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对证

作品:《今安有时

    谢筠熙和李时丰大概也没有想到赵泓玉竟然比他们先一步回到大理寺,刚踏入正厅,就见衡王那熟悉的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将二人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最后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嗤笑。


    原本和李时丰一起单独行动这件事谢筠熙还有些心虚,见到赵泓玉那副样子,负罪感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见过殿下。”谢筠熙上前一步,有些好奇徐柒和陆贰在后面琢磨些什么东西。


    “熙老板,好久不见呐,本王可真是想你想得紧。”赵泓玉摇扇出声,使谢筠熙不得不止住脚步。


    赵泓玉这家伙,又在憋什么坏?


    谢筠熙心里暗暗想着,脸上却赔着笑同赵泓玉插科打诨:“哈哈哈,殿下,这话应该我来说,小女子未见殿下许久,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呐!”


    谁知赵泓玉只是理所当然地欣然一笑,又将话头对准了李时丰:“时丰啊,这镇北府,你说去就去,丞相府,也说去就去,却只派两个无趣的副官让本王去宫里应付,自己和美人相谈甚欢,这,不太厚道吧。”


    说的什么话!


    谢筠熙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赵泓玉每次莫名其妙的犯抽,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此话一出,只觉得两颊又开始飞红,定眼一瞧站在身旁的李时丰,却发现他还是那般“风雨不动安如山”的作态,一点都没有反思的意思,甚至连嘴角都挂上了一抹不知因何而扬起的笑。


    李时丰又在笑什么?!


    谢筠熙心中惶惶不安,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这俩要合起伙来坑自己了。


    “殿下,并非属下刻意隐瞒,但以殿下的能耐,查到我们的踪迹并不是什么难事,您既然已经默许我们这么干,便不要再打趣了。”


    李时丰语气平静,和赵泓玉对上目光。


    “好大的胆子,时丰,是本王太惯着你了吗?区区大理寺少卿,竟敢如此冲撞本王。”赵泓玉拍桌而起,话里话外看似嗔怒,实则充满了演戏的意味。


    这俩人一唱一和在那引什么东西出来呢。


    谢筠熙正在心里纳闷,一回头看见门外那逐渐走近的紫色身影,心中顿时了然。


    但即便如此,也没必要吧……


    正当谢筠熙以为这俩戏瘾上头还要再喊上几句时,杜寿年正好走进正厅大门,一见自己的得意门生跪在地上,再一抬头衡王脸上怒意未消,“唰”一下变了脸色。


    “殿下莫与我这不争气的下属置气,免得气坏了贵体,下官也没法跟陛下解释。”


    杜寿年说得委婉,还朝衡王恭敬拘上了一礼。


    不是大人啊……你怎么就真信了……


    谢筠熙已经自觉地平移到了陆、徐二人身边,一眼瞅着那二人捣鼓的东西一眼又时不时朝那一老二少的方向瞟着。


    见那几人没说几句又开始谈起朝堂上的事,谢筠熙兴致缺缺把注意力彻底放到了陆贰和徐柒身上。


    “这是你们从宫里抄出来的东西?”谢筠熙拍拍陆贰的肩,把下巴一抬,直直指向那桌上拿小布盛着的粉末状事物。


    “嗯,殿下与我们一同进了后宫,这事物是从后宫拿来的。”


    “怎么找到的……”谢筠熙大胆地弯下腰向那不明粉末实行扇闻法,只觉得这应当是某种香料,闻着相当熟悉,若是自己那研究中草药的同事闻到了一定知道这是什么,可惜谢筠熙所长非此处。


    “当时殿下带我们直奔贤妃的宫院,没有想到遭到贤妃的阻拦,殿下强硬得很,在那一顿说,那贤妃吃了瘪,便把我们放进去了。”


    陆贰的用词显然更加直白些,谢筠熙想赵泓玉大概率说得不会是什么好话,这家伙对除自己信任的人以外嘴下从来就不打算留德。


    “谢小姐,你能看出这是什么吗?”徐柒手动封了陆贰的嘴,又专心地同谢筠熙请教。


    “闻着像是某种香料,不如叫医馆的人看看,他们没准知道。”谢筠熙提议。


    “这是宫中的东西,就怕民间之人看不出什么门道。”徐柒摇了摇头,语气略显无奈。


    “那便让太医院的人看。”谢筠熙举起一根手指,在空中左右晃着。


    “这……”陆贰和徐柒对视一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们还没跟我说是怎么找到这个东西的呢。”谢筠熙将话题一转,显然对查证的过程更感兴趣一些。


    陆贰挠了挠头,看上去竟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当时殿下和贤妃正在说些什么,殿下叫我们在贤妃宫里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属下的鼻子向来有些灵,便和老徐说总觉得贤妃这院里的味道闻着有些让人不知为何气血上涌,老徐就领着我往这气味的来源找,最后在院里最角落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燃着的香鼎,那气味的来源便是这些焚香。”


    “焚香……”谢筠熙的脑子第一反应蹦出来的竟然是从前看的那些电视剧里,致人胎心受损的香料。


    不会吧,这样的话也太狗血了……谢筠熙有些无言以对。


    不行,这只是一种猜测,当务之急应是再进一趟宫赵御医辨别才对。


    谢筠熙压下心底的那份躁动不安,把自己手中的东西全部都放到近期收集的物证旁。


    “才没过一会,你们怎么先聊起来了。”赵泓玉的声音悠悠传来,如同背后灵一般突然出现在谢筠熙背后,将她吓得浑身一颤,差点把刚要掏出来的箭矢放歪,碰撒桌上那摊可疑的香料。


    “我……”问候爹妈的优美汉语还没从谢筠熙的嘴里飞出来,杜寿年那张忠臣脸将她的骂词硬生生憋了回去,到嘴的话变成了,“哈哈哈我们正打算交流一下最近的发现,好向大人们禀报啊……’”


    杜寿年果然又露出他那副欣然的神情,身后的李时丰却可疑地转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招来谢筠熙隐晦的一记眼刀。


    “方才正说到这里,这便是你和谢姑娘发现的第三支箭矢吧。”杜寿年伸手指向谢筠熙刚刚拿出来的物证,转头同李时丰问道。


    “回大人,正是。”李时丰还没有转过身,发出的声音有些闷。


    “你小子转过身去做什么,连物证都没看见就说是,好好回答。”杜寿年的个子明显没有李时丰高,只能抓住他的肩头把他连人带刀一同转到正对面。


    “抱歉,大人,属下方才有些失礼。”李时丰收住笑,朝桌上看去,刻意回避了谢筠熙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回殿下,此次前去查证,这些是在……密室发现的书信,还有这支箭矢,是在丞相府发现的。”李时丰伸出一只手将谢筠熙别在腰间的布包取下,让众人让出块空地,亲自把这些事物一一在桌上摆开。


    提到密室他的眼神忽地黯淡了一下,谢筠熙想来那处枯井只有自己一人被告知,其他人应当时不知道的,鉴于他目前表现还算正经,谢筠熙也没有把他公然拿包的行为当一回事。


    于是往事再次从李时丰口中说出,连同他与谢筠熙的怀疑一同在正厅里娓娓道来。


    提到柳洵一事时,连赵泓玉的目光也变得锋利起来。


    “确有此事?”他的嘴角绷紧,又同李时丰确认了一遍。


    “还未确凿,殿下,我们不可以太早下结论。”杜寿年的眉头自然也没放下来过,那张看上去有些古板的脸此刻也有些为此事所震悚。


    “大人们,小女子有些猜想。”


    谢筠熙下意识举起手,见所有人都望向自己,又尴尬地把手放下。


    “说吧。”赵泓玉开口应下。


    谢筠熙得令,俯下身子指着桌上那些物证说出多日以来深藏心底的推测:“如今我们查的,是三年前那场纵火案和柳贵妃之死,而依着这些物证,我们可以得知,镇北府与柳府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深交,只是这等深交并非柳无涯自愿授予,而是局限于膝下儿女的互相熟识。”


    “如此想来,像柳无涯那样的人,分得清与镇北府相交的利害,镇北府的作派绝对不可能符合他的胃口。”赵泓玉微微点头,算是对镇北夫妇一心为公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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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贵妃进宫之前的青梅竹马,花将军,他又同季将军和将军夫人是深交,两家同为武将之家,相识很是正常。”


    说到这里时赵泓玉瞥了一眼李时丰,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又将目光撤回。


    “柳洵,柳无涯次孙,柳贵妃尚在世时也应有十五六岁,柳家庶子,并没有都受柳无涯器重,但柳洵如今常伴柳无涯左右,必然是做了些什么让柳无涯满意的事情。”


    谢筠熙顿了一下,抓起放在最中间的柳叶佩:“那封遗信,留在这个妆匣里,而柳叶佩可以打开它,柳家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连柳洵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姑姑把这样重要的指认放在里面,可以说明柳贵妃之言,柳叶佩是柳府相传之物是假话,小女子猜测这应当是花将军赠予柳贵妃的定情之物,与这妆奁应是成套。”


    “可这信是柳贵妃写予柳无涯的,这又如何解释?”赵泓玉皱起眉头,仍留些疑惑。


    “应当是柳贵妃先前就给柳无涯看了,只是国师反应平平才放进匣中……而且书信的内容墨的成色与头末可拼接的墨的成色相比,应是不同,想来柳贵妃是特意留下这一证据才将信纸再次锁进匣中。”


    谢筠熙说着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这个细节。


    “那么柳贵妃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与她看到的东西恐怕有极大联系,她想把这个匣子留给谁呢?”谢筠熙陷入纠结之中。


    “此次进宫,柳盈霜明显有事瞒着我们,恐与柳贵妃有关,这些熏香作何材料,是关键之处。”


    赵泓玉突然没头没脑提起柳贵妃姐姐的事情,反倒让谢筠熙想出一些事情的可连接处。


    “对了大人们,你们可知道柳家人的关系如何?谁与谁走得更近些?”谢筠熙猛抬头。


    “柳无涯从前,对自己入宫为妃的两个女儿倒显得颇为器重,至于其他孩子倒平平,柳小公子他自小不受父母器重,似乎是被柳……贤妃带大的!而且,似乎后宫里总流传柳氏姐妹不和的说法……”杜寿年的话让众人如遭雷击。


    “大人,您知道的事倒也不少。”李时丰都有些震惊,这些别家宅府内的事,杜寿年原应该不屑于去了解才对。


    “老身下朝与参加宫宴时常能听到百官议论,柳家那些人对本家嚼舌根的话……总会有些不可避免地落入老身耳中,只是……从前并未在意。”


    赵泓玉拍拍杜寿年的肩,不知为何眼里带上了些赞许之色。


    “这就有些说得通了,再加上我爹的事,我们再来捋一遍,以下是小女子的猜测:


    柳洵乃庶子,但不想被柳府打压得一无是处,若小女子没记错,北蛮那些草原国,每年都会来大辰朝贡,若柳洵因为某些事与他们相识,那些蛮人又煽动柳洵的想法提出某些条件,最终导致他愿暗中与蛮夷勾结,后柳贵妃怀上龙子,以陛下对贵妃的盛宠,这个皇子很有可能成为柳无涯用来扎根权力的工具,与此同时,小女子大胆猜测,贵妃与贤妃不和,贤妃也许妒火中烧,因为柳洵与他相亲,他便动知此事,想要加害柳贵妃,而他们某次密谋被柳贵妃发觉,连带勾结一事也一同发觉,于是那信上有了提示……”


    “谢姑娘,停停停,你这猜测也太过胆大了些,老身听着实在有些虚汗直冒啊。”杜寿年慌忙打断谢筠熙的话,堪堪用手擦过额头。


    “无妨,可以接着说,这里不会隔墙有耳。”赵泓玉却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反倒觉得谢筠熙这番分析有些道理。


    “下官来说吧。”李时丰却接上话茬。


    谢筠熙看了李时丰一眼,神色颇为意外。


    “今安的猜测与下官有些重合之处,若没有猜错方才她说的是柳贵妃一事,接下来下官就将它与纵火案连起来再说,诸位听听是否在理。”


    李时丰若无其事将那个称呼说出口,在场除了杜寿年并未发觉,其余人都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谢筠熙现在更是浑身不自在,因为陆贰和徐柒是好奇,而赵泓玉实在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