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云渺渺这样盯着。


    让安远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之前在牢里面没觉得，而今和云渺渺这样面对面，莫名就有种压力。


    安远侯赤着脚站在地上，局促地搓了搓手。


    “云小姐……”


    他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和面前的小辈道歉。


    “说话啊你！”


    侯爷夫人急得在后面直捣鼓。


    “八棒子打不出来一个屁！”


    侯爷夫人愤愤地推开安远侯，站在云渺渺的跟前清了清嗓：“那啥，之前在牢里面是我们的不对，我们乱发脾气，所以我们带着诊金和歉礼，过来和你道歉。”


    她说得又急又快。


    立马朝着身后扛东西的侍从们疯狂招手。


    云渺渺缓缓扫眼过去。


    依她在云家的名声，不少人也上门求过她。


    只是云家也不喜欢和世俗权贵交往密切，收取的报酬也大多在合理的范畴。


    像是安远侯这样，扛着十几箱金银珠宝来付报酬的，还是少见。


    但是钱。


    她也不会嫌多。


    云渺渺勾着嘴角，随意从里头挑出一串翡翠珠串，放在手上把玩。


    安远侯夫妇紧张得不行。


    侯爷夫人更是连连咽着口水。


    他们两个很清楚自己的脾气不行——


    安远侯垂眸看着不言不语的云渺渺。


    突地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也不多说什么，砰砰砰先磕了三个响头。


    “云小姐，我和婆娘嘴笨，说不来道歉的话，但您救了我唯一的儿子，我们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找我们！”


    他一咬牙一狠心：“方才那人对你不敬，只要云小姐你一句话，我不管他是不是安国公府的人，我都把他的项上人头给你！”


    云渺渺把玩珠串的手一顿。


    倒也不至于。


    她慢吞吞地抬头。


    侯爷夫人也在此时反应过来，随之跪倒在地。


    “你们两个太客气了。”


    云渺渺心里面盘算着什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而后才开口：“你们只要记得自己现在说的话，将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


    “等我用上这份人情的时候，不要拒绝就行。”


    安远侯夫妇根本没有想到云渺渺会接受，两人同时都松了口气。


    一个异人，外加一个安国公府。


    他们也得罪不起啊。


    正在安远侯夫妇搀扶着起身时。


    侍女带着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到了几人之间。


    “小姐，京兆府差人送过来一位白娘，听说是您同意的，打算收做婢女？”


    云渺渺对着站在最后面的白玉儿招了招手。


    白玉儿虽然收拾好了衣装，但脸上的掌印还未褪，配上她的容颜，反倒是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是你！”


    侯爷夫人当即怒视：“你怎么这么厚脸皮，还缠上人家云小姐了！”


    云渺渺挑眉，打量着白玉儿，并不开口讲和。


    “侯夫人。”


    白玉儿弯腰行礼：“这是我与云小姐的事情，既然云小姐愿意接纳我，我也愿为云小姐为奴为婢肝脑涂地，这些，都与侯夫人无关。”


    不卑不亢，倒是很好。


    云渺渺静静地瞧着。


    她原本以为，白玉儿面临了那些事情，面对高位者，或许会有些怯懦。


    毕竟那些高位者对白玉儿做的恶事，三言两语难以道尽。


    但毕竟是下手那般果决的女子。


    有自己的魄力。


    “你，你一个寡妇，哪怕陪着云小姐，也只是个奴才，谁借你的狗胆，让你这样和本侯夫人说话！”


    侯爷夫人怒不可遏。


    一想到宋舍灵就是为了这女子，在牢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侯爷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来在牢里，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侯爷夫人冲过去要抽白玉儿的耳光。


    被白玉儿一手握住。


    “夫人，在牢里，我体谅你爱子心切方才没有动手，如今可不行。”


    “白玉儿。”


    云渺渺轻唤一声。


    白玉儿当即松手，飞快地走到云渺渺的身边：“奴婢在。”


    “哼，云小姐怎么可能容得下你这种肮脏女子，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一个寡妇到白马寺，还和那么多男子出现在同一地方，谁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侯爷夫人说着，心里面笃定云渺渺会和自己站在一边。


    反正眼下这世道，谁容得下一个不干不净的女子。


    青楼吗？


    “侯夫人。”


    云渺渺淡然开口。


    她眼眸含带几分冷意。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侯爷夫人愣在原地，不解地看向云渺渺。


    云渺渺叹气：“现在白玉儿已经是我的婢女了，你说这种话，是在侮辱白玉儿，还是在借机侮辱我？”


    安远侯夫妇大惊失色。


    侯爷夫人更是连忙开口：“云小姐，你何出此言啊！我只是看不惯——”


    “给白玉儿道歉。”


    云渺渺懒得再听：“明白？”


    侯爷夫人怔怔地看着云渺渺，只能咬咬牙，含含糊糊地道了歉，这才和安远侯飞速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不是因为不敢招惹云渺渺，她才不会和这种贱人道歉！


    云渺渺也没有管两人的去向，将手中的翡翠珠串直接抛给了白玉儿。


    “拿去玩。”


    白玉儿接过手，并不收下，只是将东西小心收纳进箱内。


    她见云渺渺要走。


    便加速上前了两步。


    撩开裙摆，跪在了云渺渺面前。


    云渺渺眉梢轻挑。


    “今天跪在我跟前的人有点多啊。”


    白玉儿红唇紧抿。


    她紧紧地抓住两边的裙角。


    “云小姐，你先前同奴婢说过，仇人尚且还活着，奴婢不应该把命浪费在已经死了的那群畜生身上。”


    白玉儿深吸气：“奴婢想，您一定是知道如何对付丞相大公子的，对吗？”


    云渺渺微微眯起眼。


    白玉儿不敢去看云渺渺的神情。


    只是埋着头，继续说道。


    “奴婢求小姐出手帮忙，只要小姐愿意出手的话，不论是什么事情，上刀山下火海，哪怕豁出这条性命，奴婢也会为小姐办到！”


    “或者，哪怕小姐需要奴婢的身子，去——”


    云渺渺终于有了反应。


    她哭笑不得：“打住！”


    “我要你的身子干什么去？”


    云渺渺的确不想再伤害面前这个女子。


    算起来，白玉儿前半生命途坎坷。


    要不是她到了京兆府。


    白玉儿这一生怕是早就终结了。


    “丞相府大公子嘛……”云渺渺摸了摸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