片里的老人也正看着他们这边。


    后面三天陆祈安都留在这守夜。


    纪连每天过来给他送饭,知道小孩不愿意跟那些人一块吃,就早中晚都送,每次还顺道买笼素包子,再带瓶水。


    就是周围一些过来的小孩,每次看到他都躲着走,跟见到什么瘟神一样。


    再次发现有小孩看到他们就跑。


    陆祈安看向纪连。


    纪连全当没看见,咳嗽两声,手里的素包子递过去:


    “他们这是羡慕你呢,这个时候还能有包子吃。”


    陆祈安没接茬,但还是就着纪连的手对着包子咬一口。


    他刚跟着其他几个人干活,手到现在还脏着。


    咬的时候他舅舅也出来了,看到他们的时候挑挑眉。


    脸色变了两下,就朝着纪连他们走过来。


    “纪先生今天又来了啊。”


    从纪连的车开进村里,舅舅表面上一直对他挺客气的:“哎哟,这些天真的麻烦你了,大过年的,还为我们家的事跑来跑去。”


    纪连秉持着之前答应过陆祈安的,不跟他的这些亲戚朋友多说话。


    而且此时他也确实不想说。


    只看了眼他,对着旁边的陆祈安低声说:“后边还有什么事么?”


    陆祈安:“我想去碑前看看。”


    “好......那我先去车那边等你。”纪连说。


    陆祈安应了声好。


    他们这次过来没有带多少行李。


    纪连今天退旅社的时候就把剩下的东西都放箱子里,现在一块装上车。


    他在做这些时候,陆祈安的舅舅就一直往纪连那边看。


    可很快视线就被人给挡住了。


    陆祈安挡住对方视线的时候,目光居高临下地也落到这个舅舅身上。


    沉郁的,完全不该是一个晚辈看长辈的样子。


    带着戒备和警告,一种可以称之为审视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