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体解剖！


    这四个字，像四把淬毒的冰刀，狠狠扎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就连孙国良这样见惯了血腥场面的老公安，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向祁同伟的眼神，充满了惊骇与恐惧。


    这个年轻人，他不是警察！


    他是一个，比恐怖分子，还要恐怖的，魔鬼！


    而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林啸，那张原本充满嘲讽与不屑的脸，终于，第一次，变了颜色！


    他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祁同伟的背影，那双悍不畏死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第零号研究所！


    作为曾经的龙牙总教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地方，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监狱，不是法庭，更不是医院！


    那是地狱！


    是一个国家，为了应对最极端的威胁，所建立的，一个凌驾于所有法律和道德之上的，绝对禁区！


    在那里，人，不再是人。


    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意拆解，随意研究的，生物样本！


    “你……你敢？！”林啸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嘶哑，“我是烈士！我身上有军功章！你们没有权力……”


    “权力？”


    祁同伟猛地回头，那双赤红的眸子，像两团燃烧的地狱之火，看得林啸心胆俱裂！


    “从你选择背叛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死了！”


    “你胸前的军功章，是用你战友的鲜血染红的！你墓碑上的名字，是对整个国家，最大的侮辱！”


    “你不是烈士，你是一条，需要被彻底清除的，国家的蛀虫！”


    祁同伟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他不再理会林啸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直接对龙牙上校下令：“执行命令！”


    “是！”


    龙牙上校重重点头，眼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只有对叛徒的，无尽的冰冷与憎恶。他拿出那部黑色的卫星电话，正准备拨通周教授的号码。


    然而，就在这时！


    “叮铃铃——！”


    指挥部里，一部红色的，最高加密等级的保密电话，突然发出了刺耳的，急促的尖啸！


    孙国良脸色一变，连忙冲过去接起电话。


    “……是，是！明白！我立刻传达！”


    仅仅几秒钟，孙国良就挂断了电话。


    他转过身，看向祁同伟，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神情复杂到了极点。有如释重负，有后怕，也有一丝……同情。


    “祁厅长，中枢的命令。”


    孙国良的声音，无比干涩。


    “命令你，立刻停止，对犯罪嫌疑人林啸的一切审讯行为。”


    “燕京卫戍区和国安第十三局，将成立联合调查组，全权接管此案。他们的人，十分钟后就到。”


    “命令要求，你和你的队伍，必须在十分钟内，撤离现场，返回汉东，就地待命，等待后续审查！”


    轰！！！


    这道命令，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祁同伟的身上！


    撤离？


    待命？


    审查？！


    他赢了！他以一人之力，逆转乾坤，捣毁了恐怖分子的阴谋，拯救了数百名人质，挖出了潜伏在国家心脏的，最恶毒的叛徒！


    可他等来的，不是嘉奖，不是勋章！


    而是一道冰冷的，充满了猜忌与不信任的，封口令！


    祁同伟的拳头，瞬间捏得咯咯作响！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孙国良，一字一顿地问：“谁下的命令？”


    孙国良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张……张明远部长，亲自签发的。”


    张明远！


    果然是他！


    一股极致的愤怒与冰冷的杀意，像火山一样，从祁同伟的胸腔中轰然爆发！


    他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的“联合调查组”！


    这是张明远那群人，最恶毒的，政治绞杀！


    他们知道，林啸的嘴，就是打开“渔夫”集团所有秘密的，最后一把钥匙！


    他们要把这把钥匙，从自己的手里，抢走！然后，让它，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们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林啸，但只要林啸落到他们手里，等待他的，将是比死，还要可怕的，人间蒸发！


    而自己，这个挖出了真相的人，也将会被他们以“违规办案”、“越权指挥”的罪名，彻底打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好狠！


    好毒！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祁厅长，算了吧。”孙国良叹了口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没必要为了一时之气，把自己的政治前途，全都搭进去。”


    “听我一句劝，交人，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啊，妥协，是唯一的选择。


    是保全自己，最理智的选择。


    可是……


    祁同伟的脑海中，闪过了高速公路上，那几具被烧焦的，兄弟们的残骸。


    闪过了月牙湖底，那四个血红色的，狰狞的“金融毒种”。


    闪过了龙牙上校，那张流着英雄泪的，悲愤的脸。


    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狼一般的疯狂与血性，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去他妈的政治前途！


    去他妈的理智！


    老子今天，就是要用这拧不断的胳膊，去把那所谓的大腿，活生生地，给它砸断！


    “孙局，谢了。”


    祁同伟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


    他缓缓地，推开了孙国良的手。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已经开始露出得意笑容的林啸面前。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缓缓地，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配枪。


    黑洞洞的枪口，在灯光下，闪烁着死神般的光芒。


    他将枪口，轻轻地，顶在了林啸的眉心。


    “你说的对，胳膊，是拧不过大腿。”


    祁同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林啸肝胆俱裂的，灿烂的笑容。


    “但是，子弹，可以。”


    “张明远保得了你一时，他保得了你一世吗？”


    “我给你三秒钟，告诉我，‘渔夫’是谁。”


    “三。”


    “二。”


    冰冷的倒计时，像死神的秒针，敲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林啸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他从祁同伟那双疯狂的，不带一丝人类感情的眼睛里，看到了死亡！


    他毫不怀疑，这个疯子，真的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联合调查组”即将到达的前一秒，一枪，崩了自己！


    “我说！我说！”


    在死亡的恐惧面前，所有的反审讯训练，都成了一个笑话！


    林啸的心理防线，在最后一秒，彻底崩溃！


    他刚要开口！


    突然！


    “砰！”


    一声沉闷的，加装了消音器的枪响，从宴会厅破碎的窗口外，骤然响起！


    一颗狙击步枪的子弹，以超越音速的速度，撕裂空气，精准地，从祁同伟的耳边，呼啸而过！


    它的目标，不是祁同伟！


    而是林啸！


    “噗！”


    一朵血花，在林啸的后脑，轰然炸开！


    红的，白的，溅了祁同伟一脸！


    林啸那双因为恐惧而瞪大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变得空洞，灰败。


    他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唯一的线索，断了！


    在最后的一秒！


    被人，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