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作品:《玻璃蝴蝶

    乔殊心底冷笑一声。


    郁则珩存心跟自己作对。


    叶雨榛抽了抽鼻子,既感激又难过地点头:“你说得对,小殊,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她陷入情绪里,没注意到乔殊的细微变化。


    乔殊被郁则珩好整以暇地盯着,矫揉造作安慰人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不爽地咬着后槽牙,面向叶雨榛时,挤出善解人意的笑容,说出来的话远不如刚才自然:“叶姨,我们是一家人,都是应该的。”


    话音落下,有人低头垂眼,唇角勾起明显弧度。


    乔殊脸黑下来,她说不下去,连笑容都懒得再挤,看向郁则珩:“你没有事吗?”


    “比赛刚结束,所以,答案是我没什么事。”迎着乔殊的目光,郁则珩走来,在叶雨榛手边放下一杯水:“叶姨,喝水。”


    “谢谢。”


    叶雨榛点点头,捧着水杯喝掉半杯,她擦掉眼泪挤出笑:“真是抱歉,一大早跑来哭哭啼啼的,让你们小辈看笑话,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


    乔殊留叶雨榛吃午餐,她摇摇头,毫无胃口。


    “您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两人一前一后送走叶雨榛,待人上车,同时回过神,转过身,换上一张冷若冰霜的臭脸,郁则珩心情不错,去看眼花圃里无尽夏,她一言不发进屋,进去前目光扫过他,长身如玉,人模狗样的,她进去跟楚姨说起今天中午吃什么,吩咐完,懒懒地打个呵欠上楼。


    回到卧室,乔殊打电话给宋悦,让她去查乔明杰人在什么地方。


    宋悦说起乔家这次灾难级别公关,称乔明杰跟那位女演员只是朋友,一伙人聚餐,双方喝了点酒,才导致举止有些越线,但两者并无男女关系,乔明杰更没有出轨。


    网友不是傻子,反讽朋友之间可以搂搂抱抱,可以亲嘴,可以酒店开房,爆料陆续放出来,热度比之前更高。


    关键时刻乔明杰主动出错,乔开宇肯定不会放过机会踩一脚。


    但仅限于此,他也不会闹大,老爷子会问责,事情闹过一阵会压下去。


    交代完毕,乔殊将电话搁置一侧,她脱下长袍,走进衣帽间,目光在衣橱里扫过,考虑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更适合去管束自己滥情出轨爹。


    红色嘛,太招眼强势,交谈时会让对方感觉到抵触,绿色又讽刺意味太强,她哼着小调,心情听起来不好不坏,指尖从柔软顺滑的面料滑过,她最终选一条雾蓝裙,蓝色让人镇定冷静,裙子刚好到膝盖,腰身收紧,内衬做支撑,裙摆微微蓬起来。


    她脱掉睡裙,再提着两边布料,从脚往上套,吊带略紧地箍着细腻白皙的皮肤,裙摆下两条腿笔直雪白,她抬起右手手臂,去提背后的拉链。


    背后靠来热气腾腾的身体,熟悉的气味飘过鼻尖,她动作一滞,倏地抬起眼睫,低沉声音也随即响起:“我帮你。”


    “行,你弄吧。”乔殊放下举酸的手臂。


    她感觉到他合拢她的披散柔软长发,放去胸前,他垂眸,捏住拉链再往上提,动作缓慢,她抿起唇。


    郁则珩问:“你知道你爸在哪吗?”


    乔殊偏头,她看到他的脸:“你知道?”


    拉链从腰提到肩胛骨之间,面料收紧的同时,她吸腹挺胸,温热指腹捻过一小片皮肤,心脏被扯动了下。


    郁则珩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气息,她脖颈修长纤细,肩颈线条练得分明,他垂着眼睫,一些凌乱滑落的发丝蹭上他的手背。


    他低声答:“唐宫。”


    乔殊恍然,她早应该想到,唐宫是郁则珩家产业,几乎是行业标杆的存在,金碧辉煌,极尽豪奢,宛如一座不夜城。


    乔明杰没什么钱,但他有一位有钱女婿,他在唐宫吃喝玩乐,直接挂郁则珩的账就好。


    郁则珩从她身边擦过,在角落位置,找到吃灰已久的网球球拍,他对着空气挥了挥拍,还完好能用,他收进包里,利落地提上拉链,回头,乔殊穿好裙子,头发还没往回撩,侧搭着,清清冷冷的模样,对视数秒,她转身出去。


    他单手脱掉上衣,找了件白色上衣套上,跟着换上暗绿色运动短裤,鸭舌帽往头上一扣,抬步迈出去。


    乔殊刚拿着手机给宋悦发完消息,说不用再查,她已经找到位置。


    余光里,是白绿配色,低调老钱风格,有那么几分格调。


    郁则珩走过来,注意她的视线,说出来的话极其官方:“我跟朋友约好打球,你这边如果有什么事,随时打给我。”


    乔殊收起手机,微微一笑:“你好好玩,不会有什么事。”


    他们都心知肚明,结婚两年,乔殊都未麻烦过他,这种小事自然也不会劳烦他。


    郁则珩嗯一声,出了卧室门。


    因为新鲜,乔殊多看两眼,不到一分钟,楼下响起汽车发动声,她也收拾包包,准备先去一趟拍卖行,等晚上,再去唐宫跟乔明杰谈谈。


    —


    郁则珩跟季长明约在场馆打球。


    他刚停下车,戴着黑色束发带的季长明敲响他的车玻璃,他躬着身挥手笑笑:“珩哥儿,好久不见,快想死我了。”


    郁则珩推开车门下车,再绕去后备厢拿上装备,对上季长明嘻嘻哈哈的脸,“希望你待会儿还能笑得出来。”


    季长明收起笑容,他知道自己的水平,骂了声刻薄,兴致不减地并肩走进球馆,抱怨道:“我们四个越来越难见一面,你满世界乱跑就算了,另外两个人都在一个城市待着,也时常看不到人影。”


    郁则珩随口问他们都在做什么。


    季长明说起他们的近况,最后重点批评林晋慎:“尤其是我们林总,他简直变态,工作起来就玩命,一把年纪还没谈个女朋友。”


    郁则珩淡淡笑了下。


    到球场,热身结束,两个人走向对立面,郁则珩将网球抛掷地面再抓住,他以前会用网球来练灵敏度,这个习惯,一直伴随到现在。


    郁则珩网球是业余顶尖水平,这对他体力训练有益,他请过教练学过一年,他挥拍动作迅速有力,肌肉线条漂亮流畅,爆发力惊人,却又给人一种举重若轻的感觉,他核心力量强,有着不错的肢体控制能力。


    近一个小时后,季长明气喘吃力,挥不动拍,他主动叫停。


    两人一前一后坐上长椅,郁则珩拿着毛巾擦过脸上的汗,季长明咕嘟灌下小半瓶水,等缓过劲后,季长明扭过头问:“你岳父那件事处理怎么样了?”


    郁则珩拧过瓶盖,扫过黑屏手机,语气平淡冷漠:“不清楚。”


    “你岳父也是挺神的一个人,次次被发现,次次不同样,一大把年纪还玩这么花,年近半百的人了,哪来的精力。”季长明伸直腿,又问他要不要把新闻压下来,事情影响不大,只要他一句话的事。


    郁则珩握着球,有一下没一下砸向地面,声音冷漠:“他们家的事跟我没关系。”


    “明白,你们俩又没感情。”


    郁则珩不置可否。


    季长明道:“但我还是想为嫂子说句话,摊上这样的爸她也很无辜,嫂子人美心善,对谁都是笑容满面,春风化雨的,脾气好又体贴,多少人羡慕你娶到嫂子这样的好女人,你也得对人好一点。”


    一直没有情绪波动的郁则珩僵硬转头,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人美心善?”


    乔殊的漂亮毋庸置疑,她十几岁时就已经是圈内有名的大美人,暗恋明恋者不计其数,她一直专心学业,毕业后才接受家里安排联姻结婚。


    季长明放下水,有点质疑他的眼光:“嫂子每个月都会举行一次慈善拍卖,拍卖得来的善款,全都捐给山区小朋友,资助他们上学,也给他们建希望小学。就算这些是树立企业形象必要的,一件事她坚持做几年也值得称颂。”


    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实至名归。


    外人眼中的乔殊,是完美没有纰漏的,季长明跟乔殊见过三次面,婚礼上以及之后单独遇见,乔殊会主动跟他打招呼,记得他的名字,甚至他最近做出的成绩,她夸人会夸到实处,听起来真情实意。


    郁则珩闻言只是说:“你对她滤镜太深。”


    岂止是深,已经到中毒的地步,他没见过她私底下的样子,将包装过的样子当成她真实面貌,事实上,乔殊娇气挑剔难伺候,脾气大性子犟,口蜜腹剑,谎话连篇,不过,这些话犯不着跟他说。


    季长明皱眉,持有不同的意见:“你有眼无珠,嫂子完全就是女神级别。”


    他口中的女神,在今天向他毫无负担地竖中指。


    话不投机半句多,郁则珩开始收网球拍,季长明莫名其妙,不是说好痛痛快快打上两个小时吗?他赶紧挽留,缠着再打半个小时。


    郁则珩不为所动,提上球拍起身,冷言冷语:“我还有点事,走了。”


    —


    七点后,长夜有力地推入,最后一点光被挤灭,一轮下弦月已远远挂上夜幕。


    唐宫的灯早早全部亮起,建筑风格仿造盛唐,色彩艳丽饱和,鲜丽的红与恢宏大气的金色相得益彰,雕栏画栋,古香古色,颇具特色。


    乔明杰在唐宫连续包一个星期,他新谈一个小女友,小意柔情颇得他喜欢,他带在身边,又叫来一群朋友喝酒玩乐,他看到自己上八卦新闻,举着手机逐个给朋友炫耀,再不以为意地丢在一旁,在朋友起哄下跟小女友玩喝交杯酒。


    包间的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服务员,对方身形挺拔悍利,白色衬衣长裤,没有生意人的世俗气,也没有学生的书卷气,手臂上衬衣往上卷,手腕腕骨分明,他径直走进来,五官立体深邃,眉眼里有那么点笑意。


    郁则珩开口叫人:“爸。”


    乔明杰一愣,看两眼才认出人来,他跟自己女儿见面次数都不多,更别提跟女婿,看清是谁,他握着的酒杯来不及放,先笑了下:“是则珩啊。”


    “玩着呢?”


    乔明杰看他身后,有所忌惮地问:“小殊来了吗?”


    “她知道您在这里,已经在来的路上。”包间里烟雾弥漫,酒气熏天,再混杂着甜腻的香味,郁则珩挑剔选沙发空缺坐下,正对他的位置,“您再不走,只怕小殊生起气来,会把这给砸了。”


    在场的人先笑了,打趣乔明杰连自己都怕。


    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信奉的也是老一套,就是说破天,老子比天大,做子女的怎么敢忤逆长辈,在乔明杰身边的说女儿嫁出去了就不一样了。


    小女友抱着乔明杰的胳膊,好奇地打量郁则珩后,小声贴着乔明杰问:“老乔,你很怕你女儿吗?”


    乔明杰安抚地拍她的手,乔殊有几分像他,他人到五十,虽然老了些,皮相仍然年轻,散漫不羁的,有钱会玩更会哄人,很招小女孩喜欢。


    郁则珩双手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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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腿上,身体往前倾,脸上在笑,眼里光亮与阴影交织,深邃复杂,压迫感随之而来,他并不急着说话,等场内笑声跟说话声渐渐止住,他掀起眼睫,说:“因为是家事,只能请各位叔叔伯伯先离开,以及这位小姐。”


    小女友蹙眉,搂得更紧,冲乔明杰撒娇:“你说好今天晚上陪我的。”


    乔明杰为难地说:“这些都是我的朋友,都是长辈,你跟小殊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跟着有人指责郁则珩目无长辈,怎么说乔明杰也是他岳父。


    郁则珩只是告知,不是商量,他目光瞟过说话人,笑意不达眼底:“各位是怎么进来的?唐宫是会员制度,你们不想自行离开,我只能请人来核验资格,只是那时候场面不会太好看。”


    说话间,包间的门大开,经理走进来,在郁则珩身边停下,身后是唐宫数位衣着黑色西服的工作人员。


    别说一对一,三对一都绰绰有余。


    剑拔弩张之际,乔明杰站起来打圆场,先跟朋友说句抱歉,下次他再请客补偿,待朋友陆续黑着脸走出去,他又去哄小女友,小女友横眉冷对,包包甩上肩,哒哒地冲出去。


    其余人走光,经理出去带上门。


    包间只剩下两人,乔明杰扯了扯领口,表情不大愉快,又隐隐压着火气,他粗声粗气道:“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岳父,这次真的丢光面子,就算是小殊来了,也不会让我这么难堪。”


    郁则珩笑笑,语气无奈:“没办法,小殊不让您喝酒胡闹,让她看到您在这,只怕要跟我大吵一顿,我怕她生气,只能委屈爸您了。”


    乔明杰不怎么信:“你连你们家老爷子都不怕,你怕我女儿?”


    老爷子指的是郁则珩的父亲贺循礼,冷面冷心,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主,他一直反对他玩赛车,郁则珩年纪轻轻时便敢叫板,有段时间里父子俩处得跟仇人似的,水火不容,圈子里谁都知道。


    乔明杰年轻时在贺循礼栽过坑,知道这个人有多心狠手辣。


    “怕,我拿她没办法。”郁则珩双手交握,好脾气地说:“如果小殊知道我包庇您,肯定会跟我吵,您做长辈的肯定不希望我们夫妻关系不合。”


    软硬兼施的组合拳打得乔明杰头昏脑晕,稀里糊涂地点头让步。


    郁则珩敛过长睫,起身叫来两个身形健硕的服务员:“您喝得不少,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乔明杰话没说完,人已经被架上,左右各一个,说是扶着,其实跟架出去没什么区别。


    郁则珩叫来经理,郁家旗下的会所酒吧娱乐场所都将禁止乔明杰出入,更放话给其他人,乔明杰踏入一步,以后跟郁家再也合作可能。


    乔殊抱着手臂,亲眼看着自己的亲爹被人架出来塞上车,乔明杰一张脸茫然无措,车已经开走,他们会直接送他回家。车刚开走,郁则珩走出来。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联系他,说他来处理乔明杰的事,唐宫是他家的,由他处理当然更简单,她没拒绝,省去她麻烦,对着手机,她甜甜蜜蜜,毫无负担道:“谢谢老公。”


    电话另一端的郁则珩,因为这个称呼皱了下眉。


    夜色里,两个隔着数米的距离,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郁则珩已经换下那套运动装束,身穿休闲宽松的衬衣长裤,她下午闲来无事时搜过他F1比赛的视频,时隔几年,像素仍然清晰,他一身红色队服,身形挺拔板正,他刚拿下站点冠军,接受媒体采访,阳光明媚浓烈,他站在阳光底下,五官越发深邃,长睫毛的形状印在眼睑。


    眼里有目空一切的傲气,也有少年的张扬清爽。


    乔殊隐匿在暗处,神色被掩藏,她身上蓝色裙子是浓墨重彩的惊叹号,她抱着纤细胳膊,长卷发利落地盘起,耳边是闪亮钻石耳钉,她眸底漆黑,跟他遥遥相对。


    刮起的夜风撩起鬓边的碎发,贴着脸颊,她一动不动,看着郁则珩朝着自己走来。


    乔殊微抬着下颌,清冷倨傲:“你让人把我爸架出来了。”


    郁则珩从明亮走向阴影里,五官从清晰到模糊又因距离清晰,他纠正:“是爸喝多,我让人扶他回去休息。”


    沉默数秒,乔殊勾动下唇,默认他的说辞。


    “不该谢谢我?”


    “为什么要谢你,你跟我结婚,他是你岳父,他丢人你脸上也没光。”乔殊伶牙俐齿,好像一切理所应当,她拨开面颊的碎发,径直往车停的位置走去。


    她刚走两步,被郁则珩扣住手腕,她回头,他的脸模糊闪近,等她反应过来时,她抵上汽车坚硬冷冰的外壳,他一手按着她的腰,一手掌着她后脖颈,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跟着,冰凉的唇瓣吻上来,她站立不稳地抓住他手臂衣料。


    喉咙发干,他品尝到她口中的甘甜。


    乔殊急促呼吸两次,嘴唇酥酥麻麻,她全身僵硬,好像只有嘴巴还活着,迟缓又被动地被他吮吸碾压,柔软又霸道。


    不知过去多久,黏住的唇分开,红润的,湿漉的,水迹在黑暗里隐隐发光。


    乔殊屏气调整好呼吸,她一只手还抓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拇指指腹揩掉唇边的湿润,她声调平平,但咬字很重:“你吻技真的烂透了。”


    郁则珩扣着她的腰,两人近在咫尺。


    她全程不动没有任何回应,呆呆愣愣的,盯着她的眼睛漆黑明亮:“你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