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试探试探呗。”


    凌松用胳膊肘轻轻碰了她一下。


    “现在就是个很好的机会，马上新年了，王爷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


    “到时咱俩给他们创造机会，你觉得如何？”


    为了和沉香在一起，凌松也豁出去了。


    虽然他之前就觉得裴清珂应该嫁给郑钦，但也只是这样想想，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可现在他已经知道沉香拒绝自己的真正原因，那直接把裴清珂弄进摄政王府，不就正好两全其美了吗？


    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事情了，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可沉香还在犹豫不定，“凌松侍卫，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家小姐不管做什么，我都支持，绝不干涉她的想法。就算我心中并不情愿，我也尊重小姐的选择。”


    “所以你想让我做小姐的思想工作，让她和摄政王在一起，恐怕我不是最佳人选，我也不认为我有这样的能耐。”


    “我家小姐若愿意，不用我说，她自会去做。她若不愿意，即便我说破了天，她也不会点头。因此，我不能帮你。”


    凌松惊呆了。


    他知道沉香忠心护主，事事以裴清珂为先，但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沉香。”


    他突然平静地叫她的名字，“你的生活中，就只剩下裴小姐一个人了吗？”


    沉香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凌松眼中的情意褪得干干净净，仔细看去，竟带着一丝心疼。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事事为她考虑，根本没有自我，这是对的吗？”


    “你是一个独立的人，为何要时时刻刻想着小姐？为何不能为自己而活呢？”


    沉香面色一冷，“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凌松侍卫，你管得太多了。”


    “不，我是在劝说你。”


    凌松眉头紧锁，“你忠心护主，值得夸赞，但你也是人。即便你是个小丫鬟，那也是人，是人就应该为自己而活。”


    “我并不是说让你离开裴小姐，我只是觉得，你在照顾她的同时，能不能多照顾自己一点呢？”


    “前些日子暖阁失火，裴小姐冲进暖阁救小小姐，你竟然也跟着一起冲进去，当时你在想什么？”


    沉香脱口而出，“我想的当然是我家小姐，火场那么危险，万一她烧伤了怎么好？”


    凌松无奈地叹口气，“所以说啊，你处处想着小姐，难道你就不会受伤吗？你为什么不为自己多考虑一点呢？”


    沉香欲言又止，没说出什么，眼中掠过一抹深思，但很快摇摇头，“你别给我灌这些迷魂汤，我才不听你的。”


    “我只知道，我是小姐捡来的丫头，从小就伺候她，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始终是小姐的丫鬟。”


    “就算小姐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你这分明是在挑拨离间。”


    “傻丫头，我这哪是挑拨离间，我是希望你能活出自己的人生啊。”


    “我不需要。”


    沉香倔强地抬着头，“我连这条命都是小姐的，有没有自己的人生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小姐开心，我就开心。”


    “不管小姐走到哪，我始终跟在她左右。就算将来小姐没有嫁进摄政王府，那也是她的选择，我不会后悔。至于你……”


    她略微一顿，眼中闪过一抹遗憾。


    “凌松侍卫，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俩究竟能不能在一起，就看上天给不给咱俩这个机会了。”


    “沉香，机会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凌松面容急切，“你若是不努力，就算老天爷在后面追着喂你饭吃也没用啊！”


    “行了，你不用再说了。”


    沉香推开他，“小姐怕是要等得着急了，我得先过去了，告辞。”


    她走得飞快，也很慌张。


    凌松想叫住她，却迟了一步，最后无力地砸了一下假山，重重叹息，这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能看出来，沉香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就算不是喜欢，最起码也有好感，那她为何不答应自己？


    这分明是再好不过的办法了，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实在太奇怪了。


    再说沉香，她一路慌慌张张地回了屋，裴清珂正抱着团子逗她玩。


    “回来了？”


    裴清珂看她一眼，“凌松侍卫呢？你们聊得怎么样？”


    “我还真没瞧出来，他那么喜欢你，瞒得也太好了，若非今日我撞见了，还不定要被瞒到什么时候呢。”


    “小姐，您就别打趣奴婢了。”


    沉香的脸依旧红彤彤的，“凌松侍卫那边，奴婢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奴婢是小姐的人，不管将来如何，奴婢都要陪在小姐身边，不离不弃。至于凌松侍卫的好意，奴婢只好婉拒了。”


    裴清珂抱孩子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她，眼神错愕，“沉香，你说你拒绝了他？”


    沉香点点头，“奴婢是小姐的人，又怎能随意离开呢？”


    裴清珂心中突然涌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很酸涩，也很感慨。


    毫无疑问，沉香的确很忠心。


    上辈子，她就是为了自己而被活活打死的，甚至死后连属于自己的坟墓都没有，被人随意扔到乱葬岗。


    等裴清珂再去找她时，她已被野狗啃食，只剩下一堆鲜血淋淋的骨头架子，那颗被啃得几乎面目全非的头颅，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雨水冲刷。


    这一世，裴清珂早已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给沉香一个完美的结局。


    可现在，爱情送上门来，她竟拒之门外。


    裴清珂心中默默叹息，把孩子交给一旁的奶娘，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沉香一人。


    “你们俩还聊什么了？”


    她没有直接质问沉香，而是问了这么一句话。


    沉香不明所以，但还是一五一十地把凌松跟她说的话全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奴婢觉得这样不妥。”


    她认真说道：“奴婢其实心中清楚，小姐对摄政王是有好感的，但小姐在意外界流言，所以不敢迈出那一步。”


    “那奴婢自然也不会迈出那一步，无论如何，小姐在奴婢心中就是第一位，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