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也跟着附和:“是啊,我怀我家丫丫的时候也这样,我家那口子还总说,这是娃在跟咱们打招呼呢!你别往心里去,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安慰凌安安,还跟她分享孕期的小窍门。


    凌安安听着,心里的顾虑渐渐没了,也跟着加入聊天,说起自己怀孕后的趣事。


    可谁也没想到,陆宴洗床单的事,竟在营里引起了“连锁反应”。


    当天下午,训练场上突然晾满了军绿色的床单。


    原来是早上那几个战士回去后,把陆营长给媳妇洗床单的事说了出去。


    战士们纷纷效仿,有的想起自己媳妇怀孕时的辛苦。


    有的想提前“练习”照顾孩子,都把家里的床单找出来洗了。


    晾在训练场上,五颜六色的床单在风里飘着,成了营区里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营部的政委路过训练场,看见这场景,笑着问身边的干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床单?”


    干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政委听完,忍不住笑了:“陆宴这小子,还挺会带动气氛!不过这也是好事,让战士们多体谅体谅军嫂,知道军嫂怀孕的辛苦,以后更疼老婆,家庭和睦了,训练也有劲头。”


    没过几天,营部的板报上就登了篇文章。


    标题是《向陆宴同志学习,体谅军嫂辛苦》。


    还特意提到了凌安安,说她怀孕后依然积极参与家属院卫生评比,为家属院做出了贡献。


    陆宴同志主动承担家务,值得所有战士学习。


    凌安安看到板报时,脸又红了,可心里却满是骄傲。


    陆宴训练回来,看见她对着板报笑,走过去搂住她的腰:“怎么样?我就说没人会笑话你的。”


    “别取笑我了。”凌安安靠在他怀里,笑着说:“都是你,洗个床单还洗出这么大动静。”


    “这说明咱们的战士都懂事,知道心疼老婆。”陆宴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


    凌安安呐笑着捶了他一下,心里却甜滋滋的。


    整个家属院或许也就只有张翠花一家见不得凌安安好了。


    看着陆营长扶着那个娇小姐回家,张翠花把院门一关就开始发牢骚。


    “真是不害臊,尿床还这么大张旗鼓,这城里来的就是开放!不要脸!”她的好好想个办法,挫挫这个娇小姐的锐气。


    这要是让她接着风光下去,这个家属院恐怕就没有她张翠花的一席之地了!


    第二天,张翠花就踩着晨光在院门口转悠,见着军嫂就往自家院子引。


    “下午来我家坐会儿,咱开个小会,说说军嫂该有的样子,别让有些人把风气带坏了。”


    话里的“有些人”,明眼人都知道指的是凌安安。


    自打卫生评比凌安安拿了第一,张翠花心里就像扎了根刺。


    尤其昨天还因为陆营长洗床单的事情,又让她出了个大名,张翠花更是坐不住。


    凭什么一个上海来的娇小姐,能在家属院站稳脚跟?


    她偏要组织个“批娇会”。


    把凌安安“不接地气”“腐蚀军民”的“毛病”摆出来,让大家都疏远她。


    下午,张翠花家的小院挤了十多个军嫂,有的是被她硬拉来的,有的是好奇凑个热闹。


    张翠花站在屋门口,手里攥着个布包,清了清嗓子就开腔。


    “咱们当军嫂的,就得能吃苦、接地气,不能总搞些花里胡哨的!有些人啊,刚来就嫌这嫌那,还弄什么罐头瓶,战士们训练多辛苦,她倒好,天天琢磨怎么好看,这不是腐蚀军民是什么?”


    她边说边往院门口瞟,就等凌安安“自投罗网”。


    早上她故意在凌安安院门口说“下午开个重要的会,都得来”,料定凌安安会来。


    果然,没过几分钟,凌安安就抱着肚子慢慢走了过来。


    她知道张翠花要开“批她”的会,本不想来。


    可转念一想,躲着反而让张翠花更嚣张,干脆大大方方过来,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样。


    凌安安没进院,就拿着个小马扎,坐在张翠花家院门口的石阶上。


    从口袋里掏出个纸包,打开是炒得喷香的瓜子,慢悠悠地嗑了起来。


    她脸上没半点生气的样子,反而带着点笑意,听着张翠花批评她的的话,还时不时点点头。


    张翠花见她这副样子,更气了,声音拔高了些:“有些人自己不觉得,咱们当军嫂的,就得跟战士们同甘共苦,不是来享清福的!天天穿得干干净净,还总吃细粮,哪像个能过日子的?”


    这话一出,底下的军嫂们就小声议论起来。


    凌安安平时用自己的缝纫机,帮大家缝补衣服。


    还教大家用罐头瓶种花美化院子,哪有张嫂子说的那么不堪?


    王大嫂忍不住开口:“张嫂子,话不能这么说,陆营长媳妇怀着重身子,吃点细粮怎么了?再说她还帮战士们缝过裤衩呢,这不是同甘共苦是什么?”


    “就是啊,上次卫生评比,安安还带动咱们一起收拾院子,怎么就腐蚀军民了?”李嫂也跟着附和。


    张翠花没想到这是批评凌安安的会,大家会帮她说话,脸涨得通红,指着门口的凌安安。


    “你们看她!都被说的了,还在那儿嗑瓜子,一点都不重视!”


    凌安安这才停下嗑瓜子的手,吐掉瓜子皮,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


    其实是刚才风大,吹红了眼睛,倒显得像受了委屈:“张嫂子,你继续说,我听着呢。我怀了五个月,医生说多听听声音对宝宝好,你说的这些‘笑话’,正好当胎教了,省得宝宝以后跟人吵架,连话都说不利索。”


    这话一出,院里的军嫂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有人忍不住嘀咕:“张嫂子这哪是批人,明明是给凌嫂子当胎教素材了。”


    张翠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凌安安:“你……你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啊。”凌安安又拿起一颗瓜子,慢慢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