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事件发生的第二天，阮凝春拒绝了大人们让她请假、在家休息几日的提议，打定主意照常去上学。


    小姑娘睡得刘海儿蓬蓬乱，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从被窝里拱出来时她还在缓缓摇头，嘴里含糊道：“不请假，小春想去上学…”


    实际上她是想去见小伙伴辛成玉，还有她喜欢的柯老师。


    陈仪倾看着保姆阿姨给晃脚的小孩儿扎头发，一边吃早茶一边揶揄：“这么积极？咱们小春不是最讨厌去幼儿园了么。”


    小春皱了下鼻尖，不满青年揭自己的短，哼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已经是个成熟的中班生了！”


    才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幼稚地、想方设法逃学。


    陈仪倾唇角噙着笑，拉长声音：“原来是这样啊…”


    今天保姆阿姨给小春扎了个苞苞头，套上鹅黄色的发圈后，她满意得不得了，对着镜子把脑袋左晃右晃。


    脸颊上的两坨婴儿肥跟着duang得轻颤，萌得人只想上手戳两个肉坑。


    陈仪倾看得手痒痒，也就这么做了。


    如愿以偿地捏了捏脸颊肉，他忽然注意到洗漱过的小姑娘眼睑略微发红，目光一顿问道：


    “小春昨晚没睡好吗？”


    自诩是个大孩子的小春，已经到了不喜欢大人捏她脸颊肉的年龄，她吱吱哇哇地躲避着青年的手，闻言神情一懵：“还好呀。”


    偏着头想了想，她想起自己似乎是做了个梦。


    虽然梦境的内容她已经想不起来了，但她隐约记得……


    是个好梦。


    到了学校之后，阮凝春和辛、乔三个同仇敌忾的小朋友，都按时报到。


    反倒是主动挑起事端的叶彬请了假，没有来上课。


    此后一连三四天他的座位都空置着。


    直至某天清晨的活动课，主教老师柯黛青宣布了一个消息，叶家的大人给叶彬转学了，以后他都不会再回中期二班。


    小朋友记仇，但情绪转变得也快。


    听到叶彬转学的消息，小春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甚至都没为此和小伙伴讨论两句，该吃吃该玩玩。


    但燕京商圈的各家人心浮动。


    他们看到的是偌大一个风云集团，就这么突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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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败了。


    原因仅仅是小孩子之间起了嫌隙，陈家便请动了宫、秦两家庞然大物，对叶家的产业发起了狙击。


    有些人认为叶家编排一个稚童的行为，的确上不得台面。


    却也有不少人觉得，陈仪倾的“打击报复太过了。


    因着那点小事便将叶家逼到绝路，未免太心狠手辣！


    陈仪倾大致也能猜到那些人的想法。


    他完全不在乎外界怎么评价自己，因为他就是要让还抱着想接近小春、利用小春念头的人，行事前掂量一下叶家的下场。


    只不过有一件事超出了他的预料：


    秦昱那闷葫芦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其中的细节，在宫郁涵向叶家发难后，他立刻跟着添了把火。


    原本叶家还能撑一撑，秦昱下场后，局势便以摧枯拉朽之势结束了…！


    陈仪倾心情复杂地给他打去电话道谢，没成想那一脸**样的秦某，只硬邦邦回了他：


    “不必谢我，以后有事可以直接联系我，别让小春受委屈。


    陈仪倾：……？


    他心中警铃大作，姓秦的还是在觊觎他的宝贝女儿吧？！


    “呵呵，我闺女就不劳秦总费心了！


    总而言之，那天后小春班上的个别小朋友，对她的态度隐隐发生了变化。


    有那么两三个二班的孩子，开始避着小春不和她说话，下了课也从不同她凑在一起玩儿。


    这些孩子的家长，便是对陈仪倾手段颇有微词的人。


    他们心中有所忌惮，生怕自家孩子“惹了小春，连累他们成为下一个叶家。


    索性再三告诫孩子离小春远点。


    好在小春在陈家、四组大人们等等的关怀呵护下，逐渐长成了敏感但不自卑的小女孩。


    面对同龄人没有缘由的疏远，她不会再自我怀疑暗自伤心。


    没关系，她还有小玉、有很多玩得好的朋友哩！


    ……


    十一月金秋，气温持续下降。


    小春身上的衣物从针织羊毛衫，变为了最少两件起步，已经初见圆滚滚的雏形。


    也就在这个时节，沉寂平静了月余的重案四组，接到了一起跨省灵异案件的移交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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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案件涉及到尸体丢失需要小春这个赶尸顾问提供一些帮助；


    再加上陈仪倾当初劝说小春去上学谈好的条件之一便是组里有重案尸案时必须要带上她一起查案……


    秉承着不欺骗孩子的理念他给小春请了小长假打算带小姑娘一起出差办案。


    久违得要去接触尸体和案子能和四组的大人们见面阮凝春小朋友激动得晚上不愿意睡觉缠着陈仪倾让他讲述案件详情。


    陈仪倾无奈地弹了她一脑蹦“现在去上床休息明天早上我们要去高铁站你要是起不来的话我可不等你…”


    “好吧！”听他这么说小春立刻撒了手急急忙忙要回房间收拾自己要带的东西。


    已经四个月的大煤气罐比格甩着耳朵跟在她身后跑。


    许久没用上的赶尸道具、各种阴门的材料要带上！


    灰兔子玩偶是她的阿贝贝也带上！


    水壶、她最喜欢的发夹、草莓熊的袜子……能背动的包太小哪怕塞得鼓鼓囊囊要炸开了也无法将小姑娘的心爱之物全部带上。


    每隔一段时间忙于取舍的小姑娘就要从开着门的卧室里出来一趟。


    她个头太矮踮着脚也无法从栏杆上方往下看只能蹲着透过围栏缝隙往下看大声叮嘱陈仪倾明早一定要喊自己起床千万别把自己忘记了……！


    次日一大早睡眼惺忪的阮凝春小朋友不用人催一丁点起床气都没有迫不及待下了床。


    收拾完毕吃了点早餐陈仪倾单肩背着她鼓鼓囊囊的小包两人由家里的司机送到了进站口。


    刚一下车小春便看到了等在进站口外、再熟悉不过的两个人。


    她眼睛倏得亮了起来抛下身边的老父亲撒开短腿就朝着他们跑了过去激动的声音都因跑动而带着颤音：


    “师父！！”


    背着一个半人高包裹的黎月茸一袭深灰色的冲锋衣。


    她原本正垂眸在看手机下半张脸埋没在拉到顶的衣领中显得整个人气质很冷。


    听到小姑娘雀跃的声音她立刻抬起头


    小春像只毛茸茸的快乐小狗用力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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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蹭黎月茸嗓音黏糊糊地带着依赖：“小春好想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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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月茸语气温和：“师父也想你了，最近上学还习惯吗？”


    “当然！”小姑娘把下巴一昂，眯着圆眼睛的样子有点老父亲陈仪倾骄傲时的影子：“我在准备竞选班干部了！”


    “哟，小凝春这么厉害？刚上学就能选班干部了？”一旁的姜辰咧着一口白牙，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小春心虚了一下。


    主要因为叶彬以前是学习委员，他转学之后这个“职位”就空缺出来，她才有竞选的机会。


    不过只虚了一瞬，她又挺着胸膛翘鼻子了。


    同样被塞回大学校园的姜辰，相对来说课业就更轻松，有时一天只有一两节课，他还不认真听。


    近一个月没见，他那头张扬的红毛没了过去周周补染的精细侍弄，褪成了锈红色不说，发根还长出了一茬黑。


    眼下他语气酸溜溜地说：“我和小凝春也好久不见，光想你师父不想我啊？”


    小春：……


    是不太想呢！


    精通端水的小姑娘不想伤了姜辰的心，下意识摸摸鼻尖，龇牙假笑了一下：“想的呢。”


    姜辰悲愤道：“我不信！小凝春你笑得好假！”


    小春不笑了，半晌小声吐出一句：“你别无理取闹呀…”


    姜辰：？！！


    陈仪倾和黎月茸看着两个幼稚鬼斗嘴，心中好笑。


    “进站吧，快到检票时间了。”青年轻咳一声淡淡说道。


    姜辰收了耍宝的功夫，面色悻悻对着小春做了个鬼脸。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四下扭头，看了两眼后好奇问道：“屈慎停那家伙呢？他这次不去吗？”


    提到这个陈仪倾就有点好笑，他看了一眼甜甜蜜蜜窝在黎月茸怀里撒娇的小姑娘，说道：


    “这不当师父就有包袱了，为了攒钱给某人置办法器，他接了不少私人工作，还没干完呢。”


    同样都是小春的师父，屈慎停被黎月茸送来的大五帝钱狠狠刺激到了。


    饶是陈仪倾和两个老人劝说再三，依旧没能改变他外出“打工”赚钱的念头，这会儿还不知道他在给哪个老板看风水呢。


    “这样啊。”姜辰乐了。


    考虑到这次出差行程仓促，还有案子的信息需要商谈，陈仪倾定了一个整包包厢。


    封闭的包厢里正好四个位置，把门一关，方便他们说点不能让别人听到的保密内容。


    待动车缓缓启动后，陈仪倾把目的地月林省发来的案件详情，缓声说出。


    这桩案子有些特殊，不是他们之前办理过的那种普通的**案、闹鬼案，而是一则“都市怪谈”。


    所谓都市怪谈，并非是单个人的撞邪经历，而是具有群体性、且在都市中有了一定流传度的诡异、灵异现象。


    譬如岛国的裂口女、秋田县高女传说、厕所花子……


    夏国较为有名的都市怪谈当属“燕京375路公交事件”和“东北猫脸老太太”。


    而近两三个月，月林省周边城市便逐渐兴起了一个都市传说，在小范围人群中掀起了一波**和关注。


    目前各个平台上能搜到的相关讨论贴，少说也有几十个。


    关键词为：东城风俗女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