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渺蹙着眉。


    朱娘子说的这些她一清二楚，原想着找个时间处理了便是，但既然朱娘子提起了，她也不介意提前为人安安心。


    她手腕一翻，掌心多出来一瓶丹药。


    “拿着，先叫你女儿吃了，三天之内药到病除，剩下的，得等她慢慢温养才行。”


    朱娘子先是一愣，随即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两个响头。


    “云小姐大恩！待我那闺女病好了，我一定让她再给云小姐磕头谢恩！”


    云渺渺不躲不避，受了这几个响头后，才带着白玉儿朝安国公府外走去。


    有了今天这么一出，府上许多人对云渺渺的态度来了番大转弯。


    眼见着云渺渺要出去，不仅不敢有半点阻拦，反倒是跟前跟后地想要去伺候。


    白玉儿看不惯这群人的德行，见云渺渺没意见，将人全撵走了。


    “将来管家的时候，你可要拿出今日的魄力。”


    云渺渺淡淡地看向白玉儿。


    她从决心接受安国公府后宅开始，就没想过要对这群人搞什么怀柔政策。


    反正她要出去一段时间，只需要稍微给他们点黑脸，就足够让他们在这段时间胡思乱想。


    等她回来的时候，有些人的尾巴应该也藏不住了。


    正如云渺渺所言，安国公府外果真停了辆朴素无比的马车，王衡正焦头烂额地站在马车外，满脸纠结。


    他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刚抬头打算走向安国公府，就看见大门处笑吟吟的云渺渺。


    王衡一个激灵。


    这到底是说曹操曹操到，还是云渺渺本就神鬼难测？


    难道这世间的一切都全在云渺渺的算计之中吗？


    不得不承认，单单是这样一想，哪怕云渺渺生着一张极好看的脸，也忍不住叫他生出寒意。


    可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王衡也顾不上自己心里面那点畏惧，忙朝着云渺渺迎上去。


    “云小姐！”王衡不慌不忙地行过礼，接着开口：“云小姐突然出现，莫不是已经知道了下官的来意？”


    他憨笑，露出极温驯的模样，口中只道：“云小姐可真是下官的及时雨啊！”


    云渺渺笑看着他。


    那笑意不着眼底，显出些冷漠来，仿若几眼就将王衡看穿。


    也只是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王衡额头冷汗更甚。


    他依旧维持着行礼的动作，可眼睛却忍不住四下乱飘，企图在这周边寻出个能打圆场的人出来。


    陆辰风这小子，平时看他未婚妻不是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吗！


    这么多天，大大小小想要求上门找云渺渺帮忙的人还少了吗？


    哪一个真的能蹦到云渺渺跟前去的。


    就连丞相府前些日子闹事，不也被陆辰风挡回去了。


    偏偏眼下这要紧的时候不在！


    “这不是白娘吗！哎呀，也是许久未见了！”


    王衡目光落在白玉儿身上，拼命给这个救星使眼色。


    虽说他和白玉儿的交集也仅有牢狱里的日子，可他也尽量照顾白玉儿了，这来云渺渺跟前做事的主意还是他出的呢！


    白玉儿被王衡那一阵挤眉弄眼搞得啼笑皆非。


    她看了看云渺渺，方才开口：“王大人，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家小姐自有定夺，若是藏着掖着，反倒是不爽利。”


    先前王衡说的那通话，的确有试探云渺渺的意思。


    也想看看云渺渺会不会直接应下来。


    可这点小心思，在云渺渺的面前耍弄，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王衡抬袖擦拭着额头细细密密的冷汗：“是 下官糊涂了，事情紧要，还望云小姐上前几步。”


    云渺渺见他还算坦诚，勉为其难挪了两步。


    王衡连忙凑上前，声音压得极低。


    “这次请云小姐来，主要是想请您帮忙找人，外加一个物件。”


    云渺渺挑了挑眉。


    在出来之前，云渺渺便已经察觉今日之事不小，可谓是牵一发动全身，晋朝未来的走向都和这件事息息相关。


    若只是个普通物件，也不至于如此。


    王衡原本不打算在这里将事情全部讲完，但想想看白玉儿刚才的话，就算是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糊弄云渺渺了。


    “是十五皇子身边的书童，和他的印信！”


    “您才到长安城不久，怕是不知道，这十五皇子在所有皇子之中，称得上是受宠的，他手上那枚印信，可以调动长安城大半的金吾卫！”


    丢了这东西，谁敢大肆张扬。


    若是真的被有心之人抓住机会，借机找到了印信，不说调动金吾卫宫变——


    至少把十五皇子从现在这受宠的位置拉下去，变成庶民都不是不可能！


    晋武帝而今这脾气，谁敢赌？


    “这案子本不在我手上，全权交由大理寺卿兰庭兰大人处理，可这数天过去，兰大人也没找到线索，偏偏十五皇子又知道了长安城里最近流行的关于您的事情——”


    所以就打起了她的主意。


    云渺渺默默在心底补充了王衡没说出口的话。


    她挑了挑眉：“他自己不知道过来？”


    王衡被她这满不在乎的模样骇住，恨不得捂住云渺渺的嘴巴。


    那可是皇家！


    但是想想看十五皇子经历的事情，王衡也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两下。


    要说老天爷有时候拉姻缘也是有道理的。


    这话，他去试探陆辰风的时候，也听过。


    反正也不论高低贵贱。


    只要不是本人来求见的，全被陆辰风拦了下来。


    “姑奶奶，你就当是看在下官的面子行不行？”


    王衡一阵央求地搓手，也顾不上自己的颜面，继续道：“现在大理寺卿和十五皇子都还在京兆府里守着呢，这两尊大佛，下官是真的没办法了！”


    云渺渺本就想出去走走，这会见王衡语气哀求，旁侧的白玉儿也是隐隐要帮王衡求情的意思，索性也就答应下来。


    但一到京兆府，云渺渺就知道自己答应得没错。


    她就说，这长安城这么大，又是天子脚下，怎么可能只有陆辰风一个极品！


    云渺渺看着京兆府大堂上一左一右坐着的两个男人，忍不住吹了记口哨。


    没白来。


    至少饱眼福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