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海军

作品:《一个人的长征

    “天津?海军的化学兵器研究所?”


    陈墨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混合着“渴望”与“为难”的表情。


    “表舅,那可是海军马鹿的地盘,是真正的军事禁区。别说是我,恐怕就连您……”


    “哼,海军马鹿。”


    汪时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重新坐回太师椅上,端起了那杯早已凉透了的茶。


    “在这华北的地界上,还轮不到他们说了算。”


    “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


    他的话说的很狂。


    但陈墨知道,他确实有狂的资本。


    伪华北政务委员会虽然名义上隶属于南京的汪伪国民政府,但其骨子里还是那套由前清遗老和北洋军阀组成的老班底。


    而这个班底背后的支持者,一直都是日本的陆军。


    特别是华北方面军。


    海军在这片不靠海的内陆,向来没什么话语权。


    “话虽如此,”陈墨缓缓开口,“但军种之见非同小可。我们贸然插手海军的事务,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尤其还会让松平少将难做。”


    “就是要让他难做。”


    汪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老狐狸般的精光。


    他放下了茶杯,身体再次前倾。


    那张在灯光下显得有些阴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只有在棋局上,即将“叫将”时才会有的兴奋。


    “言侄啊,你还是太年轻,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他像一个最耐心的老师在教导一个最愚笨的学生。


    “你以为我让你去攀附松平家,只是为了让你当个简简单单的乘龙快婿?”


    “不。”


    他摇了摇头。


    “那只是第一步。”


    “我要的是借着你这块敲门砖,把我们华北政务委员会的手也伸进他们日本人的军工产业里去!”


    “你想想看,”他的声音充满了一种魔鬼般的诱惑力,“这化学兵器是做什么用的?打仗用的!”


    “这里面有多大的油水,多大的利润?”


    “光是从德国进口那些化学原料,再转手卖给海军的研究所,一来一回就是几倍的利!”


    “这可比从那些穷得叮当响的老百姓身上搜刮那点苛捐杂税,来钱快多了!”


    “而且,”他的眼中闪烁着更深沉的权谋的光,“一旦我们掌握了这条线,就等于扼住了海军在华北的喉咙。到时候,无论是方面军的冈村宁次,还是参谋本部的那些大佬,在跟我们打交道时都得掂量掂量我们手里的分量。”


    陈墨听得目瞪口呆,脸上露出了一副刚刚才被人点醒了其中玄机的“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的心里却在冷笑。


    汪时这个老汉奸终于露出了他那最贪婪的獠牙。


    而这,也正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


    “可是,表舅,”他恰到好处地提出了最后一个难题,“这天津的研究所,我们毕竟人生地不熟,海军那边又都是一群茅坑里的石头,我们怎么插得进手去?”


    “山人自有妙计。”


    汪时得意地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请柬和一张报纸。


    请柬是伪天津市市长兼伪华北政务委员会治安总署督办齐燮元发来的,邀请他下个星期去天津参加一个所谓的“华北治安强化运动阶段性成果展示会”。


    而报纸则是一份天津本地的《庸报》,上面用一个不起眼的小版面刊登着一条同样是不起眼的社会新闻。


    新闻的标题是:


    《津门名伶白玉霜,义演募捐,救助难童,香消玉殒疑案重重》


    新闻说,天津城里最红的评剧名伶白玉霜在一个月前突然暴毙于自己的公寓之中。


    伪警察局给出的结论是“病故”。


    但民间却有传言说她是被人毒杀的。


    因为她公开拒绝为日本人和**进行义务演出,甚至还秘密地将自己义演募捐来的钱送往了抗日根据地。


    “这个齐燮元,”汪时用手指弹了弹那张请柬,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也是个老狐狸了。前清的举人,北洋的督军,资格比我还老。”


    “他一直仗着自己手里有兵和海军那边的关系,不怎么把我们这个文官政府放在眼里。”


    “这次他搞这个什么成果展示会,无非就是想在日本人面前表功,顺便也敲打敲打我们。”


    “而这个白玉霜的案子,”他又指了指那张报纸,“就是他屁股底下那最大的一泡没擦干净的屎。”


    “据我所知,这个白玉霜在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他那个无法无天的小舅子。”


    “人很可能就是他小舅子给糟蹋了,然后失手弄死的。”


    “他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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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是把这个案子给强压了下来。”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


    他看着陈墨,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阴狠的笑容。


    “言侄啊。”


    “你的第二个机会来了。”


    “研究院那边你放心,我会以‘经济总署特别顾问’的名义,把你也安**这次去天津的代表团里。”


    “你的任务不是去参加那个狗屁的会议。”


    “而是去把这个案子给老子重新翻起来!”


    “把那泡屎给捅破了!”


    “你放心,我会在暗地里给你提供所有的帮助。”


    “到时候只要我们拿到了齐燮元和他小舅子**灭口的确实证据。”


    “他那个治安总署督办的位子也就坐到头了。”


    “而海军在天津的那个化学兵器研究所,也就顺理成章地该换一个更可靠的华夏合作方了。”


    陈墨从汪时的书房里退了出来。


    手里多了一张同样是充满未知和凶险的去往天津的火车票。


    他走在那条同样是幽深寂静的回廊里。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他的心里却像一盘被下活了的棋,无数颗黑白分明的棋子正在飞速地落子和推演。


    他知道,自己这个刚刚才被当成“鱼饵”的小人物,现在又成了另一盘更肮脏更凶险的**棋局里一颗用来“拱卒”的棋子。


    也知道,天津那个地方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里有日军最核心的化学武器的秘密。


    那里是龙潭虎穴。


    也是一个充满机遇和宝藏的地方。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庭院里那棵早已落光了叶子的老槐树和树梢上那轮同样是冰冷的残月。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那弧度里有自嘲,有无奈,也有一种棋子在看清了整个棋局之后那种想要反客为主、将下棋人也拖入棋盘的冰冷的野心。


    而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夜猫般的脚步声从他身后,那片假山的阴影里传了过来。


    一个穿着一身蓝色道袍、背着一个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布包袱的苍老身影,悄无声息地翻过了那堵高高的院墙。


    然后像一个最普通的进城卖艺的老道士一样,不紧不慢地消失在了北平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的胡同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