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裴颂安沉迷玩手机，还时不时傻笑两声。


    裴父没眼看，皱着眉提醒道：“吃饭不要玩手机。”


    裴颂安立马收好手机，老实吃饭。


    只是时不时偷瞟宁殷殷，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换的极快。


    他现在觉得宁殷殷已经不是凡人，她整个人都如披圣光，神圣极了。


    宁殷殷被裴颂安这崇拜的小眼神搞得很迷糊，小声问裴颂声：“你弟弟被训傻了？”


    不然干嘛这么看着她？


    裴颂声眼神都没递给弟弟：“少看他，多吃菜。”


    然后又给宁殷殷夹了一筷子菜。


    宁殷殷面前盘子里的菜都快堆成小山了。


    宁殷殷：“……”


    她真要吃不下了。


    裴母恰好在此时说出那句经典名言：“别拘束，就跟在自己家一样，饭不够还可以再添。”


    宁殷殷勉强保持微笑：“够了够了。”


    然后含泪吃下这一大盘子菜，肚子都被撑的不行。


    饭后，裴颂声就被裴父叫去书房谈话了。


    裴母见宁殷殷喜欢这外边的环境，就提议带她四处参观，裴颂安闲来无事，也跟着。


    走到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草坪处时，裴母想到了什么，面上的表情更加柔和，对宁殷殷说：“小声小时候很喜欢在这里抓鸟，放点稻米、虫子，自制一个盖子，能抓到不少。”


    宁殷殷听了微微挑眉，想不到裴颂声还有这么活泼机灵的一面，实在难以想象。


    裴母想到从前，语气里满是怀念，然后又指着不远处的秋千道：“他总喜欢一个人玩，然后坐在那秋千上看书，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宁殷殷顺着裴母的视线望去，看到那个有些年头的秋千架时，心不免揪疼了一下。


    似乎眼前也浮现裴颂声独自一人，安静落寞地坐在秋千上看书。


    在没遇到她之前，他都是这样过的吗？


    裴颂安忽然插话提醒裴母：“妈，到你打坐、冥想的时间了。快去吧，这儿我来招待就成。”


    裴母经他一提醒，也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去打坐、冥想了。


    这是她每天的习惯，就点了点裴颂安的额头，笑得宠溺；“你这孩子，那你可要照顾好殷殷，不然拿你是问。”


    裴颂安忙说：“知道了。知道了。”


    他见裴母离开，立马兴致勃勃对宁殷殷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哥小时候是什么样？”


    宁殷殷：“……想。”


    她确实对裴颂声的过往有些好奇。


    裴颂安得到宁殷殷的回答后，很是激动地带她朝自己房间走去。


    “那你跟我来！”到了房间门口，裴颂安神秘兮兮地将手搭在门把手上，“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房门随之打开。


    宁殷殷跟着他走进去，脸上表情一寸寸凝固。


    一旁的裴颂安很是自豪：“怎么样，惊呆了吧？”


    只见裴颂安床头张贴着裴颂声的大头海报，上面甚至还有裴颂声的亲笔签名。


    左侧靠墙的位置有专门的一个储物架，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宁殷殷扫眼过去，全是和裴颂声有关。


    她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才来了一句：“你哥进过你房间吗？”


    裴颂安觉得她问的就是废话：“当然没有，我哥连回家的次数都很少，从来就没来过我房间，都是我去他房间多。”


    宁殷殷松了口气，拍了拍裴颂安的肩膀：“那就好。”


    不然非得被他哥给踹飞五米远不可。


    这简直比私生饭还私生饭。


    宁殷殷看得都头皮发麻，更别提裴颂声了。


    因为闽山支教的事情，宁殷殷在裴颂安心里已经等于半个嫂子了，所以为了能让他们两个早点成事，裴颂安拉着她走到储物架前，给她介绍起这些小物件来。


    他拿起一个相框给她看。


    宁殷殷发现照片上是一大一小两个男孩，一个笑容灿烂地踩着足球，一个面无表情地站着。


    非常好区分谁是谁。


    果然就听裴颂安道：“这是我和我哥一起踢球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赢了比赛，我说什么也要拉着我哥拍一张留作纪念。”


    宁殷殷表示理解，看得出他哥很被动。


    然后就见裴颂安又拿起一只小小的木雕天鹅，弯起唇角，自豪地向她展示：“这是我哥做的手工，那时候我不小心把我妈送的弄坏了，担心被爸妈责骂，在客厅里哇哇大哭。他那时冷冰冰从我身边跨了过去没管我，却将自己关房间里一天，做出来这只一模一样的送我。除了我，谁也不知道他还会这个。”


    宁殷殷默默在心底评价，裴颂声是从小到大的嘴硬心软啊。


    她余光忽然瞥见一副彩色绘画，凑过去一看，神情有些复杂地问道：“这是你画的？”


    过于抽象了点吧？


    只能依稀辨认出人形。


    裴颂安连忙否认：“不是啊，我哥画的。”


    宁殷殷瞪大了眼睛，这居然是裴颂声画的？这不符合他的水平吧？


    裴颂安解释说：“我哥在学业上从不让我妈操心，所以我妈在我哥小时候就总想给他报几个兴趣班，就想看看他在哪些方面有天赋，结果发现只要是涉及艺术的，就会很……一言难尽。”


    宁殷殷不用他多说，就体会到他的意思了。


    “比如这个跳舞。”裴颂安说着，拿出手机给她看裴颂声跳舞的视频，“那个家教老师来看过以后，一脸为难地说还是别勉强孩子了。”


    宁殷殷来了兴趣，就看了一小段，然后看完只有一个想法——这是什么人类早期驯服四肢的珍贵视频啊？


    这动作、神情也未免太僵硬了点。


    知道的以为是跳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排话剧。


    演的是荆轲刺秦王，随时准备掏出匕首暗杀的那种……


    裴颂安将视频下滑，继续道：“还有这个是小学时期班级大合唱，我哥穿着白衬衫在队伍里唱歌，本来是合唱的，但他跑调的太过离谱，在一众小学生里尤为突出，所以把大家集体都给带偏了。”


    宁殷殷听着视频里传来的跑调歌声，再配上裴颂声小小年纪就一脸严肃认真的神情，这下彻底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她几乎直不起腰来，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后，她又拿起裴颂声和裴颂安的照片仔细看着，照片里裴颂声直视着镜头，好似与她隔着时空对望。


    宁殷殷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照片上裴颂声的脸，眸色温和明亮。


    她是真的没想到，在她印象里无所不能的他，竟然也有这些黑历史和糗事。


    不过，也显得他更鲜活生动了。


    宁殷殷正想着，耳边冷不丁出现裴颂声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