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队友总想送我去见鬼

作品:《钝根少女和她的落难神君

    反正横竖也算欠他的,若不是力量太过悬殊,怕失手伤人,她很想跟他干一架。


    他还要说什么,她竖起手掌打住,“再说一句,勾栏、栏杆、篱笆哪哪都不准去了。”


    祝渊想了想,许是没捞到钱也去不成勾栏,最后只得留在了房内。


    油灯在穿堂风里晃了两晃,丫鬟端着木案进来时只因看了一眼祝渊,两碗白饭便在案上滑出半寸。


    渠离眼疾手快按住了。


    虚风竹筷悬在半空:“菜呢?”


    但凡这马宅里有一个机灵人,都不会只上了两碗白米饭。


    如此苛待法师不说,送饭的丫头还缩手缩脚地问贵客是否足够,并强调其中一碗是给大天师的。


    虚风不死心:“菜呢?”


    “管家只吩咐了要二人份的晚饭。”丫鬟退到门边又折回来,怯生生补了句,“说还有一碗是天师的。”


    虚风刚想理论,渠离就将人挥退了,从包袱里取出一小包酱菜,分到她和虚风的碗里,“算了算了,这里的菜我也不敢吃,米饭看着没问题,先吃吧,后半夜肯定不太平。”


    虚风也是捱过苦日子的,渠离这么说,他也不再多言,只是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命苦,弯着嘴非要在渠离面前挤出一滴眼泪来才肯罢休。


    倒是祝渊,说不吃就真的不吃。


    而且因为渠离不仅不给钱,还言语各种不敬,虚风同他说话,他始终冷着脸不接茬。


    一碗饭很快吃完,虚风摸着并不圆滚的肚皮,忽然从布包里掏出个泥陶瓷瓶。


    渠离见着这物件立即后仰半尺:“快收了你那破虫子!”


    虚风嘿嘿笑着,“啵”地拔开瓶塞,两只银蓝翅虫扑棱棱飞了出来。


    接着突然正色跺脚,剑指直指渠离发梢:“去!”那小虫便稳稳落定在她的发簪上。


    “没有个传话的帮手怎么能行!”虚风转瞬又嬉笑起来,转头打量起正研究碗底花纹的祝渊,“祝公子也得备一个,毕竟他思想很危险。”


    渠离压了压眼眸,知道这玩意听令主人,若受驱赶还会发火咬人,虽然咬不死,但是痒上三天也是得不偿失,只能忍着心气收下了:“明早你就把它收回去!”


    话音未落,祝渊的玄色发带已缀上颗银蓝星子。


    虚风乐颠颠地拍手:“师妹,这只跟你那只还是一对诶,如此以来,保护祝王爷的重任你当仁不让。”


    渠离瞪着他,苦都变成了火。


    虚风笑着扭开头,看祝渊的反应没有渠离那般大,便耐心教道:“祝公子,若要婀傩虫传话,你只需喊两声‘婀傩婀傩’,然后再说话即可。”


    祝渊压根没听,待那聒噪声停歇才抬眼:“说完了?”


    分明没有动怒,却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在赶客。


    虚风像得了夸奖,搓着手掌往外退:“诸位早些歇着,后半夜不是有好戏就是有好梦了!”


    檐下灯笼将他影子拉得老长,晃悠悠映在祝渊依旧端正的坐姿上,这位爷早又盯着桌面发起呆,仿佛方才种种不过是蚊蝇扰耳。


    在中庭分别前,虚风再一次郑重地叮嘱:“小师妹,今夜一定要万分小心。”


    渠离给邻村驱过黄皮子,替城隍庙镇过游魂,但就是没单独跟虚风搭伙,两个人半斤八两,都是做惯了打下手,还不成气候。


    但是她心中是无所谓的,有法术在身,死是死不了的,便安慰道:“没事,马家已经去请人了,明早师兄就到了。”


    看见渠离这般坦然冷静,虚风也宽了宽心,不断地道:“好,好。熬过今夜就好,有事你叫婀傩虫。”


    月光洒在庭中,幽幽如水,渠离困倦了,早裹着粗布被褥滚作一团。


    夜更深,四周静悄悄的,虫鸣声由近及远地响着,一道压过一道。


    发间木簪硌着竹枕,她两眼一合,睡得昏天黑地。


    梆子敲过两更,忽有幽咽的戏腔贴着门缝钻进来。


    那声儿细若蛛丝,还缠得人耳里都在发痒。


    渠离迷瞪瞪扯被蒙头,忽又鲤鱼打挺坐起,正堂里那个逛惯了青楼的榆木脑袋,怕是见着漂亮女鬼要给人递帕子!


    可是这女鬼又不是青楼里的,他这脑子,兴许还会把女鬼吓跑。


    念及此,她复又倒下。


    屋内黑着,月光只浅浅少少地漏进来一点,离破晓还很久。


    堵着耳朵睡了片刻,她极不情愿地再次坐起来,轻轻唤了两声:“婀傩婀傩。”


    听到极细微的振翅声后,她问:“你们睡了吗?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等了好一会儿,又重复了两遍,都无人回应。


    越想越不对劲,这婀傩虫可以同时传声,为何祝渊与虚风都不回应?


    于是她一面翻身下床,一面将外衣往身上一套。


    正要迈步,耳畔忽然悠悠荡来祝渊的声音,慢得豆子都磨成了浆:“只有你,如果你闭嘴,就什么也没有。”


    她停下脚步,声量不自觉高起来:“你的嘴是不能用吗?连话都不会应!”


    嫌她啰嗦,她还怕他死得不痛快呢!


    一面气鼓鼓地将外衣工整穿好,一面叮嘱:“外头女鬼唱曲儿,你不要开门不要应声,小心魂都被勾了去!”


    那头又顿了半晌,终于回答:“明明是男人。”


    “不可能。”耳尖抵在窗棂上,她很清楚地听见是莺啼似的调子。


    莫说戏子,便是被掐死的男人也发不出这等婉转声。


    眼珠子往门缝一看,月光漏进来时正照见个纤腰素手的身影,白纱裙摆铺在石阶上像滩雪水。


    “你是不是分不清男女雌雄?”她忍不住讥讽道。


    那一头不再出声,她以为他正在怀疑自己,忽听得那人提了嗓门:“你过来。”


    唱声戛然而止,她忽然意识到这句话不是对她说的。


    “作死吗!哪个正常人会鬼叫进屋啊?”她低声喊道,木簪险些甩落。


    那白影已转过脸来,脖颈软得似三月柳条,十指抓地朝这边阴恻恻地望着。


    她边退边咬破指尖,胡乱在门框画符:“真是见了鬼了,早知不带你这木头来!”


    将门一推,那女鬼立刻朝她转过来,气焰蒸腾。


    她两眼朝天,口中念着金神光咒,振振有词地飞奔到正堂门口。


    正堂的门关得严实,她使出蛮劲奋力一推,生生把门给推开了。


    哐当的声响,在静谧的夜里特别震动人心。


    祝渊正襟危坐在条凳上,单手撑着桌沿。见她撞进来,眉峰略抬三分:“你过来了。”


    说罢又转向外头,“你也过来。”话音落得四平八稳,像是个纨绔公子在问今朝米价几何。


    她退了一步,没好气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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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跟你说了不要开门不要应声,你是没听懂还是没听见?”


    祝渊目光远远一眺,语气淡淡道:“不过来,你能看见是男是女吗?”


    “我怎么看不见?”她转过头去,但见庭中根本没有白衣女鬼踪影。


    只有一个残甲寒光的军汉拄着红缨枪立在桂树下,枪尖还闪着寒光,像是专程来收秋税的衙差。


    原来真的是个男人,而且看样子还不是唱戏的,是寻仇的。


    她反手将两扇破门推得严丝合缝,指尖划过门栓时故意刮出刺耳声响:“你叫他过来,他可就一直跟着你了。”


    “他是从山上跟过来的,不过不是跟着我。”他毫不在意地说,一双眼睛盯着她,两颗眼珠子竟在黑夜里发出闪闪的精光。


    渠离无语凝噎,要说这人怪,倒是从不扯谎;要说他呆,眸中的神光还比外头那位更像山精。


    而且他这份过于无感的镇定像是某种麻木的结界,她不知不觉也冷静下来了。


    最弱的这个都不怕,她怕个什么劲?


    她拎起陶壶灌了满碗水,水声哗啦盖过心跳:“既然是山上的,那就回山上再处理。”


    祝渊望着门外:“你不问他跟着谁吗?”仿佛门外杵着的只是个问路的樵夫。


    渠离仰脖一口饮尽,咕噜咕噜咽下了那句“总归不是我”,转身打量了他一眼,问道:“大半夜的你不睡,在这儿坐着干嘛?”


    “曲儿唱得挺好的。”他张口就胡说。


    去不了青楼,就听鬼唱曲打发时间,她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想见鬼。


    困意又卷来,再起身时木凳刮过青砖地,发出老牛喘气似的吱呀声。


    “管它是唱曲儿还是索命,就算扒着你耳朵叫哥哥,”她拽开门闩的力道像是在拧山魈脖子,“你也当是春夜□□叫。若不然,我可自己回碧梧川了。”


    夜风将她的碎碎念刮了出去,祝渊望着那抹鹅黄衣角闪得比鬼影还快,忽然抬手抚了抚耳垂,仿佛在擦拭并不存在的灰尘,又或是驱散某几个字留下的余音。


    再望向中庭,穿铠甲的军汉、爬行的女鬼都已化作满地桂花瓣。


    渠离进了屋,立刻卷进薄衾里,到头就睡。


    迷糊之际翻了个身,忽觉寒气渗人。


    她实在不想搭理,闭着眼往脖颈处掖了掖被角,那寒气便拧成一股,顺着脊背蜿蜒游走,到了后颈,便像生了根的霜花,再不挪动。


    “有完没完!”她啐了一口掀被跃起,青丝散乱间瞥见满室白雾翻涌,一间小小的房中像是沉了千层云絮。


    寻常鬼魅哪有这等本事?她赤足踩上脚踏时,足底已凝了层薄霜。


    胡乱将外衫套好,她杀出去,砰砰砰地拍开虚风的房门。


    这次一道来的两个人都不是一般人,一个祝渊是连鬼都不怕的,另一个虚风,现在还四仰八叉睡在竹榻上,道袍歪歪斜斜挂在木施上,跟主人一样,像两条冬眠的乌梢蛇。


    “醒醒!”渠离扯过他的袍子往他面上一甩,“天都要塌了还睡!”木施晃了晃,震落几粒尘灰。


    虚风眼皮未抬便翻身坐起,衣摆带起小旋风:“怎么这么大的雾?还掺着阴司味儿。”


    他鼻尖微动,三两下束好腰间革带,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坏了!这阵仗……马员外那点生人阳气恐怕顶不住,千万可不能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