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避水入碑,夏军归来

作品:《废城,有镖人

    同一时刻。


    42号巷。


    夜鸢死死盯着手里的红纸。


    纤维骤然颤动,血字浮现:


    【投币!】


    她猛地抬头,几乎没思考,便将那张红纸狠狠塞进售货机的投币口。


    这不是她第一次跟这台售货机打交道。


    表面上,它是摆在42号巷口、对外贩卖零食饮料的街头设备;


    可实际上,它是【第七情报组】留下的秘密节点——


    用来传送特殊物资的隐匿中转站。


    接收秘密道具时,唯一的“买单货币”就是班德洛出品的红纸。


    “咔——”


    投入口吞下红纸,齿轮般的咬合声在铁皮机身里轰然转动。


    下一瞬,声音一滞。


    “咔——”


    卡住了。


    夜鸢的心脏猛地一缩。


    指节青白,她几乎要把整只手捅进去。


    屏幕上的数字还在闪。


    【00:00:06】


    【00:00:05】


    【00:00:04】


    “快啊!!”


    她控制不住,一脚踹上机身。


    这一踹有效,售货机的弹仓一颤,一颗晶莹的珠子“咚”的一声掉了出来。


    夜鸢下意识伸手去接,可眼角的数字正疯狂闪烁:


    【00:00:02】


    【00:00:01】


    她根本来不及看清。


    那颗珠子只在掌心里一闪,就像热浪卷走雾气,瞬息消散。


    既不是坠地,也不是破碎。


    而是被某种无形的牵引,精准拎走。


    夜鸢心头骤然一凉:


    “……什么东西?!”


    她完全不知道。


    可远在界海的卒船大明号中,夏炁派已经举杯,答案已然写定:


    ——天时地利,坐标重合。


    ——避水珠,已入夏碑。


    ……


    【00:00:00】


    倒计时,归零。


    “嗡——”


    轰然寂静。


    404,像是被拽掉了神经。


    霓虹停闪,电子屏定格成一整片黑幕。


    酒馆广播戛然而止,最后一丝残响被硬生生切断。


    连枪声的尾音,也仿佛被什么抽走。


    整座城区,成了一具死壳。


    风,屏住了呼吸。


    夜鸢心底骤然一凉:


    ——死潮全境的【寂灭】?


    ——夏炁派,失败了?


    并不。


    …


    无人知晓的是:


    就在404脚下,封存多年的阵纹,轰然亮起。


    避水珠入碑,五行齐动。


    地底,金木水火土交汇如星图重构。


    阵纹如烙印燃烧,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天图,将整片城区映照为阵心。


    “噗——!”


    石碑一块块冲破泥土,直立而起。


    不是一座。


    不是百座。


    而是——十万座!


    仿佛整个404的地基,本就是一片沉睡的葬阵,如今,一夕之间,悉数出土。


    银锣湾霓虹街角,酒池舞场被碑体撕裂;


    黑肠坊斗兽场,血水与碎石一同翻涌;


    咽口的污沟,石碑自脓水中拔出;


    老旧公寓、废弃教堂,水泥与神像齐齐炸裂。


    裂痕之下,是棺。


    森然成阵。


    十万口冷棺,封条齐齐断裂。


    棺盖在同一声轰鸣中弹开。


    十万身影,自棺中抬首。


    那一刻,404仿佛迎来了久违的——呼吸。


    有人还记得。


    三十年前。


    五十年前。


    百年前。


    他们是夏统旗下的军。


    夏碑裂,修炁,寿元骤损,他们白首早衰,被迫沉眠。


    如今,避水珠入碑,五行补全,夏炁回流。


    白发,在风与火光中,一根根漆黑回溯,枯败气息,被夏碑的五行之力强行逆转。


    他们得以从泥土与锁链中站起,得以从霓虹废墟与血池中踏出,得以齐齐返青,回到炽盛如初的年岁。


    十万步伐落地,便是十万声宣告:


    ——夏炁,必将重生!


    ——夏统,终要归来!


    …


    死潮退。


    暴雨止。


    天亮了。


    乌云,被阳光一寸寸剥开。


    光,洒在404残破的楼宇与街口。


    人们抬头。


    他们看到的,只是寻常的天光。


    没有碑阵。


    没有棺椁。


    没有黑发军团。


    ……


    渔人码头,被死潮啃蚀得面目全非,断桩、血迹、翻折的钢筋与烧焦的木板横陈其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刺鼻的潮腐气息。


    有人跌坐在地,背对着海,眼神空洞;


    有人抱着孩子,像是在梦中回返,低声一遍遍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有人跪在地上,双手撑着膝盖剧烈喘息,嘴角却忍不住地弯起,像终于走出长夜。


    他们都还活着。


    这已经,足够难以置信。


    而就在码头尽头的浪尖处,那根战旗,依旧矗立。


    它的旗面破碎,银焰熄灭,杆身裂痕遍布。


    阳光落下的一瞬,有孩子抬头,仰望那根早已熄灭的旗。


    “是旗救了我们,对吧?”


    ……


    大明号的甲板上,十九位夏炁者围立一圈。


    他们衣衫破损,战袍溅血,却都挺直脊背。


    杯中清酒泛起涟漪,映出的是一瞬之间雪白的段洛发丝、是尼罗臂膀上蜿蜒的抽血痕,是他们彼此眼中,那一点未泯的炽热。


    酒杯轻碰。


    清脆声响,穿透晨雾。


    这是敬段洛,一夜白头;


    这是敬尼罗,脱甲献血;


    这是敬他们自己。


    更是敬——


    夏碑补齐五行,


    十万大夏军,回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