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痛苦是真的
作品:《穿成万人嫌渣雌,被兽夫们团宠了》 有没有好好吃饭?
另一侧,雪归的身影,则如同一尊冰雕。
他保持着半兽形态,及肩的银发在燥热的风中纹丝不动。
他的视线,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一遍遍刮过隔离区内每一个痛苦呻吟的身影。
他的听觉,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异常的响动。
他的嗅觉,分辨着那股混杂着死亡与腐败的气味。
那股让他血脉深处感到警惕的异样气息,越来越浓了。
雪归的冰蓝色狼瞳微微眯起。
这不像是一场自然的瘟疫。
更像是……某种人为的,或者说,非自然的产物。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躺在地上哀嚎的病人。
他们的痛苦是真的。
但引发这场痛苦的源头,却透着一股邪门。
是那个女人吗?
那个占据了江晚身体的,所谓“圣雌”白月?
前世的记忆碎片,如同毒蛇般,再次缠上他的心脏。
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尤其是,那个顶着江晚面容的女人。
但……
他的视线,又不自觉地飘向医疗队的方向。
她正蹲在地上,耐心地教导一个雌性如何控制火候。
她的侧脸,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显得专注而柔和。
那种光芒,是他两辈子都未曾见过的。
雪归的心脏,猛地一缩。
恨意与一种陌生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里剧烈地碰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不。
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锋利的狼爪刺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不能再被迷惑。
他要做的,只是执行她的命令,然后,找出这场瘟疫背后的真相。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她的阴谋……
雪归的眼底,闪过一丝彻骨的杀意。
他会亲手,了结这一切。
此时的苏见月,正摇着他的玉骨扇,站在嚎啕大哭的石岩长老面前。
他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悲悯。
“石岩长老,您也别太伤心了。”
“晚晚说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找出源头才是关键。”
他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风。
“您再仔细想想,除了那口泉水,你们还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或者,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石岩长老已经彻底崩溃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这些天吃过的所有东西,事无巨巨细地说了出来。
苏见月安静地听着,那双没有焦距的桃花眼,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在石岩长老杂乱无章的叙述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等等。”
他打断了石岩长老。
“您是说,在瘟疫爆发的前两天,你们在后山发现了一头死去的角鹿?”
“对……对!那头鹿看起来还很新鲜,我们就……”
石岩长老的声音越来越小。
在食物匮乏的荒原,没有人会放过一头死去的猎物。
“那头鹿,是怎么死的?”
苏见月追问。
“不知道……身上没有伤口,就是……就是肚子胀得很大,眼睛还是红的……”
苏见月的扇子,停住了。
他那张妖媚的脸上,笑容第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转身,向江晚所在的方向走去。
“晚晚。”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见的凝重。
“我想,我找到源头了。”
与此同时,高空中。
巨大的黑鹰,展开双翼,锐利的鹰瞳俯瞰着整个山谷。
风鸣彻执行着江晚的命令,巡视着每一寸土地。
他的视线,越过部落,投向了更远处的后山。
很快,他发现了苏见月所说的那头角鹿的残骸。
或者说,是残骸被丢弃的地方。
那是一处山涧。
角鹿腐烂的内脏和骨头,被随意地丢弃在溪水的上游。
而那条溪水,蜿蜒而下,其中一条细小的支流,正好汇入了石岩长老他们取水的那处独立小泉眼。
污染源,找到了。
风鸣彻在空中盘旋一圈,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鹰唳。
这是他与江晚约定的信号。
但他没有立刻离开。
他的鹰瞳,死死地锁定了那堆残骸附近的一处草丛。
那里,有一串不属于兽人的,奇怪的脚印。
很浅。
但逃不过他的眼睛。
夜,深了。
白山部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除了医疗队彻夜不息的火光,和隔离区偶尔传来的呻吟,整个世界都仿佛被黑暗吞噬。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出了他的山洞。
是夜凛。
他避开了所有巡逻的守卫,来到了被封锁的隔离区边缘。
空气中,那股死亡与病痛的气息,像最甜美的毒药,疯狂地涌入他的鼻腔。
他体内的深渊魔蛇血脉,在兴奋地嘶鸣。
破坏。
吞噬。
毁灭。
无数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叫嚣。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黑色鳞片,正在蠢蠢欲动。
暗红色的蛇瞳里,闪烁着病态的狂热。
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这里所有垂死的生命,都化为滋养他力量的养料。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股欲望吞噬时,他的视线,穿过黑暗,落在远处那点温暖的火光上。
江晚正靠在一块石头上,似乎是累极了,闭着眼睛小憩。
一个雌性想为她披上一件兽皮,却被她摆手拒绝了。
她把那件兽皮,盖在了一个正在发抖的幼崽身上。
夜凛的身体,猛地一僵。
脑海中那疯狂的嘶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掐住了。
光……
她是光。
他不能……不能在她面前,展露出自己最丑陋,最肮脏的一面。
他会吓到她的。
她会……像所有人一样,厌恶他,抛弃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夜凛的心脏,就疼得像是要被活生生撕开。
不。
不可以。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那股翻腾的黑暗,被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行压了下去。
他看着那些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病人。
他们很痛苦。
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而她,在救他们。
夜凛的眼神,变了。
那股病态的狂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幽深的,偏执的守护欲。
他不能让她太累了。
悄无声息地,他滑入了隔离区最阴暗的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