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何志军先礼后兵,造反的何晨光,我需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作品:《军旅:凭谁问,审判庭上何人?》 范天雷看到何志军推门而入的瞬间,紧绷的神经骤然崩断。
那身笔挺的军装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瞬间驱散了笼罩在他心头的绝望。
范天雷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手指蜷在裤缝边微微抽搐。
刚才被安涛当众训斥的屈辱、与炊事兵并肩站在审判台的难堪,此刻全化作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淌。
“狼头……”
范天雷声音哽咽,喉咙干涩,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在战场上断过三根肋骨都没掉过泪的硬汉,此刻像个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眼里的慌乱和委屈几乎要溢出来。
何志军没看安涛,径直穿过人群走到审判台前,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闷响。
他伸手按住范天雷还保持着敬礼姿势的手腕,那只手粗糙有力,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厚茧,掌心的温度透过军装传过来,竟奇异地稳住了范天雷的颤抖。
“你个老东西。”
何志军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法庭,带着几分训斥的严厉。
“一大把年纪了瞎掺和什么?王艳兵他们这些后辈的事,用得着你往前冲?”
何志军抬手戳了戳范天雷的胸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狼牙的训练计划没敲定?新装备的验收报告没签字?还是觉得操劳一辈子不够,非要站上审判台才舒坦?”
旁听席上的军官们瞬间交换起眼神,有人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战友,嘴角勾起了然的弧度。
谁听不出来,何志军这是明着骂范天雷,实则指桑骂槐。
这审判台是随便什么人能站的?把狼牙的参谋长拎上来,到底安的什么心?
“就是,范参谋这些年为了狼牙,头发都熬白了,哪轮得到外人指手画脚?”后排一个少校低声嘀咕,手里的钢笔在笔记本上重重划了道线,“真当我们狼牙没人了?”
“小声点。”旁边的中校赶紧拽了他一把,眼神往安涛那边瞟了瞟,“没看何旅长这是先礼后兵?总务的人,没那么好打发。”
安涛坐在审判席侧面的椅子上,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他眉峰微蹙,眼皮却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何志军的话。
而陈凡站在原地,脊背挺得像块钢板。
他看着何志军维护范天雷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容里没有嘲讽,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王艳兵偷偷瞥了他一眼,突然觉得这个平日里闷不吭声的炊事兵,此刻像口深井,深不见底。
范天雷被何志军几句话说得老泪纵横,浑浊的泪珠砸在胸前的军装,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狼头……我……我对不起狼牙……”他哽咽着,肩膀剧烈起伏,“当年的事……还有陈凡这档子事……都是我的错……我连累大家了……”
“行了。”何志军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缓和了些,“多大点事。先站稳了,别让人看笑话。”
何志军顿了顿,目光扫过范天雷发白的脸,补充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轮不到你这老骨头撑着。”
安抚好范天雷,何志军才缓缓转过身,面向安涛。
他抬手整了整衣领,脸上露出标准的军人式微笑,眼角的皱纹却没完全舒展开:“安部长,往年总务部的同志来狼牙指导工作,都是我亲自去营门口迎接的。这次事发突然,是我失礼了,还望海涵。”
安涛终于抬了眼皮,目光像两道锐利的刀,直直刺向何志军:“行了,别整这些虚礼。”
他站起身,军裤的褶皱在膝盖处绷得笔直,“我记得你何志军不是爱搞形式的人,当年在边境执行任务,为了抢三分钟时间,连庆功宴都敢掀桌子,怎么现在学会这套了?”
“此一时彼一时。”何志军神色不变,语气依旧淡定,“当年是打仗,争分夺秒是为了少流血;现在是处理内部事务,总得讲究个程序。”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审判台上的范天雷和谭晓琳,最后落在陈凡身上,“安部长,当年的事,是非曲直早有定论,翻来覆去没意思。要是真要处理,不如先把陈凡的事审完?毕竟人是他打的,伤是他造成的,总得给谭晓琳同志和夏岚同志一个交代。”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却像块软布,试图把那些被掀开的旧事重新盖回去。
旁听席上有人暗暗点头。
“是啊,先处理眼前的事,陈年旧账哪能说翻就翻?”
可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响起一个清亮而执拗的声音,瞬间划破了法庭里微妙的平静:
“报告!”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何晨光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军服的领口因为激动而敞开着,露出里面被汗水浸湿的内衫。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能清晰地看到他紧咬的牙关和颤抖的睫毛。
“首长同志。”
何晨光深吸一口气,声音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却异常坚定,“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法庭里瞬间鸦雀无声,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何晨光的目光扫过审判台上的范天雷,扫过脸色铁青的何志军,最后定格在安涛身上,那双酷似何卫东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烈火。
“何卫东同志是我父亲。我活了二十二年,从记事起就只见过他的遗像。别人告诉我他是英雄,是为了掩护战友牺牲的,可没人告诉我他具体是怎么死的,没人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和愤怒,“范叔叔说他是中了埋伏,可我在档案室查到的记录只写了‘英勇牺牲’四个字!我问过狼牙的老班长,他们要么摇头,要么就把话题岔开!今天安部长提到了我父亲,范叔叔的反应你们都看见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只想知道真相!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哗——”
旁听席彻底炸开了锅,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法庭。
“我的天,这孩子太可怜了!连父亲怎么牺牲的都不知道……”一个戴眼镜的女军官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声音里满是同情。
“原来他是何卫东的儿子啊!都长这么大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军官感慨着,眼神里带着缅怀,“何卫东当年可是咱们军区的神枪手,二十发子弹能打满环,可惜了……”
“难怪范参谋对他那么上心,又是送狙击镜又是带他练枪的,原来是这么回事……”有人恍然大悟,却很快被旁边的人瞪了回去。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不然怎么藏着掖着这么多年?”
“对啊,之前我也挺好奇的,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了何卫东同志的牺牲,不过,这是绝密档案,我没资格查阅。”
“难怪了……”
何志军的脸色瞬间沉得像锅底,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死死盯着何晨光,厉声喝道:“何晨光!放肆!给老子坐下来!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那声怒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震得法庭里瞬间安静下来。
何晨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膝盖微微弯曲,几乎要条件反射地坐下。
可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陈凡。
那个始终站在原地的炊事兵,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根永不弯折的标枪。
对方紧抿的嘴角,彰显了一种近乎固执的平静,仿佛无论发生什么,对方都能站得稳稳的。
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从何晨光心底涌上来。
为什么不能问?
父亲是英雄,他的牺牲不该是秘密!
凭什么他们能站在审判台上指手画脚,自己连问一句真相都不行?
何晨光猛地挺直脊背,膝盖绷得笔直,像是在对抗某种无形的压力。
王艳兵在旁边看得热血上涌,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他拍了拍何晨光的胳膊,声音里带着豁出去的决绝:“乳酸菌,我支持你!你看陈凡……”
王艳兵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陈凡,“一个炊事兵都敢站在这里,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咱们凭什么不能问?难道英雄的儿子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