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曲有误
作品:《声曼[年下]》 乌曼因在楼道里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纷乱的思绪仔细收拢好,才推开门,踏着明亮起来的光线走出去。南吕在化妆室等她,穿着纯白色的婚纱,神色已经安定下来,看上去像一株安静绽放的铃兰花。
“开始化妆了?”乌曼因随便地搬了张椅子坐在镜子旁边,津津有味的打量南吕被刷得粉白的脸。
正在忙活的化妆师手抖了一下,战战兢兢地拿起眼线笔,生怕用惯顶级化妆品的女明星质疑她的技术和化妆品品牌。
南吕:“……你能不能别盯着,把人吓到给我涂歪了怎么办?”
乌曼因遗憾地“啧”了一声,拉着折敛一起窝进了墙角的沙发里,肩并肩玩起了盗版开心消消乐。
折敛微冷的体温真是让火气旺盛的她非常热衷于贴贴。
她随口问:“你那边弄好了没有?”
看南吕脸色也知道事情解决了,不知道李藏之是怎么解决的。
南吕透过镜子瞟了她一眼:“你男朋友没跟你说?他弄好的。他看了一下,说是文件夹设了权限,重新弄了个文件夹绕过去就OK了。”
“折敛?”
“对,”南吕由衷感叹,“你男朋友真是个好人。”
南吕对折敛的最初印象并不好,感觉这人总是冷着一张脸,看人时眉间微蹙,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但业务能力没得说。刚才也是,三下五除二帮她调好软件,连句话都没有,转身就找乌曼因去了。
现在南吕再看他,就没什么压迫感了,原来是个眼里只有乌曼因的小舔狗。
乌曼因戳了戳折敛:“怎么是你?”
折敛微不可察地一僵,不说话,继续当个哑巴,伸出一指禅玩乌曼因手机上的三消。
乌曼因倒不至于因为折敛截胡了修播放器的活生气,只觉得队友非常靠谱。她琢磨,那她可就名正言顺地赖账了,她可不是说话不算话的女人,但谁让最后是折敛修的。
画完眼线、涂了口红,新娘妆就上得差不多了,隔壁换好伴娘服的伴娘过来敲门,宾客们陆陆续续也到了,她们要一起去场外迎客。
南吕的伴娘们是她的大学室友,比南吕小几岁,穿着统一的浅香槟色长裙,个个脸上洋溢着明媚的朝气,很正常的几个女孩子,没有南吕心眼多。
她们带着好奇的神色和乌曼因打招呼、合影,然后笑笑闹闹地拉着南吕走了。
看来婚礼真的要开始了。化妆室里只剩下了乌曼因和折敛两个人。
乌曼因催促折敛换上她买的礼服,折敛不情不愿地去了,勉勉强强走出来。
折敛那一件是精致的白色蕾丝衬衫,领口与袖口缀着细腻的镂空花纹;
乌曼因自己的则是一条黑色的吊带短裙,肩带纤细,裙摆也有对应的蕾丝花纹,腰线收得恰到好处,衬得她身形修长。很适合活动的一条裙子,方便她等会上台。
折敛不习惯地整理领口,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艺术勒死了。
“我们又不是伴娘伴郎……为什么要换衣服?”折敛弱弱地问。
乌曼因理直气壮地说:“我要上台的,这是舞台战服!”
乌曼因说着从小包里翻出自己的化妆品,稍微补了点口红。她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睫毛扑闪,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
接着,她强制性把折敛按到化妆镜前,拿着粉扑扑了两下,但薄薄的粉质落在他干净的脸上,反而掩盖了他原本清透的肤质和略显冷感的少年气。
“啊,”乌曼因遗憾地用湿巾把那点粉底擦掉,“你不太适合这种风格呢。”
折敛最适合的风格居然还是直男万元的随手一拍,穿着大一号的单色衣服,手扶着眼镜,干干净净。
折敛嘀咕:“我又不上台为什么也要换?”
“因为你身上和我的是一套哦。”
于是折敛不说话了。
……
一向很喜欢凑热闹的乌曼因拉着折敛在迎宾台后面坐下,对着前来的宾客指指点点。
这个是宝刀不老的三爷爷,这个是男女通吃的队友……那个就更厉害了,借网贷赌博的赌狗,下一步估计就是“戒戒你好”了。
仙之人兮列如麻。
“你从哪里收集到那么多卧龙凤雏?”乌曼因小声问。
“我是请亲友来参加婚礼,又不是政审,”南吕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商业化微笑,嘴角弧度完美,从牙缝里挤出回答,“快两百个人,出几个败类很正常吧。”
乌曼因想想也是,要是娱乐圈的坐一桌,全部枪毙肯定太激进了,但是隔一个拉去绝对不亏:“出轨之类的小问题你们自己看着办,赌博和磕药的,要是认识他们家里人还是提一嘴吧,不行就报警,赌狗毒虫拖累全家。”
南吕点点头:“他队友那个我已经和quantum说了。”
Quantum听到这事后,一向淡定的脸色出现了裂痕,黑着脸去找了队友。
过了一会回来,根据队友自述他已经和女朋友分手了,说是找到了真爱,只是真爱恰好是男的。
乌曼因/南吕/折敛:……
“三爷爷的事我也跟三奶奶说了。”
结果烫着一口上海阿婆小卷毛头的三奶奶淡定地抿了口茶表示自己知道,不仅如此,她话锋一转,表示自己也养了几个体贴懂事的小年轻。
因为财产分割太麻烦,所以就勉强搭伙过着。
乌曼因/南吕/折敛:……
“你叔婶怎么也来了?”乌曼因拿起礼单,嫌弃地捏着。
“毕竟是亲戚,我奶奶爷爷开口我怎么拒绝。”
“给了多少份子钱?”
南吕翻了翻:“给了一万。”
乌曼因咂咂嘴:“那还真不好赶出去。”
不愧是大户人家,给钱真大方。
婚礼的流程一般是宾客入座、吃席、司仪活跃气氛,大家一边吃席一边参加小活动,到酒过三巡,宴席接近尾声,氛围便逐渐转向温馨煽情,往往伴随着回顾往昔的影像与音乐,最后在家人将新娘郑重交托给新郎的仪式中达到高潮。乌曼因虽然把让人把设备摆了上去,但是她也要等自己吃完饭再去演奏。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但事故之所以是事故,就在于没人能预判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起先也很正常,大家其乐融融,新郎新娘一桌一桌敬酒,变故突发于南吕长辈那一桌。
乌曼因和庞清作为南吕的朋友,座位被安排得离主家不远,据说南吕还请了王兴旺王老板,但他不想随份子所以没来。远远地看着,南吕叔婶带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据说是南吕的表弟,他泼了南吕一身酒,还想要抢司仪的话筒。把伴娘们都吓得呆在原地。Quantum想阻止,但他是个宅男,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根本阻止不了比他大一圈的表弟。
酒瓶被砸裂发出声音,已经吸引不少人的视线往那边投去。
乌曼因和庞清见势不妙,很迅速地跑过去把人拉开。
乌曼因护着南吕,庞清把南吕表弟反扣在桌子上。两人都是混过地下圈的三教九流选手,论武力值比看着壮硕的表弟高出不少。
南吕表弟被庞清反扭着胳膊,仍梗着脖子,咬牙切齿地叫嚷:“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不向我爹妈磕头道歉,你这破婚今天就别想结成!”
庞清被他吵得头疼,又怕这闹剧引来全场围观,眼疾手快地抄起桌上用过的湿巾,直接塞进了对方嘴里。表弟顿时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徒劳地挣扎着。
好在庞清身材宽厚,往那一站,后面的人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南吕的叔婶清晰地认出了疾步走来的乌曼因。婶婶脸色一变,先往后缩了缩,随后想起今天亲戚都在旁边,硬撑着挺了挺胸脯:“我当是谁呢?果然是这丫头交的朋友!我告诉你,少在这儿乱插手我们的家事!”
她见乌曼因冷着脸不为所动,急忙找补,试图占据道德高地,尖叫道:“是南吕先不懂事!是她先把公司的公章偷偷拿走了!我们这是要拿回自家的东西!”
乌曼因的眼神从这桌客人脸上划过,他们神态各异,有的尴尬、有的心虚。尤其是南吕的爷爷奶奶,两位老人手足无措,苍老的手颤抖着,不知该放在哪里,脸上写满了窘迫与无奈。
只有三奶奶与众不同。她仿佛置身事外,淡定地扒拉了两口饭,随后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手,才不紧不慢地对乌曼因说:“前两天我们股东匿名投票,南吕赢了,你别管他们,不过是被南吕揭露了他们转移资产的事实,输不起,垂死挣扎而已。”
“不是,我们手里有她诬陷我们的证据!她……”南吕叔叔急赤白脸,话还没说话,Quantum请到的安保就到了,一行十多个黑西装白衬衫的安保训练有素地把这几人塞住嘴,请了出去。整个过程快得惊人。
乌曼因不禁多看了两眼不远处始终沉默伫立的Quantum,说实话她一直把Quantum当南吕的挂件,谁知道还挺靠谱的。
乌曼因也拉着南吕走出宴会厅,问服务员要了一块大毛巾给南吕裹上:“你们这边的商战这么简单粗暴吗?”
南吕接过毛巾擦了擦脸颊,语气竟带着点习以为常的无奈:“早几年直接纠集一百多号人带着土枪占矿山、占路,不让人进出,扫黑除恶之后已经好多了,转型浇死对方发财树、剪网线、或者传播谣言之类不会被人抓住把柄的。”
乌曼因懂了,在民风剽悍的山村老家,南吕已经算是动口不动手的文明黄钟人了。
“毕竟是家族产业,这两天不少长辈来找我,说愿意站在我这边,剩下一部分说只要我把我妈请回来他们就没问题,”南吕说,“我叔婶急了,我不让他们好过,所以他们也不让我好过。”
“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怎么想的,在你婚礼上闹事,能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就是发泄而已,”南吕看得很透,“毕竟Quantum的亲友来了很多,‘能让她在婆家混不下去吧’,大概是这种想法。”
“小可怜,胜算很大哦,坚持住,”乌曼因说,“别想那些,你又不是和他爹他妈结婚,不和他们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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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怎么看都不重要。”
话是这么说,但没有人不想拥有一个只有幸福回忆的婚礼吧。
婚礼是幸福的具象化,而不是未来想起来就心呕的难堪。
乌曼因陪着南吕在化妆间换完衣服,再回到大厅,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底下不少宾客正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往她们这飘,显然刚才那出闹剧还没翻篇。
乌曼因眼珠一转,也没怯场,直接拎起话筒就上了台。
“哈喽各位好啊,我是乌曼因。”她声音清亮,带着点笑意,“可能有人不知道我是谁,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个唱歌的。”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一片哗然。以乌曼因的名气,出台费大概率比微商请美国总统还贵,在国内知名度和美国总统也大差不差。她这一开口,客人先是一愣,然后爆发出了一阵讶异惊喜的喧哗,有人已经蠢蠢欲动想掏手机拍照要签名了。
“先别急着互动哈,现在是我的主持环节,新娘是我老朋友啦,我俩一起玩乐队的时候,Quantum还不是Quantum呢,那时吴相干同学只是一个破打游戏的。”
乌曼因语气一顿,眼神往台下两人瞟了眼,笑道:“说起来我应该算是他俩媒人,因为那个时候我经常往网吧跑,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这位游戏大神,南吕不喜欢打游戏,每回都是我和Quantum打游戏,她陪坐,那有些人可能会纳闷,为什么最后擦出火花的是他们俩呢?当然我先声明啊,我绝对没有对Quantum有过非分之想,我男朋友还在台下坐着呢。”
台下哄堂大笑。
两个i属性新人捂住脸,已经完全变成了乌曼因的玩具。
现场Quantum的亲友看南吕的眼神都变了。他们中的不少人以前只以为是Quantum的糟糠妻,谁知道居然是个人脉大佬。
“原因就是我真会跟Quantum打游戏。他真会让我顶危险线,开最极限的团,然后我牺牲了他打钱。没有任何暧昧,只有对胜利的渴望,”乌曼因说,“由此可知,电子竞技没有爱情。”
席上的客人简直要笑疯了,尤其是还有不少Quantum在游戏圈的朋友,声音几乎掀起了天花板。
谁想得到离他们很远的女明星原来私底下这么能说,这么接地气?
乌曼因自己也挺乐,觉得自己要失业了改行说相声也颇有天赋。凌云的竞业协议居然忽视了艺人往相声行业发展的可能性,实在是目光短浅。
“所以呢,作为礼物,今天我和新娘以前的乐队成员庞清,给新娘演奏一曲,送上我们的祝福。”
话音落下,台下窸窸窣窣响起一阵议论。大家早就注意到台上那套架子鼓,后边已经坐了个长发微胖的男人,鼓棒闲闲搭在鼓沿上。
近距离看到明星的表演,还是乌曼因这种超有名的明星,意外之喜,根本没人还记得刚才新娘长辈席上的闹剧。
乌曼因从台侧走出来,手里拎着一把电吉他。她举了举吉他,唇角弯了一下:“这把吉他由新娘友情赞助,也是她曾经弹过的吉他。”
在成为南家的掌门人、Quantum的妻子之前,南吕也曾经是肆意飞扬的吉他手。
全场灯光暗了下来,只有一束顶光打在舞台上。
若是不知名小乐队上台,这会儿估计只剩干饭声。但这是乌曼因。
出名将近十年、拿过无数奖项,被称为新生代最有价值女歌手的乌曼因。
她光是站那儿,就让人觉得不真实。
在场的人哪顾得上吃饭,一个个睁大眼睛,感觉多看一点赚一点。
乌曼因选的这首曲子,出自李藏之三十首未命名作品之一,风格偏重吉他根音与鼓点,情绪昂扬激烈。
乌曼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要的就是这种毫无保留的激情。
南吕的上岸、李藏之的离去……太多太多的遗憾,都需要在此刻彻底燃烧。
对乌曼因而言,只有音乐和爱是能让人与人灵魂共鸣的。
她猛地睁开眼,手指在琴弦上猛烈地扫过,爆发出强有力的第一个和弦。
庞清的鼓声紧随其后,逐渐加重,节奏变得愈发密集而富有冲击力。
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所有人的感官。
折敛适时地切换着音效层,本来乌曼因怕现场操作难度太大,只录了最基础的贝斯线垫底。但折敛的理解力和上手速度远超预期,于是,在排练的最后时刻,乌曼因心血来潮,又追加录制了第二道失真吉他、第三道……
就在歌曲情绪升至高点时,折敛忽然意识到了原来的编曲已经无法承载乌曼因磅礴的情绪与歌声了,他对控制台有肌肉记忆,指尖在复杂的设备上飞快切换着,临时将几轨音源进行现场remix。
骤然将现场氛围推向狂热的顶峰。
这不是原定的编曲,但比原来的编曲更加炫目,乌曼因意识到自己弹错错了一个拍子。
她倒不至于为此慌乱,很快就调整回来,却莫名觉得某一瞬有什么不对——
她抬眼,正好对上折敛投来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