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南栀抿着唇，眉头拧起。


    不是这样的。


    霍祁年不应该是这样的。


    没有贴心。


    也没有关心。


    她蹙眉转身，心里堵得有些发慌，一言不发地坐在了沙发上，拿起昨晚还没有看完的那本杂志翻着。


    一页一页的，非常用力地翻着。


    她说不出的难过。


    因为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明明把她救出去的那晚，霍祁年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霍祁年。


    易白说她变了，那他怎么就没有察觉到霍祁年的变化呢？


    虞南栀一贯认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适合其他人参与进来，所以她没有跟谁提过，


    沈安暖也好，易白也好，她都没有提起过。


    易白看着她发泄似的哗哗哗的翻着杂志，杵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尤其是当病床上的男人朝他冷眼扫过来的时候，他顿觉有些窒息。


    难不成是刚才他对虞南栀说的那些话，惹她生气了？


    易白找了个借口，跑了出去，没敢在屋里多待。


    易白一出去，虞南栀就合上了杂志，回了房间。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那动静引得男人挑起了剑眉。


    虞大小姐就是这样……无理取闹。


    男人没有搭理她，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继续着他的工作。


    恩……准确来说，应该是霍祁年的工作。


    之前“他”出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做过，能做是一回事情，愿不愿意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他”看着还有三十来个邮件没有处理完，就觉得莫名的烦躁。


    做霍祁年……还挺累的。


    他刚打开一个新的邮件，眼睛瞥过去，才看了一行字，就听到了里屋开门的声音。


    女人穿着舒适的拖鞋，走在地板上，发出塔塔塔的声音。


    他没有抬眼，第一行刚看完，虞南栀就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


    虞南栀还没开口，就听到他阴沉沉地先说了话。


    “现在别招惹我。”


    他没那个心情玩霍祁年替身的游戏。


    他每一次出来，几乎都是假冒霍祁年行事。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的名字是什么。


    他和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分裂出来的人格最不相同的一点就是，其他人格都会想要展现自己，想让别人认识自己，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这个想法。


    相反，他觉得霍祁年这个身份很好用。


    那个叫易白的家伙，一开始让他在虞南栀面前假冒霍祁年的时候，他嘴上不说，但其实是乐在其中的。


    只不过才过了一个晚上，他就很烦躁。


    越来越烦躁。


    让他烦躁地不止是要处理霍祁年没玩没了的工作。


    他不太想看到虞南栀。


    这个女人一在自己的面前晃悠，他就觉得心里烦闷。


    但是她不在自己眼前，他又忍不住的去偷看她……


    霍祁年的父亲和后母以前骂过霍祁年是祸害。


    他寻思着，这才哪到哪？


    那是他们还没有见识过虞大小姐霍霍人的本事。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存在着，就足够让他心烦意乱。


    对于这样的存在，最好就是……杀了她。


    男人说完话，视线终于从电脑屏幕上移开，阴沉沉地落在虞南栀的身上。


    虞南栀几乎是被他这种噬人的眼神吓了一跳。


    这样的眼神，她是见过的。


    和霍祁年刚结婚那会。


    他被她激怒，上手掐她脖子的时候……


    【南栀，别激怒我。】


    霍祁年也不止一次对她说过这种话。


    与其说是警告，听起来其实更像是……一种恳求，带着不知名的小心翼翼。


    虞南栀看了他一眼，咬着下唇没有说话，也没有在房间里待着。


    她转身就出了病房。


    易白就在病房外的走廊里溜达。


    虞南栀出来的时候，瞧见他正在和霍祁年的开刀医生讨论着什么。


    易白看到她出来了，也就不和那医生说话了，朝着自己走过来。


    “对不起，虞大小姐，我刚才说错话了，你别介意。”


    虞南栀蹙眉，不知道他这莫名其妙的道歉是因为什么。


    她又没有跟他生气。


    不过既


    然人家都道歉了。


    虞南栀就顺势质问，“我问你，霍祁年的脑子，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问题啊，刚才医生还说他恢复的不错。”


    易白没有骗他。


    霍祁年的主治医生觉得他恢复的很好。


    只有易白才知道，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虞南栀蹙眉，“我不是问这个。”


    “……那你问的是什么？”


    “我是问……”


    虞南栀抿着唇，一时间又不知道要怎么问。


    她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想了一会，才又开口。


    “我记得几年前我给霍祁年挡刀的那次，他为了护我，脑袋被人砸过。”


    “……然后呢？”易白虽然不解，但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有问题……


    虞南栀不太可能会无缘无故提起以前的事情。


    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


    受过那么重的伤，对她来说，最好就是不要提。


    因为一提起，她就觉得后背疼，浑身发凉。


    霍祁年是这么跟他提起过的。


    “我之前看过一些医学科普，说大脑受过伤的人，可能会有脑前额叶受损的问题，这类人会性情大变，容易暴躁，会控制不住暴力，是吗？”


    易白点点头，紧跟着眉头一紧，不放心地追问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在问话的时候，视线在虞南栀漂亮白皙的脖颈上打量了一圈。


    没有什么被掐过的痕迹。


    还好……还好……


    但正是因为他打量虞南栀脖颈的视线，让虞南栀察觉到了问题。


    “你看我脖子干什么？”


    虞南栀直白地问他。


    易白平时也是经常和病人家属周旋过的，属于身经百战，回答起来也应该是游刃有余。


    但是偏偏对上虞南栀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他愣是编不出一个字。


    “所以，其实你也知道霍祁年脑子有问题对吧？”


    “他暴怒的时候，会掐人，这事你知道。”


    ……准确的来说，是只喜欢掐虞南栀的脖子而已。


    易白默默的在心里吐槽，但并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