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撞见那个漂亮女生，是在一个寻常不过的中午，她提着保温桶站在他公司办公室门口，刚扭动门把手，就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笑语。


    那声音娇俏，带着她从未有过的亲昵，让她浑身僵硬了。


    鬼使神差地推了门。


    办公桌后的他正侧着头，指尖勾着那女生的下巴，眼里的笑意浓得化不开，是她许久未见的温柔。


    那女生穿着精致的套装，发梢卷出漂亮的弧度，正仰头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颈间的香水味隔着几步远飘过来，和他外套上那股刺人的味道如出一辙。


    “哐当——”


    保温桶摔在地上，排骨汤混着米饭泼了一地，瓷碗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他猛地回头，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覆盖。


    那女生也转过头，先是惊讶，随即挑衅似的往他怀里缩了缩，一双杏仁大眼，妩媚多情，红唇微张，声音娇滴滴的，嗲到极点。


    “莫哥哥……谁啊！！吓死人家了……”


    说完，还故意抖了抖肩膀，露出胸前诱惑的沟壑。


    他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冷峻的盯着门口处，眼神冷厉，好像要射出冰针似的。


    女子的眼眶慢慢湿润了，她咬了咬唇……


    “你是？”她问着眼前的女生。


    女生眨了眨眼，“莫哥哥没告诉你吗？”


    她摇了摇头，“没说过！”


    “人家是他秘书啊！！”


    女孩又笑了，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秘书？……哦！怪不得呢！！怪不得穿的这么花枝招展的。”


    她轻佻的眼神在女人扫了一圈后，又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怎么了？”她下意识的捂着肚子，害怕的问道。


    她勾唇，眼里带着鄙夷的笑，说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不知道什么是秘书吧！！那我就好心告诉你，秘书就是能为老板分忧的那种人……懂了吧！！”


    “分忧？”


    女人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而她见他不理会自己，心里也有了气，于是又继续的说道，“怎么了？还不明白啊！！秘书呢……就是陪老板上床的人！！”


    她听到“上床”二字，双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他见女孩要摔倒的


    样子，心里一急，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扶着她。


    可是女孩见他要扶着她的样子，心里更气了……


    “怎么了？心疼了！！”


    他僵硬的身子一顿，想说些什么？


    等他再次望向门口，她已经收拾完地上的瓷片走了。


    回到家，她把自己关在厨房，水龙头的水流了很久，才慢慢蹲下身，将脸埋进双膝，痛苦地呜咽着，肩膀因为抽泣剧烈颤动着……


    她无法接受，他们曾经那么美好的爱情，最后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撕毁！！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真的不明白，她到底哪儿做错了？！！


    傍晚时，她系上围裙，像往常一样做了他爱吃的几道菜。


    糖醋排骨、油焖大虾，都是他从前总说“还是家里做的香”的味道。


    菜端上桌，热气腾腾地冒着迷蒙的白汽，她坐在餐桌旁，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直到菜都凉透了。


    他回来时带着一身酒气，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


    没等她开口，他就把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声音疲惫又决绝：“小雪，我们离婚吧！阿陶说她怀孕了……我打算娶她。”


    她的心狠狠揪起，望着那份印着“离婚协议书”的纸，忽然笑了，笑出了眼泪。


    原来那些深夜的谎言、陌生的香水味、躲闪的眼神，都有了最终的答案。


    她没问为什么，也没歇斯底里，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把那份文件收进了抽屉。


    接下来的日子，她把自己关在家里，拉上所有的窗帘，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屋子里静得能听到时钟滴答的声音，每一声都在提醒她，那些“我没骗你”的誓言，终究成了笑话。


    她翻出从前的相册，照片里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眼里的光只映着她一个人，那时他们挤在老破小的小屋里，却觉得未来满是希望。


    不知过了多少天，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她慢慢站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自己，忽然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你回来吧，”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们谈谈离婚的事，我做了你爱吃的菜。”


    他回来时带着一丝不耐，大概以为她终于要哭闹着纠缠。


    餐桌上重新摆好了热菜，排骨汤的甜香漫在空气里，和那天摔碎在办公室的味道一模一


    样。


    她给他盛了饭，递过筷子，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他没多想，或许是连日的周旋让他疲惫，或许是久违的饭菜勾起了食欲，他吃得很快，没注意到她始终没动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药效发作时，他猛地捂住胸口，眼神惊恐地看向她：“你……”


    她站起身，从围裙口袋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刀锋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这把刀，还是从前他陪她去超市买的，说她切菜总用钝刀，不安全。


    “你说过会让日子变好的。”她轻声说，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可你说的好，原来不包括我。”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身体缓缓滑落在椅子上。


    她俯下身，看着他涣散的瞳孔，那里曾经只映着她的影子，如今却空无一物。


    刀锋刺入皮肉的声音很轻，像切开一块冻肉。


    血珠溅在她的脸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她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终于汹涌而出，砸在他渐渐冰冷的脸上。


    原来有些誓言碎了，是会扎死人的。


    …………


    …………


    记忆渐渐回笼，西寺雪望着脚下翻涌的江水，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自己的仇，明明才开始，他怎么就疯了？


    怎么会疯了呢？


    不甘心……不甘心……


    她猛地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随即缓缓抬起头，望向早已被浓墨染透的夜空。


    漆黑的天幕下，她眼底翻涌着近乎疯狂的仇恨，那光芒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无边的黑暗都划破。


    谁说疯了，就报不了仇？


    只要不死，就能报仇！！


    …………


    次日清晨，第一缕微光刚透过窗棂，子云便悠悠转醒。


    刚动了动，四肢传来的束缚感让他瞬间清醒，低头一看，双手双脚果然又被牢牢绑着。他不由得轻叹了口气，看这架势，怕是又要被关上好几天了。


    不过，这一次还好是姐姐没把手机没收。


    不然，自己这几天不知道自己除了画画，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子云侧了侧身，将手机摸索到手中，打开屏幕，解锁。


    就弹出了一条新闻。


    外卖员不顾危险跳河救人


    子云挑了挑眉，点开这篇新闻，一目十行很快就扫完了内容


    。


    原来就是女生站起被翻过围栏回去，不小心踩到一个石子掉下河，整个人就栽进了河里。


    亏得路过的外卖小哥果断跳下去，才把人捞回了岸边……


    随即，放大照片，他想看看那么倒霉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等他看清照片里面那张湿漉漉的脸以后，不由得愣了愣。


    西寺雪？老莫那个女朋友！！


    嗤笑一声，他心里门儿清。


    这哪是什么“不小心”，分明是故意的。


    估摸着又是想演这么一出，让老莫看了心疼，乖乖跑去找她吧？


    啧啧，这点心思。


    子云摇了摇头。


    希望老莫那小子看到新闻，别真一时心软栽进去，不然有他苦头吃。


    想着，他手指一划退出新闻，正要给莫瓒发消息提个醒，班级群里突然弹出一条新通知。


    【莫瓒，因个人原因已办理转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