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风见裕也按下门铃时,颇有些忐忑不安。


    门应声而开,映入眼帘的竟是已经收拾得井井有条的玄关,以及系着围裙、手持锅铲的诸伏景光。


    “风见先生,你来了。”少年嗓音温和,侧身请他进门,“早餐,刚刚做好。”


    风见裕也神色微怔的接过递过来的餐盘,一眼就看见了餐盘上放置的培根和煎蛋。


    他捧着餐盘的手微微发颤,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个与诸伏前辈容貌相似的少年,简直就和降谷先生一样温柔。


    难怪降谷先生自打诸伏前辈去世之后就始终念念不忘。


    风见裕也的目光不自觉的追随着少年忙碌的身影,心里翻涌起无数猜测:这孩子莫非是诸伏前辈的血脉?望月警官难道是诸伏前辈的妻子?恋人?还是说……这其中藏着什么不得不隐瞒的苦衷?


    他甚至想到了证人保护计划。


    或许是因为某些无法言说的理由,这个孩子才不得不隐姓埋名,以新的身份生活。


    诸伏景光将一杯热牛奶放在桌上,抬眼时恰好捕捉到风见裕也复杂的目光。


    他心下明了,这位公安先生怕是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不过这个误会来得正好。


    至少能暂时打消上级派望月莲去执行有可能存在的“卧底任务”。


    那个组织深不见底,盘根错节,一旦被发现是卧底就会立即被处决。


    他不能再让望月莲去重走一遍他之前经历过的那些事。


    “绿川君以前是在哪里生活?”风见裕也切着煎蛋状似随意地问道,“之前都没有见过你。”


    “一直在福冈。”诸伏景光垂下眼帘,声音轻缓,“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是姐姐一直养着我们。”这话半真半假。


    在另一个世界里,的确是沈清荷抚养他们至今。


    是他们六个人和沈清荷一点一点培养出来的感情。


    在那个世界里也许只有短暂的几个月,但从萩原去世至今,对他们来说已经过去了七年。


    “望月警官一直是你的监护人吗?”


    诸伏景光乖巧地点头,随即抬头看向风见裕也,“风见先生,等到了学校我自己进去就行,不用麻烦你陪同了。”


    “这怎么行?”风见裕也立刻正色,“我答应过望月警官要照顾好你,必须亲自送你进去。”


    半小时后,风见裕也牵着诸伏景光站在帝丹小学一年级的教室外。


    班主任小林澄子是一位看起来温柔可亲的年轻女教师,她笑着蹲下与诸伏景光平视:“从今天开始,绿川同学就是我们班的新成员了哦。”


    风见裕也站在走廊上,目送那个小小的身影跟着老师走进教室。


    他站在教室门口驻足良久,透过玻璃窗望着那个坐在一群孩子中间丝毫不显违和的身影,最终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刚走出校园,手机铃声就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诸伏景光天生有种令人亲近的气质,他笑容温和,耐心听着孩子们叽叽喳喳的提问,很快便融入了这个真正属于七岁孩子的世界。


    下课铃响时,吉田步美更是主动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拉住他的袖子:“绿川同学,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少年侦探团?”


    一片欢腾中,唯有江户川柯南站在不远处,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与警惕,久久停留在他身上


    诸伏景光并不意外,反而朝柯南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微笑。


    没关系。


    他可是柯南救命恩人望月莲的“弟弟”。


    “说起来,”他状似无意地走到柯南身边,声音放的轻软,却清晰得足以让身旁人听见,“我姐姐……就是因为救了柯南同学,才会受重伤,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柯南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望月莲苍白的脸,以及那天悬崖惊心动魄的一幕。


    绿川同学的姐姐竟然是望月莲?


    如果不是她以身体紧紧护着他,他又怎么可能会安然无虞?


    记忆中的女人明明疼的眉头紧蹙,额角渗出冷汗,却还是用力挤出一个笑容,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


    明明都是他的错,她却用那样温柔又坚定地声音说:“保护民众……是警察的天职啊!”


    怎么可能会有警察,愿意为了一个陌生的孩子赌上自己的性命?


    柯南低下头,镜片蒙上一层白雾,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属于这个年纪孩子的哽咽,“对不起。”他攥紧了拳头,难得流露出一丝脆弱的一面,“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小莲姐姐再也醒不过来了。”


    “因为看见你,她大概就会想起我们吧。”诸伏景光的语气轻柔缓和,却像一枚细针轻轻扎进柯南的心口,“她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他侧过头,目光安静的落在柯南身上,“放学后,我要去医院照顾她,柯南同学,你要一起去吗?”


    “去。”柯南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放学时分,佐藤美和子与高木涉早已等在校门口,显然是特意来接他一同去医院。


    “雅也君。”佐藤美和子熟练地唤着他现在的名字,笑容爽朗又温暖,“走吧,我们接你去看小莲。”


    “谢谢美和子姐姐特地跑这一趟。”诸伏景光乖巧地道谢,顺手将书包放进车后座。


    关于上学这件事,他其实曾和望月莲认真讨论过。彼时望月莲脸色尚且苍白,却语气坚持:“既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就该好好去体验这个年纪该有的人生。”


    既然是她的吩咐,他便乖乖去做。上学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到时候,大家总会一个接一个地到来,一个都不会少。


    抵达医院病房时,眼前的景象却让诸伏景光心头一紧。


    好几名医生正围在望月莲床边低声讨论着什么。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几乎以为她的情况突然恶化。


    然而传入耳中的,却是医生们难掩惊叹的话语。


    “望月小姐,你的恢复情况实在令人惊讶……碎裂的骨骼都在自主修复。”


    “手术创口愈合速度也快得超乎寻常,这简直是上天赐予的医学奇迹。”


    她的身体的确在飞速愈合,但依旧无法轻易动弹。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会引发全身刺骨的剧痛。


    或许真如医生所说,这是重生必须经历的痛楚。


    但她却始终觉得这是他们注射的药剂起了作用。


    可“他们”究竟是谁?


    又为何要救她?真的只是为了那些尚未到来的“他们”吗?


    若真是如此,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重要的人,为她踏入险境?


    待医生们鱼贯而出后,诸伏景光几人才凑到床边。


    诸伏景光几乎瞬间扔下书包,几步跨到床前,小心翼翼地握住望月莲冰凉的手,用自己温热的掌心用力包裹住她冰冷的指尖,试图分给她一点温度。


    “还好吗?”


    “我没事。”望月莲勉强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虚弱却温柔,“今天在学校开心吗?”


    “还不错。”他低声回应,目光却一刻不离开她的脸,“但我一直惦记着你,只想快点来看你。”


    “医生说至少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全身都疼得厉害。”望月莲轻声安抚他,嘴角努力弯出一点弧度,“现在打的点滴基本都是止疼药……毕竟当时撞击太狠了。”


    “但下次遇到同样的情况,你还是会这么做,对不对?”诸伏景光忍不住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语气里带着无奈,更多的却是心疼。


    望月莲看着他,只能干笑两声。


    别说是为了柯南,就算是为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她都心甘情愿。


    “明明小莲是姐姐,怎么感觉反而像是雅也君在更像哥哥一样照顾你呢?”佐藤美和子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着感慨。


    诸伏景光转过头,神色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仿佛是在陈述最自然不过的真理:“美和子姐姐,是因为我们生病的时候,姐姐就是这样照顾我们的。”他看向病床上的望月莲,眼神柔软,“所以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我在努力学着她的样子,来照顾她而已。”


    佐藤美和子蹲下身,用力地给了他一个拥抱:“雅也君,你真是太棒了!”她声音里带着感动,“对了,小莲说过你们一共有六个孩子呢,其他人什么时候来?她一个人照顾你们,一定非常辛苦吧。”


    诸伏景光迎着佐藤美和子的目光认真的点了点头,“但我们都会帮姐姐分担家务。”他声音清澈,带着孩子气的郑重,“姐姐教过我们做饭、打扫。她工作忙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准备好晚餐,等她回家。”


    他话语里的“我们”自然又亲密,仿佛在描述无数遍那样熟悉的日常。


    佐藤美和子只觉得心口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顶。


    “你们啊……”她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动容,“怎么能这么懂事呢?”


    望月莲看向佐藤美和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美和子,今天能麻烦你带雅也回家吗,风见警官好像临时有任务……”


    “我可以留在这里陪姐姐。”


    “不可以!”望月莲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强硬。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桑布卡和那道冰冷的视线。


    他们夜晚必定会如期而至。


    绝对不行!


    万一……万一他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止她一个?


    万一他们真正觊觎的是比她自己更“完美”的……实验素材呢??


    她不敢冒险,也绝对不能冒险!


    傍晚。


    毛利兰带着柯南来到了病房,同行的还有一位女士,是工藤有希子巧妙伪装的“江户川文代”。


    “江户川文代”言辞恳切,再三感谢望月莲对柯南的舍身相救。


    “这是我身为警察的职责。”望月莲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试图淡化那份感谢。


    最终,江户川文代坚持留下一笔数额可观的补偿金,母子二人的态度让她无法推拒。


    送走他们后,望月莲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她只希望可能能够真正的信任她,让她能够苟活到“大结局”。


    另一边,柯南跟着母亲回到了工藤宅。


    工藤优作正对着电脑屏幕凝神构思,直到工藤有希子激动地开口,“阿娜达!那个孩子……她是妮娜的女儿!她和埃文斯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工藤优作猛地从屏幕前抬头。


    “真的?她竟然也成了警察……”


    “我猜她很可能接受了证人保护计划,改名换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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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国内,才成为了警察。”工藤有希子推测道。


    “爸爸妈妈,你们在说什么?妮娜和埃文斯是谁?”柯南敏锐地捕捉到对话中的关键名字,目光在父母之间逡巡。


    “小新,她的父母……一个出自MI6,一个出自FBI,都是杰出探员,他们……”剩下的话工藤有希子没有说出口,“你可以信任她。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竟然是妮娜的女儿……又一次保护了你。”


    柯南从母亲欲言又止的话语中拼凑出关键的碎片,他看向父母,郑重地点了点头。


    是夜,病房再次被寂静笼罩。


    那两道熟悉的视线如期而至。


    桑布卡的目光似乎比上一次包含了更深的歉疚。


    而另一道冰冷的视线,今夜却久久地停留在她脸上。


    就在望月莲几乎要承受不住那道压力时,那道目光又恰到好处地移开了。


    依旧是一阵细微的疼痛,冰凉的药剂再次注入她的血管。


    随之而来,仍是一个克制、不带任何杂念的轻吻。


    夜色如墨,男人拉开车门,陷进保时捷的副驾驶。点烟器弹出昏暗的光,他偏头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大哥,你和桑布卡……刚才去的是杯户中央医院?”伏特加握着方向盘,忍不住瞥了一眼后视镜中那座没入黑暗的医院。


    这已经是这个星期以来的,第五次在这个时间点守在这里了。


    每一次,他都只带着桑布卡独自上去。


    银色的长发在车内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他的身形隐在更深的阴影里,只能依稀分辨出利落的轮廓和宽肩窄腰的剪影,但那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却像实质般充斥了车内狭小的空间。


    坐在那里的,赫然是黑衣组织里绝对的、令人闻风丧胆的清道夫与topkiller:琴酒。


    “大哥……”桑布卡迟疑着,却还是开了口。


    “闭嘴!”琴酒的声音低沉冰冷,裹挟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你最好祈祷没事发生。”


    缩在后座的桑布卡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将身体更深的埋进阴影里,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伏特加立刻噤声。


    他瞥见琴酒冷硬的侧脸线条,将所有疑问都咽了回去。


    大哥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他最好连猜都不要猜。


    车内陷入长久的死寂,只有烟丝燃烧的细微声响。


    良久,伏特加才听见琴酒冷硬的声音再次打破沉默。


    “去IT部。”


    黑色的保时捷如幽灵般撕破夜幕,疾驰而去,最终悄无声息地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建筑前。


    即便是深夜,入口处仍有身影值守。见到琴酒,他们立刻躬身,语气敬畏:“琴酒大人。”


    琴酒掐灭烟蒂,头也不回地命令:“在车里等着。”


    他独自走入昏暗的控制室。好几个巨大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医院病房的实时画面。


    望月莲正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思索什么。


    屏幕前,一个身影转过了座椅。那身影竟是……


    “小清姐姐好像已经有所察觉了。”出乎意料,一道稚嫩却冷静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计划是否要提前?”


    “目前只有苏格兰。”琴酒的声音毫无波澜。


    “根据小清姐姐初始设定的程序,只有在感知到极度濒危时,才会触发紧急预案。”少年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一个复杂的界面,“但现在进度严重滞后。萩原研二仅激活了四分之二,伊达航……甚至尚未被触发。”


    屏幕上闪烁的残缺图鉴让琴酒危险地眯起了眼。


    “而且,小清姐姐开始在怀疑你们的目的了,”少年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忧虑,“她甚至……也开始怀疑我了。我不明白,她究竟在怀疑什么?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琴酒没有回答。他径直的陷入身后的皮质沙发里。


    他的目光再次锁定屏幕上的望月莲,那双充满疑虑的眼睛。


    良久。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声音冷冽如刀,下达了指令:


    “那就为她设计一场绑架案,用危机,启动紧急预案。”


    控制室内只剩下仪器运转的低鸣,冰冷的蓝光映照着少年不安的侧脸。


    他攥紧了手,终是忍不住看向沙发里那个周身散发着寒气的男人。


    “阵哥哥……”少年的声音带着与他技艺高超的黑客身份不负的稚嫩与恳求,“现在这样状态的小清姐姐,身体和精神都到了极限,我们真的还要为她设计那样……残忍的一幕吗?”他几乎不敢想象那个场景,“她会死的……这一次,可能真的会……”


    琴酒的目光再次投向巨大的屏幕。


    画面中,望月莲终于闭上眼睛陷入了睡眠。


    他沉默着,银色的发丝在幽光下泛着冷硬的色泽。


    良久,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那就把选择权交给他们。”


    “让那些因她而来的人,去保护他。”


    “在她做出选择的那一瞬间……”


    他的话音顿住,墨绿色的瞳孔里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