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殷殷被她说得心头一跳，报应这个词，太负面感了。


    她下意识反驳：“我怎么就是他的报应了？”


    她就是想睡他，她干干净净又漂亮，他也不亏啊。


    见徐昕然还眼神揶揄地盯着她瞧，宁殷殷忍不住说：“要说报应，不该说裴颂声是我的报应吗？谁想三天两头上热搜啊？我都快被他的粉丝骂成筛子了。”


    徐昕然听了，笑嘻嘻地点头：“没错，裴颂声也是你的报应。”


    她撑着下巴，啧了几声，煞有介事地说：“所以，你们两个就这么纠缠一辈子吧，互相成为对方的枷锁，诶，你别说，这听上去还挺浪漫的。”


    宁殷殷：“……”


    她听到后面，脸颊莫名发烫，没理会她的胡言乱语，转开话题：“好了，下去做饭吧，刚刚不是还嚷嚷着说饿了吗？”


    徐昕然顺着她的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假装苦恼地说：“是啊，肚子都饿得直叫唤了呢。”


    宁殷殷“嗯”了一声，拉她下楼做饭。


    准备食材时，她的脑海里满是裴颂声戴着围裙给她做饭的模样。


    说真的，他下厨的时候，真的最帅。


    等下，她怎么又想到他了？


    宁殷殷心头一惊，摇了摇头，试图将裴颂声的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却发现只是徒劳。


    她越是控制自己不去想他，他就越是牢牢占据在她的脑海中。


    这很不妙啊。


    裴颂声一直到晚上都没回来。


    这其实是宁殷殷意料之中的事，可想到这么大的房子只剩下她跟徐昕然两个人，她觉得冷清极了。


    明明不久前，她还笑着说想在房子里置办些家具，再养几只猫狗的。


    可现在，房子的主人不在了。


    宁殷殷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茫茫夜色，有些失神。


    她无意识将掌心贴在玻璃窗上，感觉到一阵冰凉。


    大概冷气开得太低了吧？


    她胡思乱想着，觉得这里安静极了，连鸟鸣声都不常有，不远处的路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蔓延到不知名的小路尽头。


    宁殷殷烦闷地蜷起手指，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这种孤寂、落寞的感觉，她真的甚少体会。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拿出手机，准备给裴颂声发条消息。


    可发什么呢？


    她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又删删减减，犹犹豫豫一番，最终只发出一句：【我明天要去医院，乐乐要做手术。】


    她没继续说的是：明天不忙的话，你会来吗？


    她竟然开始期待他会来了。


    真是好笑，他可没一点过来的理由。


    宁殷殷拍了下脑门，觉得自己昏头了。


    与此同时，裴颂声还在看那本《人性的枷锁》。


    只看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也没能看进去几页就是了。


    听到微信提示音时，他拿过手机，扫了一眼，发现是宁殷殷发来的消息，眸色一深：明天就是乐乐手术的日子了。她现在应该很担心吧？


    裴颂声下意识想回复她，顺便告诉她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她不用害怕，但残酷的现实提醒着他们正处于关系的冰点。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收回了想要回复的手。


    算了，她不是希望自己对她的爱少一些吗？


    现在他做到了，又顺从她的心意，给她留了私人空间，为什么又一次次来主动找他？


    裴颂声扯了扯唇角，放下手里的书，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那本《人性的枷锁》静静躺在身侧。


    他余光扫着那本书，想起书里男主深爱的女主其实很糟糕，自私贪婪，虚荣肤浅，可男主就是为她昏头。


    若是换做以前，裴颂声绝对会对男主的行为不屑一顾，甚至是鄙夷。


    可他想起宁殷殷，眼底染上一抹自嘲：他何尝不一样呢？


    即便知道她所有不堪，他依然爱她。


    不可自拔。


    宁殷殷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裴颂声的回复。


    她眼眸里的期待一点点散去，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也无力地垂下去。


    心脏似乎有些空荡荡的？


    她低眸看着心口的位置，不禁轻笑出声：早该知道的，不是吗？没有谁会一直等在原地的。


    她今天才知道等待一个人的滋味，太难熬了，所以裴颂声也是一样的吧？


    所以不愿意再见她，也不愿意再回她的消息。


    宁殷殷正出神想着，洗漱好的徐昕然过来喊她睡觉。


    她这才收拢思绪，躺上了床。


    两人都没有早睡的习惯，躺在一起后，各玩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对了，明天乐乐就动手术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还是之前的计划？”


    徐昕然希望她经过今天一事，能有所变动。


    宁殷殷闻言一顿，然后将两只手交叠放在脑后，声音很轻地说：“嗯，还是和之前一样，等忙好乐乐的事，就回去支教。”


    徐昕然一听就急了：“你都还没睡到裴颂声呢！就这么放弃了？”


    大学相爱过，现在好不容易别后重逢，两人还是相爱，这样的缘分别人求都求不来，她倒好，说放弃就放弃。


    也太任性了。


    宁殷殷心底苦涩，但面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故作轻松地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多的是？我又何必在他一棵树上吊死？再说了，山区里的那些孩子……他们比裴颂声更需要我。”


    这也是她放弃裴颂声的理由？


    徐昕然沉默半晌后，憋出一句：“……你真伟大。”


    两个人闲聊着，丝毫没发觉不远处的花瓶里有红光正微微闪烁，将她们的声音清晰地收录进去。


    裴颂声无意间点开手机里安装的监控软件，想看看宁殷殷在做什么，结果就听见了这么一番对话。


    发现宁殷殷还是执意要走后，他心里一咯噔，恐慌与愤怒瞬间席卷了他的理智。


    她竟然还是要走？


    裴颂声冷笑一声，翻出手机里保存的宁殷殷的照片，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幽幽道：“还想离开我？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他危险地眯起双眼，目光陡然锋利起来，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