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瘟疫之巢

作品:《一个人的长征

    世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


    你以为你捅破了天,掀翻了海,到头来,不过是在一口巨大的、正在慢慢烧开的锅里,多扑腾了两下。


    百团大战的第一阶段是打完了。


    八路军把华北那几条日本人赖以为生的铁路线,扒得跟叫花子的裤腿似的,稀烂。


    正太路,断了。


    同蒲路,瘸了。


    平汉路,也成了肠梗阻。


    桥梁、车站、煤矿烧成了一片片的白地。


    缴获的武器**和物资堆得像山一样。


    捷报雪片似的飞向延安也飞向了重庆。


    整个华夏都跟着好好地,出了一口恶气。


    战士们觉着过瘾。


    老百姓觉着解气。


    连重庆那边那位一向不苟言笑的委员长,据说也在军事会议上,难得地夸了一句:“**,也算是为国尽力了。”


    可然后,锅里的水烧得更开了。


    日本人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的疯牛,红着眼睛,从各个方向又扑了回来。


    更多的“扫荡”,更严密的封锁更残忍的报复。


    被打断的铁路,他们在用抓来的华夏民夫,夜以继日地重新铺上。


    被端掉的据点他们又在废墟之上,建起了更大、更坚固的炮楼。


    战争这台巨大血腥的磨盘,并没有因为谁的胜利而有片刻的停歇。


    它只是换了一种更慢,也更折磨人的方式,继续碾压着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一切。


    一九四零年,九月底。129师,师部。


    刘师长,将一杯用炒糊了的麦麸,沏成的“咖啡”,推到了陈墨的面前。


    “尝尝。”


    独眼军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只有在面对陈墨时,才会有的疲惫的玩笑意味。


    “咱们兵工厂的新产品。提神醒脑,就是味道有点像,烧糊了的马料。”


    陈墨端起那杯,散发着浓烈焦糊味的,黑色的液体,喝了一口。


    很苦。


    像在嚼中药渣子。


    “比……草根好喝。”


    他平静地,评价道。


    刘师长笑了。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从来不会说客套话。


    “说吧,师长。”


    陈墨放下杯子,开门见山。


    “这么晚把我从黄崖洞叫过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请我喝一杯马料吧?”


    “是有点,麻烦事。”刘师长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从一个上了锁的铁皮箱子里,拿出了一份散发着石灰消毒水味道的文件。


    “看看这个。”


    陈墨接过文件。


    那不是一份战报。


    而是一份极其诡异的验尸报告。


    报告来自榆社地区的一个地方工作队。


    报告上说,半个月前,在榆社以东,一个叫“乱坟岗”的地方,他们发现了一个被彻底屠村的小村庄。


    村里男女老幼,一百余口无一幸免。


    但死者的死状,却极其奇怪。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枪伤或者刀伤。


    只是一个个面色发紫,口鼻流血,身体以一种极其痛苦的姿态扭曲着。


    而且尸体腐烂的速度,远超正常情况。


    村子里的水井,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淡绿色。


    周围几十里地的飞鸟和野兽都绝迹了。


    “是瘟疫?还是日军投下毒气弹?”


    陈墨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起初我们也这么认为。”刘师长摇了摇头,“但是侯德榜和你的那个医疗分队,去现场勘查过了。”


    他将另一份报告推了过来。


    这份报告上是侯德榜那如同医生处方般,潦草却又充满了专业术语的笔迹。


    结论只有一个。


    “不是自然瘟疫……”陈墨看着报告上的结论,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是人为**。毒株初步判断为霍乱弧菌和伤寒杆菌的高浓度混合变种……”


    “对。”


    刘师长点了点头,眼中闪过深沉的厌恶和怒火。


    “是鬼子干的。他们在用我们的同胞,做活体实验。”


    “根据我们在敌占区的情报网,传回来的消息。日军在榆社、辽县一带设立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前线试验点。隶属于北平的‘1855部队’。”


    “他们正在测试一种新的细菌武器。”


    “现在这个该死的瘟疫之巢就像一颗毒瘤,长在了我们根据地的心脏里。它周围的村庄已经开始出现小规模的疫情。如果我们再不想办法把它挖掉。不出两个月整个榆辽根据地都将变成,一片真正的无人区。”


    陈墨静静地,看着那份充满了死亡气息的验尸报告。


    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731那个只在历史书上看到过的魔鬼的名字。


    那些被当成“马路大”,在痛苦中死去的无数的同胞。


    他缓缓地抬起头。


    看着**师长。


    “师长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要你去,把这个毒瘤给我连根拔掉。”


    “我相信你的能力!”


    刘师长的回答简单而又直接。


    “我给你一个加强排的兵力。再给你两门你最宝贝的飞雷炮。”


    “另外,”他顿了顿,“韦珍和她的那个锄奸队,也归你临时调遣。”


    “我只要一个结果。”


    他看着陈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让那个地方从地图上彻底消失。”


    陈墨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拿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了的“马料咖啡”一饮而尽。


    然后他看着**,平静地问道:


    “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刘师长愣了一下。


    他显然没料到,陈墨提出要求。


    陈墨,笑了笑。


    “师长,您别误会。”


    他说。


    “我不是要钱,也不是要官。”


    “我只要您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等我端掉了那个瘟疫之巢。”


    陈墨说道。


    “我要您将缴获的所有日军的医疗设备、药品、和技术资料优先调拨给我们。”


    “我要用他们的东西,来建一个我们根据地自己的防疫中心。”


    “我不想再看到,我们的百姓因为一场小小的瘟疫,就成村成村地死掉了。”


    刘师长看着眼前这个,正在跟他“讨价还价”的年轻人。


    他突然笑了。


    笑得,很欣慰。


    “好!”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只要你能把这个任务,给**得漂漂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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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


    “别说一个防疫中心,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一言为定。”


    陈墨站起身。


    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他转身离去。


    三天后。


    榆社,东部山区。


    一片被称为“乱坟岗”的不毛之地。


    陈墨,林晚,和同样是一身猎户打扮的韦珍,正像三只壁虎一样,静静地趴在一处长满了荒草的山脊之上。


    他们的身上都披着厚厚的伪装网。


    在他们的下方,是一片被铁丝网和隔离沟,团团围住的诡异的白色建筑群。


    那里就是日军的前线细菌试验点。


    整个区域死一般的安静。


    连一声鸟叫都听不到。


    周围的树木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枯黄。


    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淡淡的**和石灰水混合的味道。


    闻着就让人胸口发闷。


    陈墨举着具望远镜面无表情地,观察着这个魔鬼的巢穴。


    他看到穿着白色防护服的日军“医生”,正用铁钳从一个巨大的焚尸炉里,夹出一些烧得焦黑的不知名的骨骸。


    几个同样是穿着防护服的士兵,正将一桶桶绿色的不明液体,倒进旁边那条早已干涸了的小河里。


    而在营地的中央,有一个用木桩和铁丝网,围起来的露天的“观察区”里。


    几个衣衫褴褛的华夏的老百姓,正痛苦地躺在地上抽搐呻吟。


    他们的身体上,布满了溃烂的脓疮。


    而旁边几个戴着口罩的研究员,正拿着纸笔一丝不苟地记录着什么。


    他们的眼神冷静而又专注。


    像是在观察几只被注入了病毒的小白鼠。


    陈墨缓缓地放下了望远镜。


    他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脸上没有任何愤怒。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冰冷的厌恶。


    他知道眼前这些,穿着白大褂的所谓的“医学工作者”。


    比任何一个端着刺刀的日本兵。


    都更邪恶。


    也更该死。


    “看清楚了吗?”


    韦珍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的声音同样不带任何温度。


    “外围……有两道铁丝网,一道壕沟。四个角各有一个**碉堡。营地里巡逻的士兵至少有两个小队。”


    “我们如果强攻,没有重武器根本摸不进去。”


    “我知道。”


    陈墨,点了点头。


    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张空白的纸和一支铅笔。


    然后开始观察着四周地形,初步完善出一个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在他脑海里推演了无数遍疯狂的,却又充满了科学逻辑的作战计划。


    他思考了很久。


    直到夕阳西下。


    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一片血红。


    他才缓缓地停下了笔。


    将那张画满了各种奇怪符号和箭头的图纸,递给了韦珍和林晚。


    “今晚,子时……”


    陈墨指着图纸上,那个位于营地上游的小小的水坝,和那个他们来时路过的,早已被废弃的石灰窑。


    缓缓地说道:


    “我们,不攻。”


    “我们给他们下一场石灰雨。”


    “也给这片被他们,污染了的土地。”


    “彻彻底底地,消一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