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为她父子反目

作品:《雄竞万人迷,团宠嫡女她杀疯了

    镇国公十五岁从军,十八岁任军中副将,二十岁坐镇主帐,半生戎马。


    如果不是当年爱人在边关亡故,他悲痛欲绝卸下了军务,顾家军仍旧是他掌中之物。


    可即便这些年鲜少出入朝堂,但昔日的威名仍旧让帝都权贵们对他又敬又怕,几时被人这般指着鼻子羞辱过?


    霎时间,镇国公的脸阴沉一片,那股子杀伐之气潮水般压向季行舟。


    “混账,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儿,也敢插手本国公后宅之事?”


    季行舟冷笑,抽条的身影跻在沈锦前边,并不高壮,却像一颗移不动的磐石,死死扎根在地上。


    看起来意外的可靠呢。


    沈锦悄然勾了勾唇角,很乐意看自己的‘忠犬’为她冲锋。


    季行舟背后没长眼,对镇国公怒目相视。


    “某些半条腿都入了土的老头,不也为老不尊,插手旁人的婚事么?怎么老的做得,小的就做不得了?少跟小爷来这套。”


    他是一点面子也没给,抓着纸页的手攥得死紧。


    一想到上面写了什么,想到这老头要强迫沈锦择人下嫁,什么身份,什么尊老,都被那疯狂燃烧的心火烧了个精光。


    “你一不是她爹,二不是皇姑父。沈锦要嫁给谁,你说了不算,也轮不到你来管。这么有闲心,小爷劝你先把自己儿子管好。哦,看小爷都差点忘了。”


    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不屑地撇嘴。


    “听说国公爷和你那好儿子,天生相克,从小就不合?你这是管不了儿子,所以想来找个软柿子捏?真以为沈锦离开了侯府,背后就没人护了吗!”


    舌尖一抵腮帮,像是冲敌人露出獠牙的犬兽,分外凶狠。


    “小爷还没死呢。”


    话落,他操起手中的纸砸过去。


    纸张飞扬擦过镇国公老脸时,掀起细微的刺痛。


    镇国公脸色黑得发紫。


    他和那逆子的关系向来恶劣,在权贵圈中不是秘密,可碍于身份,旁人皆对此讳忌莫深,连背后议论都不敢,更别说是像季行舟这样当面揭他伤疤。


    而更让他心惊的是少年维护到底的姿态。


    他可从没听说过兵部尚书府和广安侯府有何私交,他宁肯冒着得罪自己的风险,也要替沈锦出头。


    只有可能是她二人交情匪浅。


    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一个尚未娶妻的男子……


    镇国公顿时醒悟了过来,看向沈锦的眼神愈发憎恶,像是在看一个肮脏下贱的玩意儿。


    “我倒真小看了你这个女人的手段,蛊惑那逆子不够,连兵部尚书府的子嗣也为你所迷惑!你当真是个祸害!像你这等女子,本国公绝不容许你再纠缠那逆子半分!”


    一口一个逆子,仿佛在说着某个深恶痛绝的存在。


    沈锦不期然回想起那日离开侯府的马车上,顾凌峰充满自厌的言语。


    唇角扬起的弧线冷了下来。


    她的狗,她可以欺负可以调叫,却容不得旁人诋毁分毫。


    “国公爷怕是忘了,你儿子不止是镇国公的血脉,也是我晋云统帅。圣上亲封的定北大将军,你视他如逆子,可我却觉他是晋云的英雄。即便你是他的生父,也不该在人前如此折辱他。”


    话掷地有声,如同巨石砸入府外,匆匆归来的男人心潮。


    他怔怔看着院中那抹娇小身影,以悍然无畏地姿态,挺直背脊,为他挡回所有的折辱。


    明明对方是位高权重,连当今天子也要卖几分薄面的老将,却依旧无畏无惧替自己出头。


    他早已习惯独自面对一切,早已对血亲的羞辱打骂麻木。


    不是没有人怜惜过他,心疼过他。


    可那些人永远都只会告诉他:少爷您服服软,别和国公爷硬来,受苦的还是您自个儿啊。


    那些声音伴随着他整个童年,直到他离开国公府,练就了一身言语刺不穿的钢筋铁骨。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肯为他抗争。


    心潮剧烈颤动,掀起一股陌生而又炽热的情绪。


    院中,季行舟刚要配合地点头,忽然又觉得不对。


    “不是!你这家伙怎么帮那人说起话来了?”


    他忍不住回头瞪了沈锦一眼。


    眼神幽怨又充满控诉,像极了一只委屈巴巴的狗。


    他搁这儿替她出头,可这人呢,居然维护别的男人!


    啊啊啊!好气!


    混蛋!还不快点哄哄小爷,没看小爷在生气吗?


    沈锦瞧见了,然而镇国公的怒喝却让她顾不上安抚。


    “你是打定主意要纠缠那逆子到底了?”


    沈锦扯出一抹冷然的弧线:“是又如……”


    “她从未纠缠本将。”突如其来的冷冽声音打断了沈锦的话。


    她当即转头,只见敞开的府门外,轮椅碾过遍地积雪,由沐清推着缓缓进来。


    椅中人仍穿着昨夜的黑色大氅,刀刻斧凿般冷硬锋锐的面容带着些许倦色,似是一夜未眠。


    一进院,他便第一时间朝沈锦看来。


    目光深邃如渊,却又透着股让沈锦心惊的执拗。


    “可有事?”声音略显低哑。


    沈锦摇头。


    见她的确安然无事,顾凌峰微蹙的眉心方才松开,又在看见那以维护姿态守在她身前的少年后,眉峰再次皱紧。


    真碍眼。


    但幸好他在。


    他皱着眉,隔空朝季行舟颔首,难得觉得这人顺眼了一点。


    而后眼波轻转,如利刃隔空刺在镇国公身上,再次启唇。


    “退婚是本将的意思,若说纠缠,亦是本将纠缠她,与她何干?”


    这话一出,镇国公府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向来不近女色,生人勿进的将军,竟会主动承认纠缠一介女子?


    不止他们不信,镇国公更不信。


    “逆子!事到如今你还敢维护她!?你当真以为她是个什么好东西吗?你看看,你自己看看!”


    他气得横手怒指沈锦和季行舟。


    “她人在将军府,却于后宅与别的男子厮混。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季行舟瞬间冷了脸。


    “镇国公!”顾凌峰先他一步低喝出声,眉眼间怒气滔天。


    “她和季行舟清清白白,由不得你来污蔑。”


    不是父亲,一声冷硬的镇国公,让老人身形猛颤。


    “你为了一个女子竟连父亲都不认了?”


    顾凌峰神色冷漠,针锋相对。


    吐出的话字字如刀。


    “本将说了,此事和她毫无干系。本将当年离开镇国公府时,就已更改族碟,与国公府划清了界限。本将双亲已死,世间再无血脉亲人,更不敢攀附镇国公府。”


    院中众人噤若寒蝉。


    沈锦也为顾凌峰狠绝的言语感到心惊。


    世人只知他从军后便与镇国公府少有来往,唯一一次牵扯,便是半年前镇国公请旨,为他和沈惜珠赐婚。


    可听他的意思,当年他离府之际就已经将自己除了名?不认这爹了?


    镇国公哪想到他会当众将此事说出来。


    一时间气急攻心,若非手下及时扶了把,怕是要当场失态。


    “逆子!逆子啊!”


    顾凌峰视而不见,连眼神都未曾有半分变化,只漠然下令。


    “送镇国公回府,今后国公府再有人胆敢擅闯将军府,惊扰我府中人,一律以贼子擅入论处,格杀勿论!”


    这岂止是要和国公府划清界限,分明是要结仇!


    不惜父子反目,也要护沈锦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