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曜心中暗惊，他当即跪倒在地。


    “师父在这件事情上绝无谎言！孙儿也看见了相关的证物，还请皇爷爷明察！”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你就在旁边听着。”


    晋武帝看着他。


    “对了，草原异族上书请求和亲，愿永结同好。”


    “既然是和亲之事，肯定此事关乎国本，你需多多留意。”


    赵曜心中一凛，连忙垂首：“孙儿谨遵皇爷爷教诲。”


    他明白，这是皇爷爷在提醒他，什么才是真正的“国本”。


    也是在敲打他，应该更重视政务而非这些“怪力乱神”之事。


    可是——


    而云渺渺，在接到宫中的传召时，就已经明白赵曜成功了。


    但现在还有一关要过，就是古怪小老头那关。


    云渺渺和陆辰风在内侍的引导之下，垂首步入这间象征着天下权力核心的殿宇。


    陆辰风听说皇帝召见，不实在也是放心。


    随意找了个由头也跟了过来。


    “草民云渺渺，叩见陛下。”


    云渺渺依礼下拜，声音清晰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


    “微臣陆辰风，拜见陛下。”


    陆辰风紧随其后。


    晋武帝颇有深意的望了一眼陆辰风，摆摆手，让他们起身。


    待他们站稳后，方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曜儿方才来朕这里，说了一大通，忧心忡忡，说什么前朝龙气，妖狐未死，恐危及社稷。”


    “云渺渺，你且与朕嘻嘻说说，那妖物，究竟是怎么回事？当真有如此厉害？”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寻常询问，但字里行间却透着质疑。


    云渺渺心中了然。


    晋武帝这纯然是在试探。


    这多疑的小老头，真是没完没了。


    她面带微笑。


    “回陛下，皇长孙殿下所言，并非虚言。”


    晋武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云渺渺微微躬身：“这一切，也是为了晋朝的国祚着想。”


    晋武帝一言未发，目光在云渺渺身上停留，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以及是否有夸大的成分。


    御书房内一时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只有晋武帝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的笃笃声，气氛略显压抑。


    陆辰风也站直了身躯，挡在云渺渺身前。


    忽然，晋武帝停下了动作，身体向后靠在龙椅上，毫无预兆的发出了一阵洪亮的大笑。


    “哈哈哈哈——！”


    这笑声来得突然，打破了紧绷的气氛，也让白渺渺放松了身体，她还是有点了解这个小老头的，这说明事情应该妥了。


    笑罢，晋武帝突然换了个语气，仿佛拉家常一般：“俺说呢，原来这么个玩意儿在作怪！瞅瞅把俺这大孙子给吓得，不轻！”


    这口音和语气的变化，瞬间冲淡了御书房的威严感。


    他看向云渺渺，眼神依旧锐利，却少了几分刚才的审视：“小丫头，你是个有真本事的，俺知道。上次的事儿，虽然不想承认，但俺确实承着你的情。”


    说着说着，他话锋一转。


    “这前朝的事儿啊，烂账一堆，没成想还留了这么个祸害，膈应人！”


    “既然撞到咱这儿了，那就得收拾利索喽！总不能留着祸害，将来吓唬俺孙子，搅得老百姓不安生，是吧？”


    他仿佛完全忘了刚才的猜忌，一副深明大义、体贴臣民的模样。


    陆辰风松了口气：“陛下圣明。”


    “你小子咋的，怕俺对渺渺不好是不是？屁颠屁颠的就跟上来了。”


    晋武帝看着陆辰风，忍不住笑骂道。


    又转过头去跟云渺渺吩咐：“你想去查前朝的旧事，俺准了！让曜儿带着你去，有啥想看的，尽管看！”


    接着，他摸了摸下巴，似在思索，然后从腰间解下一块随身佩戴的、温润剔透的龙纹玉佩，随手递给旁边的李德。


    “拿这个去。这玉佩跟了俺十几年了，沾沾俺的龙气，镇镇那前朝的晦气，该是够了，你用完再还给我俺就中。”


    李德小心翼翼地接果，又谨慎地看了眼云渺渺。


    小心将玉佩捧到云渺渺面前。


    云渺渺刚一入手，就感受了其中蕴含的，磅礴的黄道龙气正是克制那前朝龙气的绝佳之物。


    “草民，谢陛下恩典！定不负陛下所托，必将妖邪铲除，以安民心！”


    她郑重行礼。


    “好啦好啦，虚礼就免了。”


    晋武帝摆摆手。


    “赶紧去把事儿办喽，俺也省心。”


    他又看向陆辰风，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


    “京畿治安是你的新差事，这事儿，你从旁协助，别再出岔子。”


    “臣，遵旨。”


    陆辰风沉声应道。


    接着，赵曜带着云渺渺和陆辰风分别，去了宫中秘档，查询前朝事宜，希望能从故纸堆里翻出些线索。


    就在他们翻找着的时候，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北方草原，炭盆燃烧，发出噼啪轻响。


    化名拓跋弘的江一正就着昏暗的油灯书写密信。


    他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草原上的鹰。


    作为匈奴的汉人军师，他前段时间才得知世界上居然还有一条他的血脉流传在世，如今晋朝丞相府的大小姐——林晚晴！


    经过多方查证，得知事情属实以后，他很快就跟林晚晴搭上了线。


    知晓他的女儿并没有被中原的水土养的软弱无力，而是滋养出了她自己的野心，他自然满意极了。


    他的血脉，不论男女都应该拥有一颗永不停止追求的心脏！


    所以在听到林晚晴说，想要他配合她将和亲的事情推落到某个装神弄鬼的山野道姑身上时，他毫不犹豫地就应下来了。


    至于，信中林晚晴说的那些巫鬼之术，他都当作是小女儿没见过世面，于是被一些小把戏给骗了，他对这些嗤之以鼻。


    【晴儿知悉：京中消息，晋武帝已允匈奴和亲队伍出发，汝之身份特殊，久居相府如履薄冰......】


    他笔尖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汝可在京中巧妙散播流言：一、称云渺渺玩弄玄鬼，命格奇特，能安邦亦能招祸，近日妖邪频现乃其命中带煞所致；二、暗示其与......


    届时，自会有“有心人”推动此事。】


    就这样，一场由瑞安公主推动，林晚晴执行，异族军师策划的阴谋，悄然织就。


    草原的和亲队伍正在前行，而京中的罗网，也已悄然撒向刚刚面圣归来的云渺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