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清珂担忧的看着自己，郑钦心中一暖，俯身在裴清珂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好，本王一定平安回来。”


    他转身整理了一下衣袍，缓缓吐出一口气，快步走出房间。


    皇宫御书房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


    下方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浑身发抖，大气不敢喘。


    “皇上，摄政王到了。”


    太监尖细的声音打破了书房内的平静。


    郑钦大步走进御书房，目光落在龙椅上的皇帝身上，微微躬身行礼，“臣参见皇上。不知皇上急召臣进宫，有何要事？”


    皇帝冷眼看着郑钦，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阴狠，猛地一拍龙椅，“摄政王，你可知罪？”


    他的怒斥声震耳欲聋，几乎所有宫女太监的身子全都跟着抖了抖，本就害怕，这下更是如鹌鹑一样缩起脖子。


    “摄政王，你究竟想干什么？”


    皇帝气得站起身，一脸恨铁不成钢，“裴清珂涉案入狱，人证物证虽未完全认定，但她多半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你竟敢无视律法，擅自将她救出大牢，你可知你此举何等荒唐？”


    皇帝猛地俯身向前，龙椅扶手被攥得咯咯作响。


    “满朝文武，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如果人人都学你这样仗权行事，律法何在？威严何在？朕的尊严又在哪里？民心该何以安抚？”


    “更有甚者，此事万一被有心人传扬开来，说你摄政王藐视君权，到时你又该如何自处？你说，朕是该处置你，还是不该处置你？”


    郑钦垂眸立在大殿中，玄色朝服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神情不卑不亢。


    哪怕皇帝发了这么大的火，他也只是面不改色，微微屈膝跪地，“皇上，臣救人心切，行事鲁莽，确有过错，甘愿受罚。”


    他当然知道皇帝的目的是什么。


    裴清珂是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不重要，宋老夫人的死更不重要。


    皇帝的真正目标，明明是自己手里的兵权。


    果不其然，皇帝见郑钦如此干脆，脸上的怒火瞬间消散大半，沉声道：“摄政王，朕虽然对你失望至极，但念及你往日有功，朕决定对你从轻发落。”


    “即刻起，你手中的北地兵权交由兵部暂管，你回府闭门思过三月，无诏不得入宫。”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太监宫女都心头一冷。


    即便他们只是下人，却也知道北地的兵权有多重要。


    北地一带，可是郑钦打下来的，若非他，边疆此刻依然战火连绵不断。


    可现在，皇帝居然要收回兵权，这无疑是在打郑钦的脸。


    但郑钦并不恼怒，脸色依旧平静，“臣领旨，谢恩。”


    “四皇兄，你也别生气，朕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皇帝目的已经达到，脸色好看不少，甚至连声音都跟着缓和了些。


    “裴家那位大小姐不是个省油的灯，宋老夫人的死和她一定脱不开关系。”


    “你就算想救她出去，也应该搜集完整的证据才是，怎么能这样虎头蛇尾地就救人呢？”


    “今日朕听到不少流言蜚语，全是针对你的，甚至还有不少大臣上书弹劾你的所作所为。”


    “朕收回你的兵权，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罢了，等风头过去后，朕会把兵权还给你的。”


    “多谢皇上。”


    郑钦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对这兵权也不是十分在意。


    见郑钦没跟自己唱反调，皇帝心中终于有了一丝高兴。


    不枉他演了那么久的戏，总算把郑钦手里的兵权收回来了。


    先前他曾说过，若郑钦想做皇帝，自己会即刻退位，将皇位拱手相让，那话不过是试探罢了，可惜郑钦没上钩，皇帝也找不到他的其他错处。


    眼看郑钦军功过剩，在朝堂乃至百姓之间享有极高的威望，风头已完全盖过自己，皇帝早就着急万分。


    而这次，他终于借着宋老夫人的契机，把郑钦手中的兵权夺回来了，如此甚好，从今天晚上起，他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四皇兄，你先回去吧。”


    皇帝抬手驱赶，“朕被你气得不轻，还要去安抚其他大臣，实在忙得很。”


    “是，皇上。”


    郑钦起身时，似是无意间抬了抬眼眸，突然道：“皇上，臣听闻皇上幼时身边曾有位李公公，对陛下照料极为尽心，不知这位公公如今身在何处？”


    皇帝面上表情陡然一僵，眼神下意识地闪烁了两下，喉结滚动，“你……你问这做什么？”


    郑钦心中冷笑，面上却十分柔和，语气也没有任何攻击性，“臣是想着，若他还在皇上身边，或许可以多劝劝皇上。”


    “听说皇上幼时最喜欢这位李公公了，若皇上因臣之过而动气伤神，那就是臣的罪过了。”


    “原来如此。”


    皇帝的表情十分难看，强行绷住，“原来你说的是那个李公公，他是宫中的老人，五年前便已告老还乡，听说回去后没多久就病逝了。”


    皇帝语速飞快，刻意避开郑钦的目光，指尖悄悄掐进掌心。


    真是奇怪，郑钦今日怎么突然问起自己幼时的旧事了？


    郑钦心中冷笑更甚，一丝冷芒从他眼中掠过，嘴角微微勾起。


    这李公公可是他凭空捏造的，可眼前的皇帝居然认为李公公确有此人，他果然是假的。


    但这一点不能算是铁证，只能算是佐证，再者，郑钦也不知道这位假皇帝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人调包的。


    “摄政王，你先回去吧。”


    皇帝摆摆手，心头隐约不安。


    郑钦却没马上离开，他顿了顿，再次屈膝跪地，声音坚定，“皇上，臣尚有一请求，望皇上恩准。”


    “裴家大小姐裴清珂与宋家二少爷宋庭舟早已恩断义绝，于数月前和离，情意已尽。”


    “臣对裴大小姐心仪已久，愿以正妻之礼娶她过门，恳请皇上赐婚！”


    皇帝刚松了口气，闻言立刻皱眉，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可。”


    “那裴清珂原是宋庭舟之妻，乃是二嫁之身，如何能配得上你摄政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