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寿看着儿子被打成这样，心中非常气愤又心疼。


    他平时对这个儿子非常宠爱，连自己都不舍得碰一下，如今却被外人打了。


    不过他却并不敢多说什么。


    他死死咬着牙，把想发怒的话咽了回去，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秦赫在地上痛苦地喘息、蠕动了好一会儿，才用颤抖的手臂勉强支撑起上半身，随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头低了下去，再也不敢看苏北一眼。


    苏北连余光都懒得再扫向这对父子。


    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袖口，然后转向主位上的苏鹤山，语气瞬间恢复了平常的淡然。


    “爷爷，帝都的事办完了，我这就要回东山去了。”


    他随意地瞥了一眼秦家父子，补充道：“至于他们，您看着处理吧，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苏鹤山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轻轻点头：“好，你去吧。”


    苏北转身，径直走出了会客厅，连头都没回。


    直到苏北离开，厅里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稍稍减轻。


    苏鹤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不紧不慢地拿起紫砂壶，给自己续了杯茶。


    他这才抬眼看向秦家父子俩，脸上带着长辈般的温和笑容。


    “你们都坐吧，别站着了。”


    秦家父子朝着苏鹤山微微点头，缓缓坐了下来。


    苏鹤山的语气平和，像是在聊家常：“年轻人嘛，气盛，闹点矛盾也正常。”


    他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目光落在秦寿身上，语气不变：“不过，事情既然出了，总得有个说法，秦寿，你说是不是？”


    秦寿的心沉到了谷底，知道正事来了。


    他强压着悲痛，声音嘶哑干涩：“是……是，苏老说得对。”


    “一切……全凭您老做主，秦家绝无二话。”


    苏鹤山点点头，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我听说青华区的区长要退了，那地方可是块宝地啊。”


    “经济实力在帝都数一数二，高新技术企业也多，发展势头非常好，是帝都未来发展的重点区域。”


    “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别人去管，说实话，我是不太放心的。”


    秦寿不知道苏鹤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惊疑不定，但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连点头附和。


    “是，是，苏老说的是。”


    苏鹤山看向秦寿，像是征询意见：“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秦寿连忙摇头，笑容僵硬：“苏老，我……我也想不出来。”


    苏鹤山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记得你们家的烬什么阁……”


    秦寿赶紧接话：“是烬香阁。”


    苏鹤山恍然：“对，烬香阁，你们那个烬香阁不就在青华区嘛。”


    他语气变得随意：“要不这个区长，你们秦家找个人来做吧。”


    秦寿闻言，连忙摆手，脸上堆满惶恐：“苏老，不行啊，赫儿他还太年轻，不懂事，他……他根本无法胜任这个职位啊。”


    苏鹤山哈哈大笑起来：“秦寿，你还真会开玩笑。”


    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戏谑：“我什么时候说要让小赫来做这个区长了？”


    秦寿一愣，脸上的惶恐变成了茫然：“苏老，那……那您的意思是？”


    苏鹤山脸上的笑容不变，目光却变得锐利了一些：“我看秦老三能力就挺不错的，为人稳重，做事也踏实。”


    “所以我想，让秦老三来做这个区长，最合适不过了。”


    秦寿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彻底明白了苏鹤山的意图。


    秦老三是秦寿的三弟，同时也是一名国会议员。


    秦家之所以能跻身帝都四大家族之列，正是因为秦家在国会中牢牢占据着两个议员名额，拥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如今苏鹤山竟要拿掉秦老三的议员身份，这无异于生生断掉秦家的一条臂膀。


    苏家这是在明目张胆地削弱秦家的权力。


    秦寿还是打算争取一下：“苏老，可老三是国会议员，他去做这个区长，不太合适啊。”


    苏鹤山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语气却不容置疑：“有什么不合适的？让他辞了议员的职务不就好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去青华区当区长，好好抓经济，把发展再推上一个台阶，这才是真正做实事，为帝都、为龙国做贡献。”


    “以他的能力，加上你们秦家在青华区的根基。”


    苏鹤山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寿一眼：“在那个位置上，肯定能干出成绩来。”


    “这对他个人的前途，对你们秦家以后的发展，都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他身体靠回椅背，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秦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见苏鹤山如此坚定，秦寿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但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寿看看旁边满脸是血的儿子，再看看稳坐主位的苏鹤山，巨大的绝望感将他笼罩。


    拒绝？


    他连想都不敢想，秦家根本承受不起苏家的怒火。


    一旦拒绝，苏鹤山震怒之下，恐怕就不只是失去一个议员那么简单了。


    到时候，他秦寿自己的议员位置，甚至整个秦家……都可能万劫不复。


    最终，秦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软在椅子里，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苦涩地说道：“苏老考虑周全，这样安排……很好，我替老三谢谢苏老，这就回去让他准备去上任……”


    苏鹤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很好。”


    “行了，既然事情都圆满解决了，那你们就赶紧回去吧。”


    他挥了挥手，语气轻松随意：“你们秦家生意忙，家大业大，就别在我这老头子这里浪费时间了。”


    秦寿眼神空洞，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


    他如同一个木偶般，动作僵硬地和同样失魂落魄的秦赫一起，挣扎着站起身。


    两人朝着苏鹤山深深地鞠了一躬，动作充满了迟滞和沉重：“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秦寿转过身，脚步虚浮。


    巨大的打击让他心神完全崩溃，刚迈出一步就一个踉跄，身体猛地向前扑倒，差点摔倒在地。


    旁边的秦赫虽然是脸颊剧痛，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搀扶住父亲摇摇欲坠的身体。


    父子俩就这样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出了玄枢山庄的会客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