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怕死
作品:《声曼[年下]》 ……事情忽然变得棘手起来,因为两人分别那年,微信还没有面世。
至于什么时候加过微信,他是不是偷偷冒充后援会的一员加上的,这就不清楚了。
乌曼因捏着手机目光发直。
完蛋了,万一小鬼曾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她单删,道心破碎,从此认清她是个无情的渣女远走天涯……
她翻了翻,绝望地打消了最后微弱侥幸,如果李忘之没有从几年前就开始cos,那这的确是小鬼的微信账号。
因为她拉到最底下,看到了那朵指引她去寻找过去的莲花蜡烛。
小鬼以一年一次的频率发朋友圈,空窗期长得长草,最早的朋友圈记录可以追溯到12年,元老级用户。
他不拍人,大多是不同地方的风景和星空,有一年拍的是双子座流星雨,大片大片的,碎光泼洒了夜空,不知道他拍的时候有没有许愿。
乌曼因记得自己也曾在同一片天空下看流星雨,因为那时新闻头条霸榜了好几天,说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浪漫奇遇”。
在流星最密集划过的那个瞬间,和无数仰望天空的人一样,她没什么浪漫细菌应该是许了愿的,只是忘记求了什么。白求了。
两年前的照片是一个房间角落,堆叠得满满当当的音乐专辑和娱乐杂志,乌曼因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全都是有关她的物料,里面不乏市面上难寻的典藏版和限量款,配字是“别送了”。
比起抱怨更像是炫耀。
由于是共同好友,乌曼因看到李忘之在下面评论:“你有这么多了啊,我男朋友最近收到了乌曼因亲笔签名的新专辑,你要不要?”
李藏之回复了和他配文完全不符、直抒胸臆的两个字:“给我。”
乌曼因勾着手指抵在唇边,轻笑一声。
李藏之最后的帖文发布于几个月前,拍的是一个病房,手机的主人坐在病床上拍的,只有鼓起的被子和房间入镜。
很冷清的单人病房,是蓝白的冷色调,旁边竖着点滴架子,苍白的左手垂在床上,手背上还贴着留置针的胶布。
这条朋友圈他难得配了长长的一段文字抱怨:
“很讨厌呆在医院里,什么事都干不成,都这个年代了轮椅居然还不是电动的;到住院部的六部电梯永远堵着,逻辑写得跟屎一样,我打电话给电梯供应商,帮他们重写plc,条件是把医院电梯重装一遍,写完之后我问什么时候来装,他告诉我要和医院走审批,大概年底能装上。他们可以等我死了再来:)
不过电梯厂家给了我一笔钱,刚好能覆盖所有医疗账单。这是几天来唯一的好事。
最后他说:“反正也治不好,我想回家了。”
乌曼因很熟悉他的口吻,和“安静美男子”或者电视剧里的“天才高冷黑客”半点都搭不上边,烦躁的时候说话直接又讨人厌,能骂得人怀疑自己来到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
可又不一样,乌曼因从来没见他这么颓废过,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静静停摆。
成长的代价这么大吗?
那个年代剧里出行不便、凄惨病死的孤寡青年形象又冒出来了,挥之不去。
苍白瘦弱的少年坐在轮椅上,神色抽离又漠然,像是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乌曼因回到空白的聊天界面,想说些话安慰他,又不知道说什么。
“哈喽我又回来了”,听上去像没心没肺的反派角色;“呜呜呜姐姐爱你,姐姐来给你付医药费”……会被拉黑的吧。
她都不知道李藏之生了什么病。
敲敲打打又删除。
乌曼因:前段时间我去拍了不少撕拉小卡,感觉还挺好看的,你要不要?
看着那一堆东西她都替他心疼钱。
两分钟没有等到回复,乌曼因又去摇妹妹,问这家伙为什么不回。
李忘之被她烦死了:“我也不知道,我和他联系也不多,没法让他回你……你跑学校堵我也没用!”
乌曼因判断这是实话,只能遗憾地抱着手机,想着那令人不安的朋友圈帖子。
乌曼因:“那他住院是怎么回事?”
李忘之:“发烧。”
乌曼因:“发烧还能住院?”
李忘之:“严重到肺炎了。”
乌曼因:“那治不好是什么意思?”
李忘之:“发烧不能治,都是靠提高身体素质抗过去的。”
乌曼因:“……………………”
她长得很好骗吗?病床边那根东西是什么,皇帝的拐杖吗?
可妹妹咬死了这套说辞,乌曼因也不能真把李忘之怎么样。
折敛提着豆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只失去灵魂的乌曼因耷拉着脑袋,貌似在神游。
“怎么了,很累?”折敛刚在乌曼因身边坐下,乌曼因的脑袋就慢吞吞靠过来,蹭了两下,不动了。
他把吸管递到乌曼因嘴边。
他刚才偷偷尝了一小口,温度适中,甜度也刚好。
乌曼因叼着吸管,深沉地说:“我要去和微信提意见。有个很大的bug他们居然一直没有重视。”
折敛:“?”
“微信居然没有已读功能,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问题。”
“……”
不,哪怕工作狂如折敛,都觉得这个新功能不会受欢迎的,太可怕了。
早餐铺的氤氲热气让折敛苍白的脸色铺上了薄薄一层红晕。
爱情养人,折敛看起来比初见时开朗多了,但那份独特的气质没变。之前是玻璃碎块,经过她的爱情滋润,现在变成了一尊漂亮的玻璃花了。
两人吃完了早饭,乌曼因履行承诺,开着车当起了司机师傅。
或许因为心情不太好,乌曼因觉得车内有些气闷。
于是她趁手把车窗降下,左手搭在窗沿,任凉风灌满车厢,海藻般长卷发在风里散开,又酷又时尚,她生得好看,行事肆意得像好莱坞电影里的女主。
这时候只差一根烟。她会抽烟,只不过没什么瘾,在清纯男朋友面前不抽烟是一种礼貌。
好莱坞女主的男朋友却不解风情,他突然有了意见。车在红绿灯前停稳时,折敛探身过来,握住她搭在窗沿的手拉回车内,顺手把车窗升了上去。
“危险行为小心被拍照啊,”乌曼因小小惊呼,念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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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驾照只有六分了。”
“单手开车也危险,也得扣分,”折敛说,“不过我可以把我的驾照给你扣。”
“谢谢你哦。”乌曼因从折敛的话里听出了一点阴阳怪气的意思,于是下意识阴阳怪气回去。
“不客气,反正我也不开车。”
这下乌曼因有些不好意思了,干咳一声:“这么大方,不怕我把你驾照分扣完?”
折敛没经验,有些好奇地问:“扣完会怎么样,吊销我的驾照吗?”
曾经的鬼火少女:“接受七天安全教育,然后被分配到路口当志愿者扶老奶奶过马路,重新再考一次科目一,就能拿回驾照啦。”
折敛沉默了片刻,生硬地转变了态度:“那不借你了。”
“?”
刚刚沉迷温柔乡一晚上的乌曼因深沉地思考,小男朋友是不是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想了想,不能助长你作死的行为,”折敛说,“你之前的六分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话题乌曼因就气,她忿忿拍了下方向盘:“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上次出门不知道谁的牛皮癣广告飘我车牌上了,因为遮挡车牌扣了三分;上上次是我觉得脸痒挠了挠,被拍下来说接打电话扣三分,去申诉了还没有通过,监控像素这么垃圾赶快给我淘汰啊!”
她越说越激动,没注意到折敛的眼神渐渐温和下来,他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些不是你的错。你安全驾驶,值得表扬。”
乌曼因刚攒起的一点点气又瞬间瘪了下去,她脸色微红,耳朵痒痒:“快收回去,我耳朵痒了挠又要扣我三分。”
折敛又轻轻摸了下她的耳朵,把散乱的头发顺到耳后,最后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像羽毛一样轻柔。
乌曼因:“你这么怕死啊?”
“嗯,”折敛很坦然承认,“我怕死。”
飙车爱好者乌曼因把速度钉在了30迈,磨磨蹭蹭地说:“其实死也没什么可怕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生命的长度不如生命的宽度,活得精彩才最重要对吧?”
“不对,”折敛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显得格外清澈,“我这么聪明,如果不能留下点什么,白死了,那有什么意思。”
多么自信,乌曼因被气笑了。
伴随着一种熟悉的蛋疼。
“你也不要死,你那么有名又那么有钱,世界上还有很多等着你去做的事情,”折敛说,“女性比男性寿命要长,你不要死在我前面。”
这个年纪的男生,怎么、怎么忽然就开始谈论生死这么沉重的话题了。
折敛比她小,是几岁来着?乌曼因在她的金鱼脑子库存里翻啊翻……
好像是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对她生命近乎异常的重视……
乌曼因的目光扫过折敛的侧脸,他鼻梁挺直,唇色浅淡,安安静静地抱着他从不离身的双肩电脑包,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从南吕告诉她“李藏之不在黄钟,他在北京”开始,最后定格在当年血淋淋的姬无射身上。
不知怎么的,明明关上了窗,乌曼因手臂上却浮现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