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限定真相

作品:《荒诞夜限定

    在蒙宝娜的想象里,立思瓷该是位学问高、重礼仪的优雅神婆。就像明衍熹即便扮作村姑,也掩不住一身高贵。眼前这位顶着‘陈莲芬’脸皮的立思瓷,跟只蚂蚱般猛地跳起,抄起旁边的扫帚驱赶蒙宝娜。


    蒙宝娜纵身一跳,灵巧地躲过横扫而来的扫帚,继续探头去看立思瓷的正脸。


    立思瓷看似用扫帚乱扫乱挥,实则用来画下‘结节’。她一边扫走地面的落叶,一边碎碎念着‘咒语’:“速速收掉这班扰我妈心智的鬼仔。”


    蒙宝娜捡起脚边的一根只剩一片竹叶的枯枝,视线在自己手中的树枝与对方那根酷似哈利·波特的魔法扫帚间来回跳跃,在空中挥了几下,别在身后,意气风发地提醒道:“你妈陈恩慈跟鬼佬有路?”


    立思瓷往后拽住扫把棍,狠厉地扫视黎百如一眼,哼笑:“D鬼佬再厉害都不如你!先迷惑我的契仔,又折服我费尽心思修炼出的童女......”


    砰。


    立思瓷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叫‘惯性’的力量‘袭击’,摔到地上。


    蒙宝娜弯腰捡起扫帚,哗哗扫掉地上的灰烬,眉眼间透着不耐:“你还是当一个努力卖包子的太奶奶时最和蔼了。”


    太奶奶......???


    大家对视一眼,都在对方同样迷茫的眼中读到同一个疑惑——蒙宝娜怎么会认识立思瓷?


    下一秒,所有的目光极有默契地齐刷刷一转,不约而同地落向同一个人——那个始终护在小捣蛋鬼蒙宝娜身后的陈昊。


    陈昊噗嗤笑出声,这才对上大家疑惑、渴望知道真相的眼神:“如果你肯卖剩下的两个茴香包子给蒙宝娜,她都忘记你了。”


    立思瓷对卡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心存敬畏,不敢肆意妄为,更不敢存心糊弄。他像一匹蛰伏于冰天雪地、饱经风霜的头狼,是与生俱来的上位者。而他身上那股凛然正气,更是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像她这样靠偷蒙拐骗过活的人,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仿佛稍一靠近,就会被那正气灼伤,落得个尸骨无存。


    沉默是最好的反抗。她阖上双眸,静下心神念经。


    吃了闭门羹的陈昊暗自庆幸,以往他吃醋都是直接跟蒙宝娜“热战”,否则碰到今天这情境,他非得骂死昔日的自己不可。


    陈昊怜爱地轻捏蒙宝娜娇嫩嘟嘟的脸颊,勾起一抹痞笑:“好佬都怕泼妇。宝宝,靠你了。”


    “陈恩慈在哪里?”蒙宝娜跳过所有步骤,直切重点:“我要找她问清楚,到底要不要期末考试?”


    学校原本安排陈恩慈回来顶替立钦上课,她也同意了。谁知黎百添和陈天枸被捕的第二天,她就以“身体仍然抱恙”为由推辞了。


    蒙宝娜的心情像坐跳楼机——“啾”地一下为暑假兴奋,“砰”地一声又得认命备考,还在“啾啾砰砰”中为案子心烦意乱。


    要不是霍念希一直联系不上陈恩慈,蒙宝娜早就用立思瓷的手机打过去,直接吼一句:“你到底考不考试!?”


    立思瓷被蒙宝娜这没头没脑的追问搅得心神不宁,连咒语都念不下去了。


    她轻掀眼皮,满目傲气:“Idon’tknow你在up乜。”


    蒙宝娜凑近立思瓷,用聊八卦的语气跟她分享在校园论坛里扒到些蛛丝马迹。


    “从立伟海被捕那晚起,陈恩慈就请了假。自从立钦亲自给她补课,教师宿舍就传出些引人遐想的声音,外教们那边尤其热闹。其实这种事在港大本来不算什么,大家之所以议论纷纷,是因为有人发现——她在那位外教宿舍过夜后,第二天门口就放着一袋茴香包子。”


    一件事若连续出现三个巧合,就不再是巧合,而是有鬼。


    立思瓷常年游走在欺人骗鬼的路上,即便哪次失手没能替东道家消灾除害,也只要厚着脸皮说:“此乃命中之劫,既已跨过,便已化解。”不仅能保住饭碗,还能揣着厚实红包溜之大吉。


    所以她的脸皮比寺庙的地砖还厚。就算推土机来了,也只能推掉她的伪装,却碾不碎她那颗滚刀肉般的心。


    立思瓷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标准的深不可测的笑容,非常礼貌地问:“所以呢?”


    “你不是没零钱找回给我,是你根本没港币,所以将蒋天佑给陈莲芬当家用那叠港币,给了郭柏洪还债,偏偏我给郭柏洪买了一束玫瑰花。本来事情要怕被处分,隔日把买玫瑰花束的钱给了权叔还给我。”蒙宝娜从裤后袋掏出一叠被折成小被子的千元港币,整整十张。


    她替立思瓷一脸惋惜地说:“当天蒋天佑提钱了三十万,十万给陈莲芬家用兼心情美美哒地给沈淑娟煲点靓汤,二十万给沈淑娟买点喜欢的东西,缓解一下难过伤心的情绪,心情美美哒地怀小宝宝,所以他从银行柜台提钱时,特意选一下肉麻的编号。银行系统仍留着这麻贵烦情种大叔的怨气,一揪就就出来了。”


    “黎百添和陈天枸被捕那晚,郭柏洪冒险去我家,就是想拿回这叠钱。”


    立思瓷脸色倏地煞白:“........”


    蒙宝娜蹲到立思瓷面前,问:“你到底是谁?”


    眼前的立思瓷,会点英语,玄学命理信手拈来,神婆的话术更是张口就来。然而她身上,却没有半分豪门千金应有的气度。那身故作高深的行头,反倒更像江湖里摸爬滚打练就的生存本领。


    立思瓷冷哼一声:“你们去查呀。”


    ——真是泼妇!


    ‘天线宝宝’蒙宝娜半眯着眼睛,因为烈日晒得倍加不耐。


    她指了指地板,冷不丁地抛出一句话:“立添儿的亲生父亲是立杰,郭柏洪利用这个关系,威胁立杰替他顶绑架罪。你知道吗?就在这个祠庙里。”


    “所以你是谁?”


    蒙宝娜又问了一遍,但这次问得毫无诚意。


    因为她马上就说:“你以为我们查不出来吗?立钦喊你扮演‘钟嘉芬’去葡城认亲的钟瑾钟女士。”


    在蒙宝娜说出‘钟瑾’二字的时候,钟瑾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连肌肉都像是瞬间失去了支撑,无力地塌陷下去——而真正塌陷下来的,是她粘在脸上的假皮。


    原来她脸上的假皮是一块块拼接而成,此刻边缘卷翘、局部剥落,破绽百出。


    蒙宝娜顺手取过一旁的小碾子,沿着翘起的边缘轻轻探入,一点点揭开她全部的伪装,将那张隐藏已久的真容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钟瑾不是不想反抗,而是蒋天佑和陈锦程怕她出古滑,早已用手铐将她反剪双手牢牢锁住,令她动弹不得。


    蒋天佑想起立杰交待时说的话,跟钟瑾说:“立杰那小子说,他不是觉得对不起你才帮你,是太爱你。以为送你过去能换你一生荣华富贵的生活,没想到换来一顶绿帽子。”


    钟瑾彻底撕下伪装的面具:“好笑!我不替立家生一个小孩,怎么博取他们的信任!?陈恩慈的野心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多了。你们玩不过她的!”


    她抬眸朝沈淑娟冷笑一声:“现在的日子是月老给你镀的金光!赶紧攥紧勇于牺牲自我的功德,马上都要拿来抵挡风雨了。”


    沈淑娟:“什么意思?”


    钟瑾的视线落在沈淑娟的孕肚,可怜般抬眼看向蒋天佑:“早知道蒋氏那么有责任、有担当、如此忍辱负重,我生郭柏洪那年,就当是你的儿子,抱回来给你了。”


    “不用,谢了!”蒋天佑已经摆出婉拒的表情:“现在我只要沈淑娟生的。”


    蒙宝娜和黎百如异口同声:“好肉麻呀~~”


    蒋天佑见心肝宝贝娟娟眼神眼神发直、眼眶通红,显然是吐懵了。他朝两个女孩摆摆手:“你们觉得肉麻有什么用!你小妈无动于衷呢。”


    沈淑娟皱着眉看他:“你怎么学明队说话?”


    “有吗?”蒋天佑无所谓地耸耸肩,厚着脸皮笑道:“没有吧!我们是老夫少妻!我是捡到大便宜,明队是千金抱得美人归。”


    这语气活脱脱像个不想奋斗的年轻男人,找到能包养自己一辈子的富婆,还得意洋洋地向兄弟炫耀。


    蒙宝娜还是喜欢满嘴槽点,粗鲁一点的蒋天佑,因为他的改变,显得她家权叔好唔掂!当然,她指的是追女仔方面。


    她捧场地鼓掌:“嗯,是的!好好努力吧。”


    说这话时,蒋天佑分明从她眼里读出了“祝你别被玩残”的怜悯。


    他疑惑地看向沈淑娟,见两个貌美如花的美少女在他眼皮底下挤眉弄眼,光明正大说着小秘密的样子,卑微地低头弯腰,摆出请示领导的姿态问沈淑娟:“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沈淑娟一脸不耐地啧了声:“你做得很好!为了大家的人身安全,麻烦暂停一下吧。”


    蒋天佑:“????”


    正当他准备跪下的时候,不远处传来‘隆隆隆’的柴油机加速声,那声音活像老人咳不出的一口老痰,听得蒙宝娜直打哆嗦。她捂住耳朵,朝明锦权发出重大指示:“必要时给它上点润滑油呀!”


    蒋天佑嘴巴比脑子快,解释道:“是你开上来的时候,狂踩油门,把柴油轰没了。”


    沈淑娟忍俊不禁:“真被明总猜对了!Mona满脑子只想着开推土机。所以......”她用同样怜悯的眼神看着明锦权,轻声:“我不想生女儿了。”


    蒋天佑看着也是女儿奴!!!


    由于蒙宝娜把推土机当游乐场的碰碰车开,连刹车皮都磨坏了,这才和开皮卡的明锦权换了车。——不对!这是重点吗?她瞪着眼前这个拆她招牌的“罪魁祸首”,心想自己本该下班躺回舒服的大床,结果被人一把拎上山,现在连过把推土机的瘾都不行吗?


    不过明锦权冒着生命危险坐在皮卡的驾驶座,不怕被她一把连车带人滚下山,证明明锦权比明衍熹信任她的车技。


    蒙宝娜顿时干劲十足,脸上摆出极其浮夸的表情,手舞足蹈地向明锦权比划着,每一个动作都在明示——‘你快学学呀!肉麻晕你心尖上的阿熹,最好能油到她那张梆梆硬的小嘴嘴吐一地。’


    明锦权看得一头雾水,笑着回:“月老都来了,你这个丘比特给点劲。”


    正午的阳光耀眼,晒得蒙宝娜的眼睛睁不开。


    陈昊一个跨步,严严实实地替她挡住灿烂的阳光,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声音低沉,漆黑深邃眼眸中的柔情浓得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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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喝两口,再洗洗鼻子。”


    霎时间,蒙宝娜的视野里只剩下他高大挺拔的身影。鼻腔里混杂着难闻的驱蚊水、令人晕眩的迷香,以及独属于陈昊的清冽薄荷气息——一股混杂着理智与心机的勇气,悄然在她心中涨满。


    她咬住瓶口,用力吸了吸,根本不像在喝水,倒像在打坏主意。


    陈昊托住她的下巴,目光专注地盯着水流缓缓流入她唇间,余光却瞥见她褐色眼珠滴溜溜直转,不由低笑:“又打什么坏主意?”


    蒙宝娜推开瓶子,理直气壮:“我这叫不给劲,要不是你家权叔不懂说情话、不会将你姨妈捧在怀里细细呵护,我用得着这么不给劲吗?”


    话音未落,她已纵身跳上陈昊的身上,朝两个老宝贝吐了吐舌头,又躲回陈昊强壮的胸膛。


    竹叶在清风中簌簌作响。明衍熹的脸色渐渐泛出竹叶般的青翠,腰杆挺得如修竹般笔直,一双眼睛死死瞪着蒙宝娜。她下巴搁在陈昊肩头,穿着人字拖的两只脚在陈昊腰后抖,真想拿下她的拖鞋,敲她脑袋,问她怎么敢拿她外甥来当挡箭牌。


    细细一想,现在陈昊可是她的正牌男友。


    但她这张老脸不用要了吗?


    但那句话在吐槽不会do的明锦权而已!关她屁事,她扭头就往荷花池走。


    明锦权指了指赖在陈昊怀里的蒙宝娜,对上陈昊瞥来的视线,语气里带着无奈:“你就不能早点提醒我?”


    陈昊眉梢一挑,从容应道:“我说过了,姨妈不稀罕你的身家。”


    “现在蒙宝娜只能算作聘礼了!”明锦权撂下这句话,转身便去追明衍熹。


    蒙宝娜半眯着眼睛,盯着陈昊:“你两又偷偷瞒着我狼狈为奸了!”


    “那次一手交授权一手交你给我的事了。”


    “!!!”


    什么叫把她交给陈昊!!!


    她是她自己的!!


    *


    警员在主庙始终找不到陈莲芬。


    沈淑娟负责审问钟瑾。


    她刚坐下准备开始,蒋天佑就凑了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个香蕉。


    沈淑娟没好气地提醒:“你唔好黎搞搞震啦。”(你别在这儿瞎捣乱啦。)


    那晚她就在这主庙遭遇不幸,蒋天佑是怕她触景生情。钟瑾故意选此地,沈淑娟也顺她的意,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人。若所有猜测无误,钟燃此刻性命攸关。


    蒋天佑睁着眼说瞎话:“我只是不想做笔录。”


    钟瑾看着这一幕,凉凉嘲讽:“黎百如真幸福,有家公帮他养弟弟。”


    蒋天佑脑子转了一下才捋清这话的意思,扭头对沈淑娟郑重宣布:“我要生女儿。”


    钟瑾:“…………”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沈淑娟咬了一口香蕉,然后把剩下的塞回蒋天佑手里,掏出平板,播放了一段视频。


    “如果你不想这段视频公诸于世,”她语气平静,“最好跟警方合作。”


    视频里烟雾弥漫,很快传来沈淑娟难以抑制的呕吐声。接着,镜头里的迷香被人大口大口地吸走,画面逐渐清晰——竟是黎百添正骑着郭柏洪。郭柏洪起初还在挣扎,却被吸入的迷香拖入漩涡,眼神逐渐迷离。他发出的抽泣声,在沈淑娟推开窗户呕吐的那一刻,传出了窗外……


    窗外雷声滚过,屋内也同步亮起一道刺目的闪光灯。


    “怎么会这样?”钟瑾失声问道。


    “不知道呢。可能我那晚在生理期。”沈淑娟单手撑脸,笑意盈盈地看着蒋天佑:“黎百添在厨房看到一个蠢材在煮红糖水?碰见来偷拍的郭柏洪,捉来解解馋......”


    蒋天佑一把搂过她,声音沙哑:“我差点想带你去洗脑,现在……只想带你去洗眼睛。”


    沈淑娟噗嗤一笑:“拜托Mona找照片那晚,她就找到了!我想试试师哥对我有几分真心,不介意吧。”


    “不介意。”蒋天佑挑眉笑问:“试到你觉得可以嫁我为止。”


    “哐”地一声巨响,打断了沈淑娟与蒋天佑的对话。


    沈淑娟立即起身,走向正在四下搜寻信号源的蒙宝娜:“有发现?”


    抡起铁锤,朝墙角一盏不起眼的铜制油灯砸去。触发机关,整面红砖墙应声旋转,露出背后令人震惊的景象。


    满墙的监控屏幕正被人远程操控,实时切换着旺村各处的画面,从瑞泽港湾小区门口到几条主干道,尽在掌握。


    其中一个画面被刻意放大——


    明锦权将明衍熹压在荷花池边的廊柱上深吻。


    屏幕上跳出一行冰冷的、红色的文字:「删掉,否则我现场直播?」


    蒙宝娜歪着脑袋,嗤了声。


    她敲了敲手机屏幕。


    贴在屋梁上的监控无声无息地对准蒙宝娜的手机屏幕,见蒙宝娜抬头朝监控挥手sayhi。


    对方这才发现,已经被蒙宝娜反向控制了祠庙的监控。


    而蒙宝娜做这一切,竟然只是为了将明锦权和明衍熹此时的亲密画面,通过陈昊工作室的微博账号……开始了全网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