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瑶眼中流露出钦佩与些许自惭。


    “我与师姐的差距，果真还是遥不可及，大乘期之后，是登仙境，其后更有仙王、仙君、仙主等诸多大境界，最终方能抵达仙帝之境。这漫漫仙途，实在是...”


    一旁的萧云听得暗自咂舌。


    他自己如今才不过筑基期，这得修炼到何年何月，才能拥有那般通天彻地的伟力？


    三人言语间，已悄然行至乘风亭外不远处。


    萧云示意停下脚步道：“我们便在此处看着吧，先不过去打扰他们了。”


    萧云三人隐在亭外不远处，收敛气息，静静观望。


    亭内，苏时月缓步走近，顾飞立刻紧张地站起身，声音都有些发紧：“苏师妹...你来了？”


    苏时月低着头，脸颊绯红，只轻轻“嗯”了一声。


    顾飞见她这般羞怯模样，脑中早已一片空白，先前萧云传授的那些“经验”和“话术”忘得一干二净。


    他张了张嘴，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师妹...那情笺...你看过了吗？”


    苏时月从袖中取出那枚精致的桃花笺，依旧垂眸。


    “看过了...谢谢你...顾师兄，你真是个好人。”


    她全然未意识到自己这句无心之言，不经意间给顾飞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顾飞只觉得心口仿佛被细针轻轻刺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涩和失落。


    他强撑着笑意，鼓起勇气追问：“那师妹可感受到...我的情意了？”


    苏时月声音带着几分慌乱：“顾师兄...要不...你直接再说一遍与我听？”


    顾飞心头一沉，只当这是苏时月委婉拒绝，特意给自己留了台阶下。


    他终究失了勇气亲口复述一遍。


    “那...若是师姐你被人当面告白...会如何回应呢？”


    “我...我对这些情爱之事不太懂的。与我这般无趣的人交往...大抵会很沉闷乏味吧...”


    顾飞额角渗出细汗，这定然是在拒绝自己了吧？肯定的。


    他心乱如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师妹心中...可曾想过会倾心于怎样的人？或者喜欢对方...做些什么？他声音越说越低，“我该如何做才好？”


    苏时月微微偏头，似在认真思索。


    “你或许...可以再强硬一些？譬如...上前轻轻抱住你喜欢的人？”


    她说着，双手略显笨拙地在自己身前虚环了一下，做了个极轻的拥抱动作示范，旋即又飞快放下，羞得耳根都红了。


    亭外的萧云，心下诧异：没看出来啊，苏师妹瞧着腼腆，原来内心早已演练过这般场景？


    怕是私下里没少憧憬过，话本里那般甜蜜的道侣之情吧。


    这简直是手把手把标准答案塞给顾飞了，此番总该成了吧？


    顾飞看着苏时月那羞怯又认真的模样，非但没敢顺势而为，反而愈发忐忑地追问。


    “这样...师妹你会不会觉得...很困扰？会讨厌吗？”


    他全然未意识到，对方给出的，正是内心隐隐期待的回应方式。


    亭外三人皆是无语，慕月瑶甚至忍不住以袖掩面，不忍再看这榆木脑袋。


    苏时月见他这般犹豫，眸光微黯。


    “我...或许会有些被吓到。但顾师兄你人很好...若你真那样做了，我会选择原谅你的。”


    这话落在顾飞耳中，却如同冰水浇头。


    他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心头一片冰凉，原来不是答应，只是原谅吗？


    她果然还是不愿接受自己...


    苏时月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眼底掠过一丝失落。


    “师兄...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罢，转身缓步离去。


    顾飞呆呆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双臂无意识地虚环了一下，拥抱了一团空气。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自己...是不是给她留下了坏印象？她是不是讨厌我了？


    而走在前方的苏时月，抚过微烫的脸颊，心中竟也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


    她方才...其实偷偷幻想了一下被顾飞轻轻拥住的场景，可终究，什么都没有发生。


    亭外，萧云以手扶额，简直不忍直视，这顾师兄，简直是凭实力单身。


    一场本该甜蜜的青涩相约，竟就这般无疾而终。


    慕月瑶摇头轻叹：“这傻小子...”


    连洛清璃清冷的眉眼间，都染上一抹极淡的无奈。


    萧云望着顾飞那失魂落魄的模样，难怪这位师兄有过两任道侣却都无疾而终。


    他或许真该寻个性格主动些、会撩人会引导的“姐姐”型道侣，兴许能长久。


    三人不放心苏时月独行，一路暗中随行，直至护着她安然回到寒月小筑门前，方才停下脚步。


    顾飞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地蹭到萧云身边，声音里满是沮丧：“萧哥...我好像大概貌似...应该是被拒绝了吧？”


    萧云上下打量他一眼，顾飞长得确实挺俊朗，眉眼清朗，身姿挺拔，难怪苏时月对他有好感。


    苏师妹连“拥抱”和“耳边告白”这般具体的步骤都教给你了，你但凡照做，此刻怕是佳人在怀，何至于在此哀叹？


    可惜啊，你的逻辑思维跟正常人不一样，人家都把答案给你了，你还能完美避开正确选项。


    他耐着性子，试图点醒对方：“顾师兄，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你方才只要按苏师妹说的，上前抱她一下，这事就成了呢？”


    “萧哥，那定是师妹心善，为了安慰我才那般说的。我决定了...还是不告白了吧。”顾飞语气颓然，仿佛参透了什么人生至理。


    萧云彻底无言，望了望天。


    季末慢悠悠地从讲堂内踱步而出，恰好听见顾飞那声情真意切的“萧哥”


    这两人何时关系这般亲近了？萧兄什么时候悄无声息，收了这么个大龄弟弟？


    不等顾飞再对萧云说什么，洛清璃已轻轻牵起他的手，柔声道：“夫君，该回去了。“拉着他便往回去的路上走。


    慕月瑶跟在身侧：“小师侄，听师叔一句劝，这顾飞就算认你作父，你也莫要再理会他了。若是变得像他那般榆木脑袋，可是会被师姐嫌弃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