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个靖王妃本身就是个傻的啊
作品:《木头美人死遁后,温润王爷屠城了》 御花园西廊的偏殿里香雾缭绕,缂丝帘子遮住大半光影。沈青梧站在堂下,袖中藏着微凉的指尖。
太后斜倚在榻上,披着一袭紫貂云锦,端着盏新制的普洱,目光冷淡地从沈青梧头上扫到脚下,像是在打量一个刚进戏班的花旦。
单纯只是扫视了一圈,没有让她坐下也没开口说话,慢悠悠地捏着手里的画欣赏着。摆明了就是在难为人。
沈青梧站在风中,低着头不语。偷偷将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
站了好一会,太后才像是终于发现她了一样,掀起眼皮淡淡地吐出一句:“靖王妃对这画可有见解?”
她今天召人来,一是找乐子,二是敲打敲打这个新王妃。谢玄弋被找回皇宫的时候,是太后养着的。一开始如同寻常人家小孩一般养着,只是漠不关心罢了。
但之后,谢玄弋展现出了惊人的才气,过于聪慧。太后知道自己的笨蛋儿子绝对比不过这个人的。
为了稳固自己儿子的地位,她能做的就是不断的打压,希望他不会干涉她儿子的朝政。
沈青梧抬起头,看了一眼画的内容,一幅山野牧羊图,前景是一男子牵羊,女子在一旁抚琴,和乐而温顺;背景中山石缝里卧着一只隐约的猛虎,目光正注视下方两人。
好一幅《卧虎牧羊图》,点她呢。
她内心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学习的语文阅读理解发挥到极致。
说白了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臣妾愚见,这画中虽有猛虎潜伏,然它隐于山石,不动声色。牧羊人自顾自牵羊前行,琴者亦静坐抚琴,丝毫未被所扰。想来,猛虎既无意伤人,牧羊之人亦不入深山,是两不相犯。”
“哦?两不相犯?”太后捏着小银叉,给自己叉了一块雪梨。
沈青梧抬眼一瞄,见到了她膨大的手指关节,虽说很快就低下了脑袋,但心里依旧隐隐有一个推断。
太后好像有——骨关节炎。
她低头,尽量放缓自己的声音,使其没有攻击性。
“臣妾以为,‘各安其分,各司其职’,方是太平长久之道。牧羊者牧羊,弹琴者抚琴,猛虎藏于深林不出,皆守本分,各有所归。”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理论上太后应该满意的才对。
但对方有些用力地将银叉丢回果盘中,“哐当”的金属声显得很刺耳。
没管三七二十一,沈青梧直接跪下,低着头道:“太后息怒。”
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回答明明很得体完美的。
太后敲着发酸的膝盖,不屑地笑了一声:“你们姐妹都是伶牙俐齿的。侯府真是教女有方。”
沈青梧低着脑袋,将脸埋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闭着眼疯狂头脑风暴。她不喜欢她,但是竟然也不太喜欢沈韵?
为什么?沈韵是京城第一才女,理论上应该人见人爱才对。
太后两次难为她,第一次是花钱让嬷嬷说了好话,第二次是在宫宴上表演了戏法,第二次太后本人是满意她的表现的。
为什么?因为她没有表演琴棋书画吗?
她是皇上的生母,自然是偏心皇上。她不喜欢谢玄弋......
沈青梧猛地睁开眼——她不喜欢聪明人,不喜欢说话文绉绉的文雅人。
因为她自己听不懂!
原书中有提过一嘴,太后是宫女出身,品级不高,后来是皇上弑父弑兄,用最粗暴的手段杀死了所有人,她才当上的太后。
“所有人都喜欢姐姐。”沈青梧红着眼眶抬头,她真觉得自己的演技愈发精进了。
被她这突然的一句弄得有点懵,太后沉默着听她接着说下去。
“臣妾来的路上还努力背了诗句,想着能讨太后娘娘开心,可是臣妾愚笨。做不到像姐姐那样多才多艺。”
一句话成功让太后神情转变。
她现在需要扮演的就是一个愚笨的、不讨喜的、会小心翼翼的可怜女子。
就像是——当年的太后一样。
“太后娘娘,臣妾刚刚说得不好吗?为了不被世人喊草包,臣妾还专门请了教书先生。”
沈青梧故技重施,跪在地上。抬着袖口抹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她演技一般,但是真心想模仿的话,倒是能有三分真切,加上人气质本来就冷淡。倒是给人一种‘一直不被关注的庶女,只好建立起冰冷的防线’的感觉。
“咳咳。”太后抬手捂住咳嗽的嘴,缓一会再说道:“起来吧,赐座。哀家倒是常听到你的传闻,说你是个草包小姐。”
沈青梧努力扮演着倔强小白花,就差在大殿上捏着拳头给自己鼓劲,说“加油,青青”了。
她委委屈屈地坐在软垫上,终于解放双脚了。
“太后也取笑臣妾,这不颜女和草包女的称呼臣妾算是听得多了。太后娘娘也这样觉得臣妾吗?”
台下的沈青梧皱着眉头,似乎很苦恼这些称呼,带着少女的娇憨。
太后看着她,现在比那种端着的姿态顺眼多了,刚刚那演的还真机灵,跟真的似得。
只觉得她是受委屈突然憋不出本性,一点也不禁试探,还没敲打呢就露出尾巴,不过这个真实性格倒是讨她喜欢。
抬手招呼侍从给沈青梧上茶:“不用在意他人的目光,哀家看着那群人‘之乎者也’的就烦。你这样倒是真性情。”
“不过......以后可不许再哀家面前装腔作势了,这次就算了。”
沈青梧故作惊讶,捂住嘴巴:“臣妾真是愚钝,拍马屁都拍在了马腿上。”随即又笑嘻嘻的,“太后娘娘喜欢上次的莲花表演不?臣妾学了好久呢,跟娘娘讲秘法呀!”
顺势又上前了两个座位,坐得离太后近了一点。
坐完还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一眼人,似乎在怕她生气。见太后默许才又开心地指挥下人去准备材料。
太后在台上心里很满意,靖王已经被她养废了,而靖王妃本身就是个傻的。靖王府完全没有什么威胁,不过是两个草包罢了。
沈青梧演得好累啊,所有的动作指导都是她在现世的六岁小侄女。一个成年人怎么可能还那么纯真烂漫?这皇家还就喜欢这样的人......
难怪谢玄弋要在他们面前演什么温润王爷,那种谁踩一脚都不会生气的平和,是皇上、太后最喜欢的。
真不敢想象谢玄弋刚入宫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台上的太后抿着温暖的茶水,拢了拢自己的貂皮大衣,突然觉得这花园里有点冷。
本就是为了给对方下马威才挑的这个地点,现在看来这丫头倒还讨喜。
抬手招呼沈青梧,沉声道:“扶哀家回宫吧,有什么把戏去屋里表演。”
沈青梧低垂着眉眼扶上太后的手,只听见几声关节的弹响。太后像是老旧的木门一样嘎吱嘎吱地站起来,走路时一脚深一脚浅的有点坡。
更加确定了太后的病症。
很突然的——
下一秒手边的老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惊得一旁的宫女尖叫。
沈青梧眼睛不自觉地睁大,这不是她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