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莹莹哭得全身都在颤抖，“呜呜……是……”


    凌氏听着哭声感到烦躁，直接起身出了房间，只留床上的少女无助哭泣。


    梅苑。


    云锦和小琴正服侍上官离沐浴，上官离趴在浴桶边缘，不说话。


    两个丫鬟本本分分地给她搓澡，室内很安静。


    上官离已经反复看了自己的手无数遍，这是人的手，那她什么时候变成猫。


    浴桶水温刚刚好，她闭上眼，回想每一次变换身份之前的细节。


    第一回猫穿人，和乌鬼女妖大战，到了青苍蚺的地盘之后穿越。


    第二回人穿猫，狂风铃纠缠，碰上玥王回京，当天晚上就穿了。


    第三回猫穿人，她君墨尧去抓邪修，和邪修缠斗，当天晚上回到洞穴吸白骨之后穿越。


    第四回人穿猫，她在斗兽场遇上独角兽，意外进了玄冰印之后穿。


    第五回猫穿人，和小黑蛇回到玄冰印，遇上清虚老祖，然后大战，大战结束，那老祖刚刚跑了她就从白猫穿成人了，一直到现在。


    少女捏住自己的耳垂使劲回忆，这到底有什么关联。


    云锦按下上官离的手，不冷不热地说：“小姐，不要捏疼自己。”


    小琴在身后给她擦头发。


    上官离木愣地盯着按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云锦应该经常炼功，她没比上官离大几岁，虎口竟布上了老茧。


    云锦身上泛的光，灵气估摸练气四层左右。


    上官离倏然顿住，能看得到光，吞噬，灵力，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她细细复盘发生的一切，似乎，真的有关。


    因为在之前她并不知道接触到生物的灵光是特例，她只当日常摸摸灵力挺舒服的罢了，实际上她就是在一直吞噬别人的灵气。


    第一回她咬乌鬼女妖时，嚼那些紫金血藤时。


    第二回云锦给她洗澡，上官莹莹……还有舒澜。


    第三回是玥王，君景拓，那些白骨。


    第四回是上官莹莹，冰月。


    第五回是玄冰老祖，然后到现在……


    看着云锦手上散发着颇为浓郁的，令她渴望咬上一口的灵气。


    下一秒上官离就低下头，猛地甩开云锦的手。


    小琴疑惑：“小姐怎了？”


    云锦却不多想，“也许在外面受惊了，不用在意，泡好时辰咱服侍小姐休息就好。”


    上官离藏在水底下的手在暗暗发抖，她在无意识地吸人灵气，那她是傻子的时候是不是……她蓦地想到，小傻子喜欢抱着上官莹莹，是不是小傻子也能摸到她的灵气所以脑子有问题也要蹭人家灵气……


    上官离抑制不住身体微颤抖，只要是有修为的人，小傻子都去吸，她记起别人八卦过，她的母亲原本是一个天赋优越的修士，因为生下上官离，舒澜不仅修为跌落，而且身体一年比一年差……


    云锦很快就发现了小姐的身子在抖，“小姐，你——”


    “啪！”上官离忽地拍打浴桶里边的水。


    小琴被吓了一跳，“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云锦性格沉稳，遇事从不惊慌，她冷静地按住上官离的肩膀，“小姐，很快就洗好了。”


    少女毫不留情拍开云锦的手。


    “走！”她失控地大吼。


    云锦想上前揽住莫名情绪激动的小姐，可是她一靠近。


    “走，离开！”


    云锦对上少女发红的眼眶，“小姐你……”


    少女倔强地站起来，要爬出浴桶，“睡觉。”


    小琴已经被吓傻了。


    云锦瞬间看出小姐的意图，她随即施法撤走了浴桶，又弄干她的身子和头发。


    弄完后，她要上前扶小姐，却被少女甩开了手。


    “离开。”


    这是在赶她们出去。


    云锦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姐，看着小姐自己躺去了床上，她拉着小琴，离开房间并合上门。


    云锦叮嘱小琴，“你在门口守好，我去找夫人。”


    小琴耳朵贴着门，仔细听里边的动静。


    上官离在那一刻明白了穿越和吞噬别人/物灵气有关，可她并不高兴，而是害怕地缩进了被子，她害了很多无辜的人，包括母亲，云锦，君墨尧，小胖子……


    上官离不知道，她忽略了一些人。


    上官妍儿在六岁测灵根时，并不是彻底的凡人，只是她的灵根杂乱且互相克制，加上每一个灵根的纯度都离奇的低，所以修炼比常人困难千倍万倍，与废物无异。


    然而修炼废材再怎么废还是和修炼有关，与凡人还是有区别的，六岁之前，上官妍儿作为上官离同父异母的姐姐，她时常领着离妹妹去给姊妹取乐。


    她是被上官离频繁的接触下，活生生给吸成了凡人，或许在测灵根之前，她如果没有过多地接近离妹妹，或许她的灵根纯度还有机会修炼——或许还有很多个像上官莹莹的人，不管怎样，应该没人知道了。


    上官离缩在被子里，脑子里是舒澜柔和的面庞，那位被女儿害苦了大半辈子的母亲。


    忽然感到脑子被人隔着被褥抚摸，她停止了复杂的想象，怯生生地揭开一丝缝隙，透过缝隙，她看到了丝质华贵的古代寝衣。


    上官离的眼眶忍不住泛红，母亲。


    舒澜一知道女儿情绪不对，衣服顾不得换就穿着寝衣过来了梅苑。


    妇人黑发散在肩侧，脸上是藏都藏不住的憔悴，女儿的动作她看在眼里，她尝试着拉开被子，伸出手敷上女儿的脸蛋。


    “离儿莫怕，娘亲今日来陪你睡可好。”


    上官离隔着被子推开舒澜的手，翻身背对着母亲，眼眶悄声无息留下一行泪，这个时辰睡觉对于常人来说还是太早了，舒澜身上的寝衣，约莫早早的就卧床了。


    这么早就睡，更加证实舒澜的身体愈发地差了。


    是她对不起母亲。


    感到有人从背后抱住自己，上官离身子僵了僵。


    舒澜却仿佛看不见女儿的排斥，跟着躺下来，将少女搂进自己的怀里。


    “我的离儿，从小就可爱到让人心暖融融的，今天外人让离儿受惊，娘亲明日就去教训他们，不能离儿白受了委屈。”


    不知抱了多久，现在的夜晚又凉，舒澜只感觉女儿一顿蛄蛹，然后转过来，埋头钻进了自己的怀里。


    舒澜眼里荡漾出笑意，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有娘在，谁都不能伤害我的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