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怪味
作品:《饕餮崽崽今天也在囤好运》 杨少柏被桃桃拉着的手轻轻颤,指节都泛了白。
“桃桃,这钱你别记挂,我就是攒着玩的。”
他刚说完就咳了两声,慌忙抬手捂嘴,手心落下浅红色。
“你快回宫里吧,晚了宫门落锁,皇后娘娘该更急了。”
桃桃眼尖,早瞧见那点红,心一下子揪紧,攥他的手又用了点劲。前几天见杨少柏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
“少柏哥,都咳出血了还说没事!我这就去给你抓药。”
“别去。”
杨少柏赶紧拉住她,声音放软:“我家有药,回去熬了喝就好。你再耽误,真要挨祖父骂了。”
他怕桃桃不放心,把之前桃桃塞给他的香囊攥紧,晃了晃手腕。
“你看,有你这安神香囊,我今晚准能睡好。”
桃桃见他收下,这才松了点劲。苏砚宁找不着他俩,早自己回皇宫了。
跟杨少柏分开后,桃桃往宫里走,特意绕到街角的药铺,让掌柜包了两包治咳嗽的草药,托常给杨少柏家送东西的小厮转交,这才踏实往宫里赶。
刚进宫门,就见碧月拎着裙摆跑过来,脸上急得发红,“公主,您可算回来了!娘娘在正殿等了快一个时辰,脸都沉透了。”
桃桃磨磨蹭蹭挪进殿,一看见谢知意坐在主位上,立马乖乖跪下:“母后,桃桃回来了。”
谢知意抬眼扫她,目光落在她沾着泥点的裙摆上,“还知道回来?这一整天跑哪儿去了?身上的泥怎么弄的?”
桃桃把头埋得更低,“母后,我去街上了,不小心蹭到泥了。”
谢知意搁下茶盏,心里直叹气。
这孩子,准又不知道疯哪儿去了。
“你舅母陈云烟,躺了两天两夜了,烧得人事不醒,净说胡话。外头传得可难听了,说她撞了邪祟,还有说咱们谢家得罪了神仙的,连朝堂上都有人借着这事儿,明里暗里说你舅舅德行有亏……”
谢知意眼皮都没抬,声音沉沉的,“就你心宽,还有闲心出去溜达?”
桃桃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心里后悔得要命。
早知道舅母病成这样,打死她也不会跑出去瞎逛。
“母后,桃桃知道错了。要是晓得舅母病得这么重,我……我肯定一步也不离开的。”
谢知意看她那样子,心里也软了几分,叹口气,“罢了,你年纪小,这些弯弯绕绕的,说了你也不懂。今儿你就收拾收拾,去你舅舅谢知远府里住些日子。”
桃桃心里咯噔一下。
上次舅母病重,她就是在舅舅府里……那次她不小心砸了个花瓶,闹得院子里鸡飞狗跳,阴差阳错的,好像……还真把那院子里积郁的闷气给搅散了?舅母后来就慢慢好了。
“我先在宫里待着,过些时候再去看你。你舅舅会照应好你的。”
桃桃虽然盼着宫外头的自在,可一想到舅母还躺在床上,心里也沉甸甸的,赶紧点头,“女儿听母后的,一定好好照看舅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桃桃就带着贴身的丫鬟,塞了满满一箱子衣裳首饰,又特意装了好几匣子宫里带来的名贵药材,跟着侍卫往谢知远府上去了。
马车刚到府门口,就瞧见舅舅谢知远和柳姨娘站在台阶上等着。
柳姨娘眼下两团乌青,一看就是连着几天没睡好。
一见桃桃下车,柳姨娘紧走几步迎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桃桃!可把你盼来了!你舅母这两天迷迷糊糊的,总念叨你,说想看看你长高了多少。”
桃桃跟着谢知远进了府,只觉得整个宅子都静悄悄的,连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刚把行李归置好,柳姨娘就领着桃桃去看陈云烟。
穿过回廊时,柳姨娘压低了声音叮嘱,“你舅母现在身子虚得很,一点动静都受不住,待会儿说话轻声些,别惊着她。”
一推开陈云烟卧房的门,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药味儿就直冲鼻子。
陈云烟躺在床上,嘴唇干得裂开了口子。
桃桃轻手轻脚地挪到床边,凑近了小声唤道,“舅母,我是桃桃,我来看您了。”
陈云烟眼皮动了动,好半天才费力地睁开一条缝,眼神浑浊,“桃桃……来了啊……坐……”
她抬起手,想摸摸桃桃的头,可那胳膊刚抬到一半就泄了劲,软绵绵地又落回被子上。
桃桃赶紧伸手握住她的手。那手冰凉冰凉的,指尖凉得激得她一哆嗦。
“舅母,您别费劲儿,好好躺着。我带了宫里最好的补药来,这就让丫鬟去炖上,给您好好补补身子。”
从陈云烟屋里出来,桃桃只觉得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柳姨娘在旁边愁眉苦脸地叹气,“唉,这几天大夫请了好几个,方子换了一茬又一茬,药汤子灌下去不知多少碗,可这烧就是死活不退!昨儿夜里咳了半宿,连小半碗粥都喝不进去……”
桃桃也跟着皱紧了眉头。
唉,怎么还不见好?上次为了舅母这病,她可是……差点把好不容易积攒的那点灵力都耗光了。
接下来几天,桃桃没事就往陈云烟的院子跑,帮着柳姨娘给舅母擦擦手、掖掖被角。
陈云烟难得清醒的时候,精神头看着能好那么一点点。
桃桃从床上起来,又去看舅母。刚走到院门口,就见一个穿青布衫的丫鬟端着药碗,急匆匆从里面冲出来。
那丫鬟低着头,鬓角碎发被汗黏在颊边,脚步快得像后头有鬼在追,差点一头撞在桃桃身上。
桃桃下意识往旁边一闪,药碗里的药汁猛地晃荡出来几滴,正正溅在她手背上。
“对不住!”
那丫鬟头都没抬,声音闷在衣领里咕哝了一句,抱着药碗就慌慌张张地往后院跑,洒在地上的药汁也顾不得擦。
桃桃揉着手背,眉头拧了起来。这丫鬟看着眼生得很。
府里的丫头们,再忙乱也会抬头道个歉,行个礼,哪有这样闷头乱撞的?而且……她身上那股味儿,不是药味,倒像是……阴雨天里沤烂了的草根树叶,湿漉漉的霉气。
桃桃掀帘子进了屋。
陈云烟刚喝完药,眼皮沉沉地合着,像是睡过去了。
柳姨娘正坐在床边收拾着空药碗,见桃桃进来,压低声音说,“刚叫丫鬟送了药来,你舅母喝了就迷糊了,让她睡会儿吧。”
桃桃点点头。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陈云烟呼吸平稳了些。
桃桃起身想给她盖好被子,忽然闻到股若有若无的怪味,比早上那丫鬟身上的味更浓。
她顺着味找,发现是从床边一个小柜子里飘出来的。
那柜子是陈云烟的陪嫁,平时放首饰和贴身衣裳,桃桃之前帮忙收拾时,从没闻过这味。
她犹豫了下,还是轻轻拉开柜门。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几件素色衣裳,角落里放着个小盒子,怪味就是从盒子里来的。
桃桃拿起盒子,轻轻打开,里面铺着层绒布,放着些干草药,还有一小包黄纸包的粉末,有一股难闻的气息。
她刚想拿起草药看看,就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早上那个青布衫丫鬟,手里端着空药碗。
见桃桃拿着盒子,丫鬟脸色一下子变了,快步走过来,“公主殿下,这盒子里是夫人的私物,您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