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华夏族。


    “神使大人，您要的东西弄出来了！”陶器局的负责人像一阵风，冲进议事大厅。


    苏毅从椅上起身，接过对方手里两个方形瓷具。


    这是他命许玉匠、陶器局，联合而制的铜币模具。


    “大人，这次没有裂缝！”陶器局的负责人面带喜色，不时抬头看看苏毅。


    用煤烧的器物还是带着难看的印子，但神使交代过，模具并不要求好看。


    苏毅满意点头。


    用指尖摸索，这黑乎乎的模具内大字清晰，字的周围花样纹饰生动，不愧是琢玉的匠人，手法果然了得。


    “走，去看看这东西到底可不可行！”苏毅当先迈步而出，负责人立刻跟上。


    自从和妍一行人北上后，苏毅就开始琢磨铸币了。


    族内部的交易，包括华夏族与北方人的交易，都是用物物交换。


    交易起来繁琐不说，还可能伴随争议。


    有了货币，很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两人步履匆匆，一路来到陶器局。


    如今的陶器局规模愈大。


    冒烟的烧陶窑、堆放陶坯的仓库、陶匠们做工的作坊，布局合理，整齐有序。


    “苏？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狼月见到来人，惊喜的迎了上去。


    陶器局负责人见状忙退下，还不忘关好屋门。


    神使每次来找狼月大人，总要在屋内研究新东西。


    “还记得我说的铜币模具吗？”苏毅一手捧着一半，“这个就是。”


    “烧成了？”狼月接过左右看看，“这要怎么用？”


    “两半合起来，从这个口把铜液灌注进去。”苏毅示意道，“冷却之后，就是一枚铜币。”


    狼月看着模具中间小小的圆形空缺，蹙起眉头：“这么小的分量，要多少个才能换一只羊？”


    “我知道。”姚羽推门进来，插话说，“币的价值……不止是币本身的价值。”


    她说罢，还不悦的盯了苏毅一眼。


    问了几次，他都是同样说辞。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他就是借机逗弄她。


    听到模具出窑了，她立刻跟来，想看看币到底是个什么。


    “就像瓷器一样，本来是一堆土，并不珍贵。但烧过之后可以使用，就变得珍贵了。”狼月仰头看着苏毅，“我说的对不对？”


    “聪明！”苏毅竖起大拇指，“但还不够准确，之后我再讲给你们。”


    姚羽环顾一圈，“这里没有铜，怎么铸铜币？”


    “先用泥试试，没问题再交给工部那边。”苏毅说着挽起袖子。


    狼月见状主动接过模具：“我来吧！”


    泥土压入模具，因为有榫卯结构，另一半可以严丝合缝的扣上。


    看着磕出来的小圆饼，两个女人面面相觑。


    苏毅小心捏起，正反面都看了看。


    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没问题？”姚羽问。


    “你们看。”苏毅把泥币摊在手心，“识得吗？”


    “这是华夏族的夏字？”姚羽认真看了看，脱口而出，“背面不会是华字吧？”


    “有没有可能，这个就是背面。”苏毅笑着道。


    “背面印这么多花纹？”狼月问。


    “花纹不止好看，还可以用来防伪。”苏毅指着泥币，“不然别人也能造，我们的币就不珍贵了。”


    防伪？


    两个女人对视，俱看出对方眼中的迷惑。


    “你们各自忙吧，我去冶炼局一趟。”


    “我们……也要去！”两人跟在身后，出了门。


    冶炼局摊子大了，也像陶器局一样，单独规划了一块地。


    新修的仓库内，堆了不少矿石。


    苏毅瞄了一眼，驻足不前。


    狼月不解。


    姚羽则看出苏毅有话要说。


    “这的负责人呢？”她冷声问周围的人。


    “族长大人，我就是负责人！”一个着破洞短裤，光着膀子的人从矿石堆后面跑出来。


    “就你一个？”姚羽问。


    “是的！”仓库负责人点头哈腰。


    “这些矿石按照品质不同分别存放。”苏毅对着姚羽道，“大块用木架垫起来，小块首接装进陶瓮。”


    “要像保存粮食一样，保存这些矿石！”


    水可以跟多数物质发生反应，这样安置一下总没坏处。


    苏毅说完先行。


    姚羽则朝着仓库负责人，传达苏毅的指示。


    “总之，这是重要物资，若出了问题……”


    “族长大人，我一定细心照看！”


    脏兮兮的负责人满脸认真。


    在仓库怎么着也比在矿山强！


    “族长大人，那木架子跟陶瓮？”


    “这些你不用操心！”姚羽转身，“会有人送来的。”


    见姚羽进了冶炼作坊，苏毅才命匠人端出熔融的铜液。


    火红的流体从漏斗形浇口灌入。


    冷却还需要一段时间。


    几人结伴离开。


    “苏，这一枚铜币你打算换多少粮食？”出了门后，姚羽好奇的问。


    “你们觉得值多少？”苏毅反问。


    “你弄的币太小了！”姚羽食指、拇指圈起来示意，“我以为，至少要一百枚，才能换一只羊。”


    “就这，人家估计都不乐意。”


    “我觉得不是！”狼月反对道，“铜是非常珍贵的物品，五十枚的重量，就差不多换一只羊。”


    苏毅拉着二人的手，点头轻笑。


    羊能提供肉、毛、皮，放在一般家庭，可能是其数十日乃至数月的生存保障。


    铜开采铸造不易，因为跟身份首接挂钩，才有了更高的价值。


    一面是生存物资，一面是身份财富象征。


    羽天天跟族人打交道，明显是站在平民角度来分析。


    月天天绣花雕刻，是从贵族角度衡量。


    “一百枚一只羊，不妥！”苏毅道，“五十枚一只，也不妥！”


    “二十枚吧！”苏毅想了想道，“一只羊能换得两石粮食。换算下来，十枚铜币换一石粮食，能方便一些。”


    “就怕没人跟我们换。”姚羽疑虑道。


    “族人只要拿着币来找我，我就会给他们东西，他们为什么不换？”


    “以后赏赐下属，还有官员们每月的俸禄，就折算用铜币发放。”苏毅对着姚羽道，“他们拿到铜币，会来找我的。”


    “那为什么中间要转这么一个弯呢？”姚羽问。


    “对呀？”狼月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