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震到监控室里的明衍熹了。


    “这女的比我还凶。”


    “没办法，怨气比你重。”


    明衍熹哼笑一声，怼蒙宝娜的话脱口而出：“我两怨气再重，都有发泄渠道，哪像你！二十二岁还是尼姑。”


    说完，有种祸从口出的感觉。


    她心虚地看明锦权一眼，发现明锦权也在看她，而且是用玩味的眼神看她。


    蒙宝娜‘咔嚓’地咬了口青瓜：“对呀，我好惨，只能啃黄瓜。”


    按平日，明衍熹肯定要让蒙宝娜敢做敢认，现在她跟蒙宝娜半斤八两。


    得饶人处且饶人。


    明锦权的手机连续震了两下，淡淡地收回目光，忽然问她：“还要忙多久？”


    明衍熹慌乱地收回视线，将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随时可以，但蒙宝娜喊邢凯过来，是想让他带走霍念希吧。”


    蒙宝娜已经拉拢到霍念希，就差一个契机接头。


    明锦权往门口走：“只是带走就可以吗？”


    “站住！”


    明衍熹冷声喝住明锦权：“什么都没交代，你就帮了？”


    蒙宝娜嚼着青瓜，含糊解释：“我让凯哥喊霍念希回瑞泽上班，只要拉拢他们信息技术的老大，我们就赢一半了。”


    明衍熹怒道：“蒙宝娜，你又乱来。”


    “由于暴雨，Mona预定的美容院打烊了。”明锦权把自己手机递给明衍熹：“阿顺问了女朋友，说这家美容院的手法不错，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项目。”


    “不是吧。”


    现在她的腰好酸、腿好酸，胸\胀还火辣辣地疼，放纵的后果！


    明衍熹连忙拿着明锦权的手机，预定想做的项目。


    沈淑娟看着明锦权大步走出监控室，很快就出现在监控画面，而明衍熹预约着spa项目。


    “都怪你，蒙宝娜！”


    “不是24小时营业吗？为什么会打烊呢？”能想象蒙宝娜这句话，抖着小脚丫说出来的。


    “可能接待贵宾呢。”陈昊的声音传过来：“我下楼一趟，要不要给你带什么？”


    “冰奶茶。”


    “好。”


    幸福美满的一家人，说的就是他们一家吧。


    *


    旺村警局接待大厅。


    霍念希看着发热发麻的手心，不敢相信自己扇了邢凯一巴掌。


    刑凯用舌尖抵了抵腮帮，余光见明锦权走出来，把文件递给明锦权：“明队，Mona让我给你的。”


    手心传来的刺痛感，直窜上霍念希嗡嗡作响的大脑。


    被邢凯这句话，弄得更加迷茫了。


    Mona？


    怎么不加‘小姐’两个字了？


    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明锦权看了一眼邢凯脸上的巴掌印，若无其事地拉开文件袋的拉链，拿出文件，看见是刑凯的体检报告。


    “你确定是给明总，不是给霍念希？”他把文件递给霍念希。


    霍念希下意识就跟这份体检报告撇清关系：“怎么可能是给我的。”


    “不是给你的。”明锦权把文件塞回文件袋，这下连带文件袋一起给霍念希：“那物归原主吧。”


    中午，陈昊到保安室告诉他，霍念希已证明清白，现在队里缺人，让他务必说服霍念希归队。他虽然应下，却因事务繁忙，将联系的事搁置了。


    刚刚陈昊拿了一份文件过来，故意要一个霍念希一眼就看出是她的文件袋，但文件是给明锦权。


    傻子都看出，这份文件是拿来‘钓’霍念希的。


    刑凯冷腔冷调地问：“你要我体检报告干嘛？”


    霍念希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脸都红透了，否认道：“对呀，我要你体检报告干嘛！你去问给你的人呀。”


    刑凯拽过霍念希的手腕：“行，跟我回瑞泽港湾，找Mona问清楚。”


    霍念希想触电似的，连忙甩开刑凯的束缚：“我还不能走。”


    明锦权：“可以了。”


    王警长走过来说：“我们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找到了证人。他们证明，卡氏集团少爷和小姐被绑架那晚以及旺村祠堂被砸那晚，你分别在九龙酒楼、葡城永利酒店吃饭，根本不具备作案时间。你的犯罪嫌疑已完全消除。我们还查到你跟立添儿关系很好，钟燃又是你侄子，更不可能绑架他们。”


    霍念希看着现在巴不得赶她出警局的王警长，差点怀疑昨晚是自己梦游来了警局，被他们当犯人‘审问’了一整夜。


    “但现在情况不是有变吗？比如......”她掰着手指头，一样样跟王警长算：“我为什么会认错妈？我跟钟嘉芬的关系？我怎么认识立添儿，立添儿和钟燃的关系、我跟郭柏洪的关系。”


    她在空中甩了甩五根手指头，脚尖朝向口供室：“这些你们都不问吗？”


    明锦权扯着唇角微微一笑，看向邢凯：“那拜托你问一下了，问完后将情况告知Mona就好了。”


    霍念希懊恼地咬着下唇，有种被卖，不，是被绑架了！


    “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邢凯朝明锦权微微颔首，随即视线转向霍念希，语气算不上客气：“提醒你一下，你和公司签的是正式劳动合同。”


    霍念希双手抱臂，大小姐的嚣张气势分毫不减：“那又怎样？我按合同赔钱就是了。”


    明锦权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果然没仔细看合同”，他从文件袋里抽出那份合同，递到霍念希面前：“霍小姐，队长由卡氏集团安保公司派驻，你知道吗？”


    她不知道呀！


    当时邢凯突然辞职，她......厚着脸皮让他带上自己跳槽。


    霍念希瞬间愣住，目光猛地钉在邢凯身上：“你是卡氏的人？”


    邢凯与她对视，吐出三个字：“你也是。”


    “……啊？”


    明锦权将合同推到霍念希面前：“当年你执意跟你师兄上任，他为你破例，争取了卡氏集团的终身员工福利。看清楚，第九条。”


    “哪有什么终身员工！”霍念希脱口反驳，却又瞬间语塞——整个港城都知道，唯独卡氏集团的安保公司有此规定。


    邢凯语气冷淡：“当时你签，我千叮万嘱让你看清楚。”


    意识到自己签了份卖身契，霍念希五味杂陈：“你怎么不跟我说！”


    “全队只有你有这份‘福利’。”


    “福利个屁！就是你一直这么乱来，才会让郭柏洪那种混蛋有机可乘！”


    “我乱搞什么？”邢凯皱着眉头问。


    明锦权看了一眼手表，拍了拍邢凯的手臂：“几个小子已经到了，你回去安排一下。我还有事，明天再一起开个会。”


    邢凯：“好。”


    送走明锦权，邢凯用车钥匙指了指门口：“走吧！”


    “走去哪？”


    “送我去看脸。”


    霍念希一愣，这算碰瓷吗？瞥见他红肿的巴掌印，认命地伸手：“……车钥匙给我。”


    “别了！最近有行动，我不想有意外。”


    邢凯打开雨伞，倾向霍念希，她却躲得远远的。“我是会吃了你吗？”他的声音被哗哗雨声淹没。


    “什么？”霍念希没听清。


    邢凯懒得再废话，一把将她扛上肩头，径直冲进了滂沱大雨之中。


    *


    监控室内。


    沈淑娟第一次直观感受到那句‘知女心者莫若父也’，余光看到明锦权的手机锁屏壁纸，是年轻时的明衍熹和五岁的蒙宝娜——


    晚霞漫天。身穿工装背带裤的蒙宝娜正拎着小水桶、蹬着雨鞋奔向从金色的海浪中回来的明衍熹。她身穿白色比基尼，飞溅的水珠在曼妙身材四周变成细碎的光，那双腿又长又直，笑容明艳迷人，美得让她一个女人都触动。


    下一秒，明锦权的手机屏幕被人按掉，暗了下来。


    明衍熹顺手把手机塞进她包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却暴露她跟明锦权的关系。


    即使明衍熹穿着宽松的短袖，都挡不住明她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那张脸风情万种，越来越懂为什么弟弟们都喜欢姐姐。


    她也喜欢明衍熹。


    明衍熹觉察到沈淑娟停留的目光，扭头看向她：“怎么了吗？”


    沈淑娟指了指明锦权的手机：“你好像特别喜欢买背带裤给Mona穿。”


    “她自己要的，还要胸\口有百宝袋的。”


    明衍熹又笑了，与方才的明艳不同，这回眼角眉梢都染着一层暖意，一种近乎温柔的包容感，让她焕发出另一种动人的美丽。


    美得沈淑娟的眼眶微微一热。


    “你对Mona好好。”


    “她也很疼我呀。”明衍熹单手捧着脸，一手点击鼠标右键，关掉蒙宝娜和陈昊的听筒，满脸幸福：“没了她，我不会有今日的成就、财富和美貌。”


    都说，不管有没有生过，只要带过小孩，看起来就很命苦，一夜老十年，成为真正的黄脸婆。


    明衍熹这种状态，更像一个被宠坏的小孩。


    好羡慕呀。


    沈淑娟：“我也想生一个像Mona这样的女儿，想想就很幸福，满满的勇气......”当单亲妈妈。


    刚刚「钟嘉芬」来电时，蒋天佑的手机屏幕显示着他们两人的合照——


    两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背景是阳光明媚的民政局，最让人不信蒋天佑对钟嘉芬没感觉的是，他的手搭过钟嘉芬肩头，搂她进怀，钟嘉芬手拿白色捧花，一身白纱言笑晏晏，整个人都贴到蒋天佑身上。


    虽然来电头像只有上半身，不碍看出钟嘉芬的身材，胸\圆腰细。做起来的话，很爽吧。


    沈淑娟回忆着陈锦程的长相，轮廓深邃五官好看，但没有一点混血感，......她透过电脑屏幕看了看自己，反而有点像钟嘉芬。


    肯定带回来的人是钟嘉芬后，蒋天佑就没影了。


    蒋天佑一直是个负责任的人，但不必对她负责。留下孩子也是她自己的决定。


    明衍熹拍了拍沈淑娟的手背，一脸无可奈何：“有这么一个女儿当然幸福，但女儿迟早有一天，会给自己找爸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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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蒙宝娜的行为，沈淑娟噗嗤一笑：“那也要你喜欢，她才会这样呀。明总，你肯定很爱明队才会生下属于你们的孩子，明队那么爱你，现在你又回国了，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明衍熹思考了半晌，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远处，轻声道：“因为我觉得.....他不够爱我。”


    “明队很爱你呀。”


    沈淑娟用手从头比到脚，最后按住胃：“喝到‘胃穿隆’，被骂卖国贼，甚至愿意无名无分养着你跟其他男人生的小孩。”


    “那又怎么样。”明衍熹一句没有感情的话打断沈淑娟：“这都不是我想要的。”


    沈淑娟的话噎在喉咙里，她怔怔地看着明衍熹，见明衍熹脸上竟浮现出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属于小女主的执拗与失落。这巨大的反差让沈淑娟瞬间懂了：“可是你爱上的是明队耶！”


    明衍熹摆出一副幽怨的样子，仿佛积压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不也是一个男人吗？现在他已经不是开卷考，公然有答案抄，都抄不及格，有个屁用！”


    明锦权敲门进来，神情莫测。


    两个女人微愣，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什么。


    明锦权手里拿着一件薄款的防水外套，披到明衍熹肩头，拿过她的包：“走吧。”


    正好这时，明衍熹的包里传来手机铃声。


    明锦权极其自然地伸手过去，拇指一拨，打开了包包的金属扣，取出手机递给她——


    屏幕显示：「薄星穹」来电。


    整个过程里，他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问一个字。动作熟练得像在他自己包里拿东西，有点霸道和无礼。但放在他俩之间，就只剩一种说不出的非比寻常。


    像老夫老妻。


    “喂，薄队。”明衍熹朝沈淑娟挥了挥手，径直走出监控室：“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好，那拜托你了。”


    她挂掉电话后，跟明锦权说：“你没猜错，袭击我们是立思瓷的人。阿顺他们什么时候到？”


    明锦权：“已经到了，在附近候着。”


    明衍熹捏了捏脖子：“那不折腾了。买完糖水就回家吧！让他们休息一会，明天回总部开会。”


    明锦权走在旁边：“我们不走远一点，怎么给到机会他们再下手呢？”


    走到警局的门口，明衍熹才知道下这么大雨，低头看看裤管，准备蹲下身挽起来。


    “那你安排人给蒙宝娜送糖水，不然值着班都睡了。”


    “安排了。”


    明锦权打开雨伞，二话不说就搂住明衍熹的腰，用力一托就把人抱起来了。


    明衍熹惊呼一声，双手本能地勾住他的脖子：“你干嘛？”


    明锦权大步走向车，在风雨中说了一句：“谁要你穿裤子。”


    明衍熹：“？”


    雨声淅沥哗啦，风声咆哮，不是争辩的好地方。


    明锦权把明衍熹抱进副驾，关上门，世界瞬间安静。他坐进驾驶座，打开车内的冷气，随手脱去湿透的上衣，在狭小的空间里，身体的轮廓在阴影中格外清晰。


    他探身从后座拿过一件干净短袖换上，动作间，车厢里充满了未散的温热水汽和他身上独特的气息。


    明衍熹别开眼，却已将他换衣的过程尽收眼底。


    她在心里感慨：这个人的身材攻击性\强得可怕！肌肉不夸张，却充满了沉甸甸的力量感，张牙舞爪，攻得她溃不成军。


    完了，她想要了。


    偏偏这时，明锦权问她：“有没有湿？”


    “穿裤子和你公主抱抱我有什么联系？”


    明衍熹这句话不过脑子、不带标点符号地快速问出，跟他同步说完。


    空气安静一瞬，明衍熹懊恼极了。


    她这是怎么了？


    欲\求\不、满吗？


    但她深知，这是发自内心的需要——


    想要这位心上人好好疼爱她，说说情话，缓缓需\求，好好相处。


    缺一不可。


    明衍熹矜持着脸：“我湿了，你有办法吗？”


    明锦权探身从后排拿出一条杏色连衣裙，款式简单，面料舒服，就是领口开得有点低，一穿上，身上的草莓印暴露无遗。


    她才不要换。


    明锦权把连衣裙放到中央扶手柜：“单面车窗，没人看你。”


    没人看她？


    她穿着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都被抢着看。


    明锦权把车开出去，伴随着发动机的声响，缓缓道：“穿裤子可以粗\鲁一点。”


    更大一个问号砸到明衍熹脑壳。


    她利落地脱掉上衣，套上裙子后，脱\掉裤子，扔去车后排。


    “那不穿呢？”


    明锦权目视前方，车内播放着怀旧金曲，慵懒醇厚的女声从音响传出，驶过繁华的商场路段，路灯将水坑照成一片片流淌的霓虹。


    黑色兰博基尼停在红绿灯的十字路口。


    明锦权手扶着方向盘，指尖跟着音乐打节拍，嗓音沙哑低沉，透着怀念和伤感。


    “会想好好爱你。”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