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使团虽离开中原。


    但其展示于诸侯，那些顶级的瓷器、丝绸，其精美绝伦，前所未见的特性，在贵族阶层间引起了轰动。


    他们为求一卷丝绸、一件瓷器，不惜付出天价。


    因此，华夏族富庶的名头便开始传遍中原部族，如墨水滴入水桶般，缓慢却深远。


    南部，芮部落。


    芮君高居主位，身上紫绸绣有纹饰，面上带着矜持的微笑。


    殿内列席而坐诸侯，不下二十位。


    “诸位君主！”芮君开口道，“承蒙厚临敝部，吾心甚慰！”


    “今吉日，膝下小女已及成人之龄，祭于宗庙，告于先祖。特邀诸君共鉴此礼，亦祈福于鬼神，赐福小女。”


    殿内诸君自然热情逢迎。


    坐在主宾位上的华夏代表，左右逢源，亦频频举杯。


    “今日芮君大事，不论其他。”每有人委婉的提起份额之事，华夏使者便会严肃的堵住对方。


    “上使误会！”那君主不好意思道，“吾膝下也有一女，今岁亦成人。”


    “刚刚观礼，吾见芮君千金那发钗、服装、配饰皆巧妙绝伦。若膝下女儿也能得此衣饰，当再好不过。”


    “欲求购一套以做加笄着衣之用，不是可否？”


    那君主态度诚恳，说话语气不像说给一介使者，而是说给一位君主似的。


    华夏使者本就备受关注，众人注意力很快就投过来。


    他不敢倨傲。


    忙微微起身，拱拱手，面带遗憾的摇头。


    “使者先莫要否认，贵部可以提出条件！”那君主焦急道。


    “实不相瞒！”华夏使者道，“此套服饰，乃敝族献上的礼物。”


    “是敝族血盟特有的规格。”


    “那发钗名金丝翡翠步摇，与之配套的还有翡翠耳饰，翡翠项链，翡翠手镯。”


    “衣裳乃云纹丝绸材质，是寡君夫人亲自指导裁制，常人不可得。”


    众人听罢，自动忽略指导两字，皆心头大惊。


    “先不论那料子属顶尖，单单是华夏君夫人亲手裁制，其价值便不可寻常论之。”


    “看来华夏君主甚重芮君这个盟友，否则怎么会让夫人亲自裁剪。”


    主位上芮君听罢，也是一愣：“蒙上君厚爱，吾实在惶恐！”


    “寡君言，贵部大事便是敝族大事，小姐及笄这一生大事，自然要认真对待。”


    众人的议论芮君听在耳中，众人投来的艳羡目光他看在眼里。


    曾几何时，芮部宫廷萧瑟，与如今宾客盈殿，天上人间之别。


    “吾替小女感谢贵君及夫人厚爱！”芮君举杯。


    华夏使者一番话，再次提升了他的面子，强化了他在周边诸侯的地位。


    虽说这些诸侯受邀多是为丝绸、瓷器而来，但拥有丝瓷器又未尝不是一种实力！


    那出言想求购一套的君主，默默喝着酒。


    有些东西是有财货也换不来的。


    就像华夏夫人亲手裁制的衣裳。


    酒过三巡。


    芮君击掌为号。


    侍女带着端着三卷丝绸上殿，置于宛首领席前。


    “宛君，还请过目！”芮首领示意道。


    宛首领自席而起，绕到托盘前，小心摩挲。


    “是……是吾要的品质，多谢多谢！”


    “交易所用牛马即刻交付。”


    这场景引得宾客连连侧目，有人忍不住问道。


    “芮君，这三卷丝绸不知交易多少牛？”


    “一卷二十头！”宛君插话道，“贵部地贫，便不要打主意了。”


    被嘲讽那君主虽吃惊于交易价值，但他部族也不是承受不起。


    当即开口道：“芮君，吾愿出二十五牛交易！”


    主位上芮君面上那叫一个难看。


    自华夏族获得份额，转手便是数倍利润。


    他担心华夏族借此提价，但那主宾位上的使者似乎见怪不怪的样子。


    “诸位！”芮首领定了定心，若不是对方要求，他也不会公开交易，“此神物有灵，岂能如寻常物件一般，随意竞价？”


    “就是！”宛首领附和道。


    其他首领也纷纷顺着芮首领的话往下说。


    “这三卷丝绸，乃宛君用于侍奉神明，用于会盟诸侯，非是为了享乐之用。”


    “没错！没错！”宛君连连点头。


    这桩交易敲定，侍女又端入三卷。


    “这是……”


    早在宴席前，诸侯君主便已言明所求。


    芮首领根据他们报价，还有自己手里的份额，早定好了人选。


    一场交易，芮君赚的盆满钵满。


    宴席散后，他单独请了华夏使者会面。


    “上君请勿解释！”华夏使者开门见山道，“您如何处置份额是您自己的事情。”


    “下使观交易过程，只为了解诸侯对宝物的需求多寡，不会插手贵部事宜。”


    “亦不会因为上君获利，而提高份额价码，这是寡君早就言明的。”


    芮首领那颗一直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若说他最担心什么。


    一个是华夏族提高份额价值，另一个就是减少份额数量。


    照今日华夏使者的表现来看，两件事情都不会发生。


    “对了！”芮首领想起什么，“吾部地处两山要冲，近有流民过境，欲前往贵部安息。”


    “吾早闻贵部欢迎流民之策，所以给予口粮，指明道路，让其南下了。”


    “上君此举正合寡君心意！”华夏使者说罢，蹙眉继续道，“奈何沿途诸侯甚众，慕名来投敝族的流民多数被沿途诸侯充了奴隶，劳苦以死。”


    “这本是民心所归，天意所归之具象，却因为诸侯贪婪，让流民白白失了自由、性命。”


    “敢问上君，对此有何见解？”


    芮君抿嘴沉思，片刻后说道：“流民对于诸侯来说，好似天降横财。”


    “他们一旦发现，必定会派兵士拦截，青壮男女充入奴隶，老弱病残遣散是常态。”


    “且诸侯领地犬牙交错，若想让流民安然入境，难矣！”


    “上君为何不扣留流民以自用，反而遣归敝族呢？”华夏使者又问。


    “若流民来投吾芮部落，吾欣然安抚，但流民颠沛流离投靠贵部，吾安能行半路拦截之事？”芮首领严肃道。


    “且贵吾两部结为血盟，贵君又以诚相待，吾不愿行悖逆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