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转机

作品:《饕餮崽崽今天也在囤好运

    桃桃赶紧转身带路。吴大夫提着灯笼,药童扛着药锄,三人快步往西墙角赶。


    夜里风大,灯笼晃得厉害。到了地方,桃桃指着墙角那丛暗绿色的草:“就这个。”


    吴大夫蹲下仔细瞧了瞧,掐了片叶子闻闻,点头:“是它。”他让药童小心挖了几株,连土用布包好。


    “得赶紧回去,”吴大夫起身,“陛下等不起。”


    三人急忙返回。


    谢知意还守在床边,困得眼皮打架却睡不着。苏君尧呼吸很弱,脸色在烛光下发青。


    门被推开,吴大夫带着冷气进来,后面跟着桃桃和药童。谢知意立刻站起来。


    “娘娘,”吴大夫弯了下腰,拿出布包,“公主找到种草药,或许能试试。我现在去煎药。”


    谢知意看了看那些草,又看看桃桃期待的脸,点头:“辛苦大夫。”


    吴大夫不敢耽搁,带着药童去隔壁忙活。很快院里飘起一股苦味。谢知意坐回床边,无意识地攥紧袖子,那点血迹更模糊了。


    大概半个时辰后,吴大夫端着一碗黑药进来,脸色严肃:“娘娘,药好了。但这草药少见,我只按古书上用的,效果怎样……没十足把握。”


    谢知意盯着那碗药,沉默片刻,伸手接过:“我来。”


    她小心托起苏君尧的头,用小勺一点点喂药。药很苦,昏迷中的苏君尧皱了皱眉,但还是咽了下去。


    喂完药,屋里静悄悄的,只有蜡烛偶尔噼啪响。三人都紧紧盯着床上。


    时间过得很慢。过了好一阵,苏君尧原本又急又轻的呼吸好像缓了点,紧皱的眉头也松了些。虽然没醒,但死灰一样的脸色似乎透出点活气。


    吴大夫上前把了脉,摸了好久,长长舒口气:“脉象……好像稳了点。有用!”


    桃桃一下子抓住谢知意的衣角,眼睛发亮。谢知意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低声道:“多谢大夫。”


    这时门外有动静,隐约听到孙连压低声音指挥人。杨少柏进来低声报:“娘娘,孙大人带人又从坑里和附近挖出五十多箱钱财,十几箱账本,都封好看着了。”


    谢知意只点了点头,目光没离开床上。这一夜,没人睡着。


    天快亮时,苏君尧呼吸更平稳了些。吴大夫又熬了碗药喂下,守着观察。


    天刚亮,门外突然吵嚷起来,脚步声杂乱。一个小护卫慌张跑进来:“娘娘!景王爷带了好几个太医来,说要给陛下请脉!”


    话没说完,景王带着五六个太医闯进来,气势很凶。孙连跟在后面,脸色着急,显然没拦住。


    “皇嫂!”景王语气关心,眼睛却锐利地扫过床上,“听说皇兄昨晚又不好了?臣弟着急,特地请了太医院院判和几位好手来,得给皇兄好好看看!”


    后面太医们也跟着说“臣等担心”、“得一起会诊”,眼睛却瞟向旁边的吴大夫,带着打量和不屑。


    谢知意站起身,挡在床前,脸色苍白但语气平静:“劳王叔和各位太医费心。陛下刚喝了药,歇着了,吴大夫一直看着,现在不方便打扰。”


    “吴大夫?”太医院院判瞥了眼吴大夫,语气轻蔑,“哪来的?陛下龙体安危,怎么能交给来历不明的人?娘娘,还是让我们一起请脉,才能放心!”


    “就是!”景王接话,上前一步,“皇嫂,不是信不过您请的人,只是皇兄病这些日子,太医院大人们更懂医理,人多也好商量。”


    正僵持着,殿外又响起脚步声,更重更有力。守门的杨少柏神色一紧,握紧了刀。


    几个禁军侍卫先进来,分站两边,然后一人慢慢走进来。来人四十左右,脸冷峻,目光扫过屋里,自带一股气势。


    “吵什么?”他声音不高,但压得全场安静,“陛下要静养,你们在这儿闹,像什么话?”


    景王脸色变了变,显然认识这人,语气收了些:“原来是袁统领。本王也是担心皇兄病情,才带太医来。”


    袁统领目光扫过景王,微微点头,然后看向那群太医,声音冷硬:“陛下有大夫看着。你们聚在这儿,是想惊扰陛下?”


    太医们被他一看,顿时不敢出声,都低下头。院判硬着头皮道:“袁统领,我们实在是担心陛下……”


    “担心?”袁统领打断他,“陛下病这么久,你们之前拿出什么管用的方子了?现在倒‘忠心’了?”


    这话很重,院判和几个太医脸色一下子白了,冒冷汗。


    这时,桃桃从谢知意身后钻出来,抬头看袁统领,又看看那群太医,小声说:“袁叔叔,父皇刚才喝了吴大夫的药,好像好一点了。但是……让王太医看看,是不是更好?”


    她记得王太医,以前给她治过感冒,人挺好,药不苦。


    袁统领低头看看桃桃,表情稍缓,目光扫向太医们,最后停在一位一直沉默、皱眉的老太医身上:“王太医。”


    王太医上前一步,躬身:“袁统领。”


    “你,”袁统领指指他,“进去请脉。其他人,外面等着。”


    景王似乎想说什么,但被袁统领冷冷一眼看过去,话又咽回去了。


    王太医应了声,走到床边。吴大夫默默让开。王太医仔细给苏君尧诊了脉,又看看眼睛、舌头,想了很久。


    他起身,先对谢知意行了个礼,然后转向袁统领和景王:“回统领、王爷,陛下脉象确实比前几天稳了些,虽然还危险,但好像有转机。不知这位……”他看向吴大夫。


    “姓吴。”吴大夫低声说。


    “不知吴大夫用了什么药?这脉象变化很微妙。”王太医问,语气里没有看不起,只有好奇。


    吴大夫大致说了草药的样子和来历。王太医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最后叹道:“真有这东西……我曾在旧书上见过类似记载,还以为是传说。吴大夫胆大心细,我佩服。”


    王太医说着,又朝吴大夫拱了拱手,语气诚恳:“往后若有机会,还盼能和吴大夫多讨教讨教这草药的门道。陛下眼下虽有转机,但后续调理仍需谨慎,咱们或许能一起琢磨个稳妥的方子。”


    吴大夫忙回礼:“王太医客气了,往后若有需要,我定知无不言。”一旁的谢知意听着两人对话,紧绷的神情又松了几分,目光落在苏君尧脸上,多了丝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