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不需要试探

作品:《九零带崽寻亲,被绝嗣大佬宠疯了

    他的掌心,依旧冰凉。


    但他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温柔而坚定。


    “孟听雨。”


    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


    “等我。”


    等我站起来。


    等我,来抱你们。


    那一声极轻的“嗯”,像投入死寂深潭的一颗石子,激起的却不是涟漪,而是滔天巨浪。


    顾承颐的世界,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那狂喜并非温柔的暖流,而是凶猛的岩浆,从他心脏最深处喷薄而出,瞬间烧毁了他用四年时间辛苦构建的,名为“冷静”与“漠然”的堡垒。


    他的理智在轰鸣。


    他的血液在尖啸。


    他猛地抓住了孟听雨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的手冰凉刺骨,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可他的眼睛,却燃着一片燎原的烈火。


    那双曾盛满寒潭死水的墨色眼眸,此刻被不敢置信的烈焰彻底点燃,亮得骇人,亮得疯狂。


    “听雨……”


    他的声音从撕裂的喉咙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剧烈的颤抖与嘶哑,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


    “有感觉了!”


    这四个字,不是陈述,是宣告。


    是对四年黑暗的终结,是对死神判决的抗诉。


    孟听雨的眼泪,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彻底失守。


    她甚至来不及去感受手腕上传来的剧痛,整个人已经扑了过去。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本能的、属于医者的急切与精准。


    眼泪模糊了视线,可她的手却稳得不可思议,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再次覆上他那条沉寂了四年的右腿。


    不需要按压,不需要试探。


    当她掌心接触到他皮肤的刹那,她体内的那股玄妙气流便自动运转起来。


    透过“望气”,她“看”到了。


    她清晰无比地“看”到了那条腿内部的景象。


    曾经,在她眼中,那是一片灰败死寂的荒原,经脉如同干涸枯死的河床,被灰黑色的死气彻底堵塞、侵蚀。


    而现在,那片荒原之上,正发生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变革。


    生生造化丹霸道绝伦的药力,如同苏醒的金色巨龙,正在那枯死的河床里横冲直撞。


    那股磅礴的生命力,正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冲刷着、修复着、滋养着那些断裂坏死的神经与经脉。


    一缕缕微弱却坚韧的金色气血,正在被重新催生出来,像干涸土地上冒出的第一抹新绿,带着顽强到令人心颤的生命力,艰难地,却又一往无前地,向前蔓延。


    气血在运转。


    经脉在复苏。


    这不是幻觉。


    孟听雨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下一秒,所有紧绷的神经,所有压抑的情绪,所有孤注一掷的赌博所带来的巨大压力,全部化作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


    她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扑进顾承颐的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的脸埋在他冰凉的胸口,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我就知道……”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一遍遍地重复着。


    “我就知道可以的!”


    “我一定能治好你,一定可以的!”


    这不是安慰,不是期盼,而是亲眼见证奇迹发生后,喜极而泣的宣告。


    顾承颐的身体依旧僵硬。


    他被她这样毫无征兆地抱着,感受着她温软的身体和滚烫的泪水,那颗狂跳到几乎要炸裂的心脏,竟奇迹般地,寻回了一丝安宁。


    他缓缓抬起那只没有抓住她的手,动作迟滞而僵硬,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背上。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


    那是喜悦,是释放,是为了他。


    这个认知,让他眼中的烈焰,逐渐沉淀为一片深邃而滚烫的星海。


    地毯上的念念,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忘了哭。


    她看着抱着爸爸哭得稀里哗啦的妈妈,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困惑。


    妈妈不是说高兴吗?


    为什么高兴要哭得这么伤心?


    小家伙歪着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倒映着紧紧相拥的父母。


    房间里,只剩下孟听雨压抑的哭声,和顾承颐沉重而急促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听雨的情绪才稍稍平复。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像只兔子,脸上还挂着狼狈的泪痕,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她胡乱地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子,又想哭又想笑。


    “不许动,我再给你检查一下。”


    她带着浓重的鼻音,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然后立刻俯下身,双手开始在他腿上那些重要的穴位上轻轻按压。


    “这里呢?”


    “……麻。”


    “这里呢?”


    “……酸。”


    “那这里?”


    “……胀,还有点疼。”


    一问一答。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现实之上,砸出了震耳欲聋的回响。


    那些曾经只存在于奢望中的感觉,酸,麻,胀,痛……这些对于正常人而言再普通不过的知觉,此刻,却成了顾承颐生命中最华丽的乐章。


    四年了。


    他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腿。


    不是作为一件沉重的、麻木的附属品。


    而是作为自己身体真真正正的一部分。


    顾承颐深吸一口气,胸腔因为剧烈的情绪起伏而微微刺痛。


    他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床边那架陪伴了他一千多个日夜的轮椅上。


    那架由顶级材料打造,设计精密的冰冷器械。


    曾几何服,它是他身体的延伸,是他唯一的自由。


    可在此刻,它却显得那么碍眼。


    一个疯狂的,大胆到近乎不切实际的念头,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席卷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想站起来。


    现在。


    立刻。


    马上。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遏制。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孟听雨。


    那眼神里的坚定与渴望,让孟听雨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扶我起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想……试一试。”


    孟听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不行!”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