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我离开了。


    坦白来说，我对我能不能找到杰森这件事真的一点信心也没有。


    甚至按照杰森复活的惯例，我都怀疑他都复活跑到哥谭报复布鲁斯了，我可能都还没找到他。


    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又或者他其实真的已经消融在那个罐子里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不会停下。


    我放弃了属于人的所有生理要求，放弃了属于超人的所有责任，开始利用我的超能力一遍一遍地在全球范围内搜寻。


    其实我本来没想放弃超人的，直到我发现戴安娜他们扛起了属于超人的责任。


    他们竟然背着蝙蝠侠做了个轮班表，轮流代替我巡视大都会。


    所有人都默契地开始更多地出现在地球、瞭望塔上，亚瑟这段时间在陆地上待的时间之长甚至让人开始怀疑他被赶出了亚特兰蒂斯。


    哈尔也开始常驻地球。


    他待在地球上的时间，已经让巴里开始担心他是不是被绿灯侠开除了。


    但哈尔挥挥手，表示他只是把他这么多年攒的年假一起休了而已。


    巴里：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绿灯侠还有年假的？


    面对众人的疑惑，哈尔只是耸耸肩，如往常般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了。


    275


    “我真的没事。”


    在又一次结束宇宙危机之后，勇敢地接替了超人的位置，结果差点被反派锤进地里的哈尔笑着把巴里抱在怀里，揉搓他的脑袋。


    “我只是……”


    他看着周围担忧地望着他的伙伴们，泄露出些微的一点都不像绿灯侠的惆怅。


    “我是说，我当然知道超人很强大。但在此之前，我从未意识到大超他竟然这么地强大。”


    真是难以相信，像这种需要他们全体成员出动才能勉强完成的任务，以前竟然只需要超人随便带着几个有空的成员就能轻松打赢。


    “哦，拜托。别用那种我像是要死了的表情看着我。”


    哈尔耸了耸肩，在巴里的搀扶下站起来，“我只是有些难以想象。才代班这么几天，我们都这个样子了。要是那天真的失去了超人，我们可该怎么办啊。”


    站在最外围的黑色身影更加阴沉，直接一甩披风大踏步离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个世界要是因为失去超人就无法运转，那还不如趁早毁掉算了。”


    “嘿！”


    哈尔不满地喊道，“我就是随口抱怨一句，又没有那个意思！该死的，我都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就算没有一句谢谢，至少也应该客气一点吧！”


    蝙蝠侠冷声道，“没有人叫你们做这些。这么不情愿，你最好趁早离开。”


    哈尔瞬间怒火上涌，“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可没有大超那么好的脾气，为了你累死累活，还得承受你那些破烂脾气。要不是——”


    “够了，哈尔，布鲁斯。你们都冷静一下。”


    戴安娜揉着眉心，无奈地打着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圆场。


    “我知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很累，但不要把情绪发泄在同伴身上。”


    “哈！”


    哈尔不满的抱着双臂，“同伴？我可不知道某人还把我们当作同伴。”


    “哈尔，你知道布鲁斯没有那个意思。”


    戴安娜无奈地看着哈尔。


    哈尔气鼓鼓地偏过头。


    戴安娜看向布鲁斯，“最近克拉克那边怎么样了？”


    “没什么变化。”


    蝙蝠侠硬邦邦地回复一句。


    “布鲁斯。”


    戴安娜威胁性地拿起套索，“看来大家都需要冷静一下。”


    蝙蝠侠被动停住脚步，他沉默良久，终于转过身看向众人，他挨个扫视过大家，扫视过这群狼狈不堪、身心疲惫的伙伴们。


    他抿了抿唇，握紧双拳，难得地看上去有些狼狈。


    “我只是……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杰森…罗宾他是我的事，是我应该负责的那部分。”


    “你们…你们没必要，也不应该做这些。”


    众人面面相觑，哈尔把胳膊放下了。


    “天啊。”


    巴里难以置信，“所以你一直以来在纠结的就是这件事？你觉得我们不应该为杰森做这些事？”


    蝙蝠侠：“杰森不值得。”


    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


    钢骨难以置信地看向蝙蝠侠，“天啊，我竟然还会抱怨我爸没有长嘴。但和你一对比，他的情商已经达到正常人水平了。”


    蝙蝠侠瞪了他一眼，“你们不应该陪着超人胡闹。”


    “这不是胡闹。”戴安娜叹息一声，“我们这是在拯救一个孩子的生命。”


    “他已经——”


    戴安娜直接打断他的话，“那我们就是在带一个孩子回家。”


    蝙蝠侠：“……”


    “天啊，老蝙蝠。你为什么总是对你家那群孩子这么刻薄。”


    哈尔烦躁地抓了几下头发，“如果那个人不是杰森呢？如果现在失踪的、被小丑虐待带走的，只是一个陌生的普通孩子，那你还会这么说吗？”


    “我还记得之前有个孩子也是被带走失踪了。她的家人在那里哭泣、哀求。我们整个联盟，甚至包括泰坦的人都出动了，也没见你说什么啊。”


    蝙蝠侠依旧冷硬得像是一块石头，“杰森的家人没有。”


    众人嘴角一抽。


    哈尔瞪大双眼，茫然地看向巴里，“等等，难道是我又记错了？我怎么记得杰森好像是他家的孩子？”


    巴里难以直视地撇过脸，“别问我，我已经不想再听了。我害怕再听下去，我会先被某人气死。”


    戴安娜叹息一声，“他有，布鲁斯。我们都听到了他的悲伤。”


    让他们作出这个决定的不仅是因为超人的请求，更是因为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了、感受到了，在失去杰森的那段时间，他的亲人，布鲁斯究竟有多么地哀伤和绝望。


    他们听到了那一声声绵长而深刻地哀鸣，可他们却无能为力。


    虽然也有当事人拒绝他人的帮助的原因，但更多地是因为他们也无从下手。


    那是如此的无望，如此的迷茫，没有人觉得这里面还会有一丁点的希望。


    但现在，有人站了出来，当有那么一个人以最强硬而坚定的姿态站在了前方时，他们怎么能忍住不追随他，不帮助他。


    蝙蝠侠沉默了，干巴巴的回道，“他不一样。他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要有承担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的准备。”


    “哈，他当然有。”


    亚瑟走过来，一把揽过蝙蝠侠的肩膀，“但我们这群干了那么多年的老家伙，也应该要有为无论他们犯下任何错，都能为他们擦屁股的准备。”


    亚瑟强硬地拽着蝙蝠侠离开，“好了，别纠结这些了。刚才那个大虫子打得我肚子疼死了，这回你一定要请我喝个痛快！”


    蝙蝠侠皱眉，倔强地强调，“那也应该是我做好准备。”


    “行了，要是大家都各扫门前雪的话，那我们当初为什么要成立联盟？”


    哈尔几人跟上两人，戴安娜笑着道，“这回你要请我吃世界上最好吃的冰淇淋。”


    “好的，女神！”


    巴里双指并拢在额前，潇洒地一挥。


    “闪电侠外卖竭诚为您服务，不过需要布鲁斯出钱。跑腿费…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就收你双倍的不过分吧？”


    “十倍。”


    蝙蝠侠冷哼一声，掏出一张黑卡甩给巴里，“你们想要什么随便刷。跑腿费一律按十倍算。”


    巴里兴奋得化成一道红色的残影，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好耶！蝙蝠侠万岁！”


    哈尔：“……就这么点钱就把你收买了？”


    巴里警惕地看着哈尔，“我是不会把跑腿费分给你的。”


    哈尔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谁在乎你那点跑腿费。”


    钢骨摸摸下巴，“我记得跑腿费是按照距离计算的吧？跨国的话还会另外加钱，大概是……”


    钢骨吐出一串让在场所有人都内心一跳的数字。


    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下意识看向巴里。


    巴里攥紧了手里的卡。


    蝙蝠侠：“……”


    蝙蝠侠：“？”


    蝙蝠侠感到肩上一空，他直起腰，回头看向瞬间消失的众人，茫然地看着戴安娜，“这钱有很多吗？”


    戴安娜犹犹豫豫。


    戴安娜咬紧牙关。


    戴安娜想到了家里的人，下定决心，“布鲁斯…你先回瞭望塔等着。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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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蝙蝠侠：“……”


    276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我的同伴们正在怎样欢快地赚着外快。


    我正在开始我的第十六次搜寻任务。


    前三次，我重点搜寻了阿卡姆、墓地和刺客联盟。


    那里的地基都差点被我挖出来，可依旧一无所获。


    第六次，我拿起了□□，试图撬开所有的门和缝隙。


    搜索到第十次的时候，我开始试图利用超级速度扒掉所有可疑人员脸上的绷带、面具或者什么遮挡面部的东西。


    该死的，那些整容的人怎么办？


    第十六次，我苦恼地思索还能去哪里搜寻，结果没注意差点挖漏了刺客联盟的池水。


    雷霄古忍无可忍，带着手下倾巢而出试图和我拼命。


    第十八次的时候，卢瑟暴跳如雷地看着桌面上突然出现的非法实验室证据，发布声明表示超人疯了。


    第二十三次的时候，我开始考虑杰森是不是被他们带到月球、火星上面去了。


    第二十九次，我本来正在奋力挖着一个土包，突然一道念头涌入我的脑海中。


    我明白了一件事。


    不是我们找不到杰森。


    而是命运或者说创造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不想让我们找到他。


    我停下了手中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此前我竟然一直没有这个想法。


    我明明知道是祂让布鲁斯无法找到杰森，却从未想过祂也会让我无法找到杰森。


    比起疑惑为什么祂突然想让我意识到这些，我倒是更惊讶此时的我竟然如此鲜明地感受到原来我这个世界真的只是某人笔下的产物。


    所以我的、我们的一切经历都在祂的操控下吗？


    那我不得不说祂对我还是挺好的。至少我对我目前的人生没有任何不满，甚至横向对比起来，我知道我比绝大多数超人都要幸运幸福得多。


    要知道我甚至连超人之死都没经历过！


    我下意识想了想，有这么幸福人生的超人都有哪几个世界……


    蹂躏超蝙？


    fuck，我发誓要是我们这个世界以后给我来个什么黑慈花或者黑氪石之类的东西，我黑化后第一件事一定是去打破第四面墙，然后去现实世界狠狠揍那个创作者一顿。


    ：）


    所以……


    我看着脚下的小草。


    你这是想要警告我？


    警告我要是再耽误你的剧情，耽误你创造的杰森之死，我就很可能无法保住我这么幸福平坦的人生？


    我笑了。


    我随手把铁锹一抛，伸了个懒腰。


    那就让我们来比一比吧。


    看是你先因为笔下的故事不能缺少超人而放弃，还是我先因为接受不了而放弃。


    我彻底放开了我的超级听力，开始时刻监听着世界上所有可能的信息。


    第二十八次。


    第二十九次。


    第三十次。


    第三十六次……


    一个匿名的帖子突然在网站上发布，里面说超人消失是因为在搜寻某个孩子。


    这个消息以不合常理的速度迅速在网络上蔓延开来，所有看到的人都像是中了邪一般开始声讨、开始谩骂。


    他们说超人不应该为了一个人放弃大众的利益。


    他们开始骂那个人，那个家庭怎么能如此地不要脸独占超人。


    人们开始游行、开始批判、开始责备。


    在发现超人没有回复后，他们开始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咒骂着超人和那个孩子。


    各种恶毒的、恶心的、黑暗的画作开始冒出，被四处张贴。


    放眼看去、放耳听去，似乎整个地球都在排斥厌恶着超人。


    无论我去到哪里，甚至就算是渺无人烟的地方，耳边都是咒骂着我的话语。


    祂以为这样就能让我认输了吗？


    我笑了，我只知道我要成功了。


    277


    “咔嚓——”


    一阵极其细微的开门声响起，紧接着，一道极其细微虚弱，感觉甚至会被幼儿的呼吸吹散的熟悉声音传来。


    “布鲁斯……”


    我猛地抬头看向某个地方。


    我赢了。


    我找到你了，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