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我关上房门，将剩下的时间留给迪克。


    我相信这些东西已经足够让他振作起来。


    与布鲁斯不同，少年时迪克在马戏团与父母一起工作生活的经历，让他比其他人都更加地信任、依赖自己的家人。


    他是在一个会反复强调家人、家庭的氛围里长大的。


    他需要自己的家。


    所以当他知道自己并不孤独，当他知道自己的身边还有陪伴着他、需要着他的家人时，他就会拥有无上的勇气和力量。


    我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缓缓退出房间，结果转身就看到了像是什么大型凶杀案现场的客厅。


    我：。


    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jpg.


    216


    但是怎么办，自家的孩子自己宠着呗。


    发出阿福的叹息声.jpg


    我大致给自己收拾了一下，然后戴上耳机，搜寻出所需要的，认命地开始收拾屋子。


    我试图用不太熟练的手法消除房间里的所有血迹和某些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不然我真害怕哪天醒来就发现我的床边围着一堆警察。


    迪克还站在他们身后，一脸愧疚地看着我，接着无情地当场给我铐上手铐。


    217


    我在家里奋力地洗刷刷。


    ……哦，这个歌真好听。


    动感的旋律加上难得放松的心情，让我没注意到自己竟然开始哼歌。


    我一扭一扭地随着音乐摆动，伴随着音乐节奏来到最高处，我拉着手中的拖把像是抱着舞伴似的和它一起旋转。


    音乐结束，我顺着最后几个节拍，和拖把一起旋转，最后一个标准的谢幕姿势将它送出。


    我深情地看着它，接着我看到了它身后布鲁斯。


    我：……


    还是手上正拿着说是以布鲁斯身份绝对不会使用的蝙蝠侠专用手机的布鲁斯。


    我：………


    氪星大脑试图重启。


    重启失败。


    而在我的眼神从呆滞到绝望，从绝望到恼羞成怒，从恼羞成怒到想要和他同归于尽的目光下。


    布鲁斯滑动了下手机，接着迅速按下。


    “咔嚓。”


    “额啊啊啊啊！”


    在刺眼的闪光灯下，我捂着脑袋发出不可名状的哀鸣。


    “oups。”


    一身黑色修身衣裤，悠闲地依靠在窗台上的布鲁斯立刻捂住嘴，茶里茶气地开始道歉。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好像忘记关声音了。是不是打扰到你，嗯……”


    布鲁斯眨眨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我手中的拖把。


    “与舞伴激情热舞了？”


    “布鲁斯啊啊啊！！”


    你开始在地上阴暗爬行，你要不还是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开始背上行囊，试图去宇宙流浪.jpg


    218


    在试图争抢人质无果后，我萎靡的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双眼无神地看着地毯。


    布鲁斯淡定的绕过已经半死的氪星人，非常自然熟练的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巧克力。


    “迪克，看起来怎么样？”


    他表情淡定，好像只是随口的闲谈。


    ？


    我茫然的抬头看着布鲁斯，“你竟然没有监视我们。”


    “我当然监视了。”


    布鲁斯理直气壮地说着应该被送进监狱的话。


    他走到我旁边，在单人小沙发上坐下。


    啧，不愧是布鲁斯。


    哪怕穿着简单，动作随意，但优雅的韦恩老爷也硬是把这温馨甜软风格的沙发坐出了宫廷王座的感觉。


    布鲁斯：“我是说‘看’起来怎么样。”


    我深深地看了布鲁斯一眼，对着房门扬了扬下巴。


    “你要是真担心他，可以自己亲自进去看看。他就在那里。”


    布鲁斯直接装作听不见，淡定地喝了口热巧克力。


    “那看来是还不错的样子。”


    我：……


    “布鲁斯……”


    我无奈的按着太阳穴，“我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懂你。你明明那么担心他，甚至担心到受着伤，还经常深更半夜的跑到布鲁德海文来偷偷看他。”


    “但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见见他，和他说说话啊？”


    被家庭教育得向来是有爱就直说的氪星人表示不解。


    “你知道他需要这些，这些家人、拥抱、爱什么的。这是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给予他的东西。”


    我看着布鲁斯，真诚的说道。


    “你才是他的家人，布鲁斯。”


    布鲁斯摸索着手中的咖啡杯，“但是我不能。”


    我：？


    我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重点。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布鲁斯抬头冲着我微笑，“因为蝙蝠侠就是个变态，一个恶劣的有病的疯子。”


    “只要罗宾鸟还在他身边，他就无法克制自己那病态的欲望。”


    “蝙蝠侠只想捆住他的翅膀，拴上他的爪子，将他关进他精心制作的鸟笼里。只让他看蝙蝠侠想给他看的，只让他知道蝙蝠想让他知道的，只让他做蝙蝠想让他做的。”


    布鲁斯微微侧头看向迪克的房间门，他的脸上还挂着笑容，但眼中却只有一片冰冷。


    剧烈的风暴在他眼中聚集，他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但是……”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极轻极缓。


    “迪克不会愿意的。”


    他微微垂眸，遮挡住眼中的风暴。


    “布鲁斯也不愿意。”


    我说道。


    “蝙蝠侠也不会愿意。”


    布鲁斯猛的抬头看向我。


    我微笑的看着他，“你远比自己想要的还要爱他，布鲁斯。”


    爱让人疯狂，爱也让人克制。


    “布鲁斯，你知道的，迪克他有多么喜欢你，多么喜欢蝙蝠侠。就算他再不喜欢那些束缚，但是拉奥啊，你可是蝙蝠侠啊。”


    “只要你想，你能想出成千上万种，让他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还一点都察觉不到你的那些想法和行为的办法。”


    “但是你没有。”


    “你选择用最激烈、最直白、最让他受不了的方式让他发现了这些。”


    我挪过去，握住布鲁斯的手，“你亲手打开了鸟笼，放飞了那只小鸟。”


    疯狂的大蝙蝠盯着自己精心制作的鸟笼良久。


    最终他将那些专门制作的美丽假朵、柔软枕头与甜蜜糖果换下，缠绕上了荆棘、刀叉和锁链。


    他打开了牢笼，亲手将自己养大的罗宾鸟推了出去。


    我被自己的想象虐到，忍不住叹息一声，“但是迪克会很难过的，你也是。”


    “所以我找到了你。”


    布鲁斯放下杯子，反手抓住我的手，他仔细的、一寸一寸的抚摸把玩着手中那只骨节分明、光滑细腻、温暖而完美的手。


    “我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包容、最坚定也是最强大的人。”


    蝙蝠挑挑拣拣，没有给自己的孩子选择一把伞，一把刀，或者是一个能陪伴他逗他开心的玩偶，最终他选择了一座灯塔。


    一座只会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但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家的方向的灯塔。


    这已经是布鲁斯，这位父亲，所能为自己的孩子想到的最好的老师了。


    当然，还有一点他没有说。


    虽然克拉克已经改掉了他那喜欢先看到未来的习惯，但还是遗留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后遗症。


    他总会用看一位伟大英雄的目光看着他们。


    哪怕是才出道冒冒失失的闪电侠，哪怕是才经历过改造还处于茫然时期的钢骨，甚至是还处于幼年期，叽叽喳喳的甚至还没有找到自己应该走的道路的迪克。


    虽然对于像他和戴安娜这种成熟的英雄来说，这种程度的视线已经不算什么，但对于其他大多数英雄来说，他们真的太需要这些了。


    他们不需要高高在上的指导，不需要所谓的同伴的建议。


    他们只需要认同，需要那种远比他们本人还要坚定的信任。


    219


    “布鲁斯……”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布鲁斯，感动的捂着嘴。


    我是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听到布鲁斯当面这么夸我。


    我立马抓住布鲁斯的手，用狗都受不了的深情目光看着他，蔚蓝色的双眼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夺人的光亮。


    布鲁斯喉咙滚动一下，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他看到面前柔软的嘴唇轻轻张开，轻柔的吐出一句话。


    “那你能把刚才的视频删了吗？”


    布鲁斯面无表情的抽出自己的手。


    “想都别想。”


    嘤。


    220


    我委屈而不敢置信地看着布鲁斯。


    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能拒绝这双超绝狗狗眼。


    布鲁斯冷笑一声，甚至想要打狗。


    好吧……


    我不甘心的移开视线，只能以后再找机会了。


    “但是，布鲁斯，我觉得迪克就算没有我也能做到这些。”


    我歪头想了想，“我觉得我好像什么都没做。”


    “他当然能做到。”


    布鲁斯不假思索的说道。


    “我从未怀疑过这点。”


    他找克拉克帮忙，只是想要让他的孩子在走这条路的时候，能不那么艰难孤独。


    至于他能不能靠自己一个人度过？


    拜托，这可是他的孩子！


    221


    布鲁斯似乎很意外我会这么问，他上下打量着我半晌，突然意识到什么，嗤笑一声。


    接着他伸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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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懒腰，像只猫一样舒展身体，将自己窝进沙发里。


    “好吧，克拉克。看来这点连你都没有预料到啊。”


    “我想我要修改一下你的那句话。”


    布鲁斯敲了敲桌面。


    “不是无论他未来成为什么，我都会为他骄傲。”


    “而是从过去到未来，我永远为他骄傲。”


    “你看到过迪克在空中的样子吗？”


    他仰头枕着沙发靠背，望向头顶的吊灯，明亮的灯光将他拉入回忆。


    他嘴角上扬，那么自然而顺畅的露出自豪而幸福的笑容。


    “那么的自由，那么的快乐，那么的鲜明。”


    “只要看到的人，就知道那是一只自由的知更鸟。”


    “没有人能拒绝那个场景。”


    “他在空中飞舞的样子，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的画面。”


    222


    “哇哦……”


    我愣愣地看着布鲁斯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像是失了声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心跳声却越来越大。


    我觉得自己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我，我好像……


    “砰！”


    “布鲁斯！”


    房间门发出一声巨响，在巨大的呼喊声中，我猛的回过头震惊的看着推门而出，被感动的眼泪汪汪只想和自家老父亲来一场父慈子爱拥抱的迪克。


    紧接着我感受到身边传来一阵风。


    我：……


    不是吧。


    我又猛地回过头，和迪克一起难以置信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沙发，以及沙发背后那大敞的窗户和在风中无语摇摆的窗纱。


    我：……


    迪克：“………”


    “啊啊啊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迪克双手抱头，发出尖锐的惨叫。


    “Fuck Batman！！”


    迪克发出愤怒的咆哮，直接冲过去试图翻窗千里追击。


    “等等，迪克！”


    我猛的窜起来，一头冷汗的抱住他的腰。


    “冷静一下，你还受着伤呢！！”


    “那你就带着我去抓他啊！”


    迪克已经要气疯了，他在我怀中愤怒地扭动挣扎。


    那力气，就连我都感受到了几分震动。


    我：……


    布鲁斯，你罪该万死啊！！


    “不行，你的伤太重了。你不能再在外面奔波。迪克，回去休息！”


    “那你应该跟那个老家伙说，让他明白什么叫照顾病患！”


    迪克愤怒的对着空中比划中指。


    “你TM有本事跑啊！我迟早有一天要踢烂你的屁股！！”


    223


    这一晚实在是太过热闹，我甚至都不敢相信我最后竟然真的把疯牛迪克重新按了回去。


    布鲁斯，你真该给我磕一个。


    ：）


    不过最令我绝望的是，我能感受到我即将到期的学习结束时间，又硬生生被布鲁斯给拉长了几个月。


    布鲁斯，你罪大恶极啊！


    224


    “……迪克？”


    我推开门，震惊地看着大包小包站在我门口，脸黑的和布鲁斯披风似的迪克。


    “克拉克。”


    迪克试图扯起嘴角，但失败了。


    他表情扭曲，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复仇的恶鬼。


    “我公寓的水管破了，整个房间都被淹了。甚至渗透到楼下的天花板上去了，房东说需要重新装修。”


    “而非常不巧，我TM找遍了全城的中介，结果都说他们手里非常巧·合·的没有合适的房子。”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所以你能收留我一段时间吗？”


    我：“……”


    我怜悯的看着迪克，试探性问道，“是他做的吗？”


    迪克咧开嘴，露出一个阴森恐怖的假笑。


    “我，迟早，有天，要踢烂，他的屁股！！！”


    225


    “叮铃。”


    226


    我们一起低头看向我口袋里的手机，像是在看什么地狱来信。


    “哈！”


    迪克简直要被气疯了，“来，看看他这次准备说什么。”


    “也，也可能不是布鲁斯的。”


    我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机，躲到一边。


    可惜事与愿违，的确是某个不干人事的爹的。


    [最近巨汉动作不太对，让他在你那里住几天。]


    迪克眼睛一厉，“是他吗？”


    [拉奥啊，那你直接把这件事告诉他不行吗？]


    我对着迪克尴尬地笑了笑，往旁边走了几步。


    [他不需要知道这些。]


    我：……


    布鲁斯，你真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