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有鳄·无钟
作品:《废城,有镖人》 “你刚刚太轻浮了。”
“我得让你破血,以防我犯病。”
尼罗:“……”
这什么鬼逻辑?
第三者?我特么是鳄,他是鲛,都是直的!
你想多了吧,女人!
他强咽下满嘴的槽点,脸色一变,差点翻脸。
但还是忍住了。
——他知道钟璃有病。
偏偏还是潮归者。
算了,反正他血多。
风吹过,空气仿佛凝了一秒。
段洛咽了口口水,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钟璃那一剑——
他看得一清二楚。
尼罗的防御力,他是见过的。
可那一剑,随手而出,却破甲见血。
她,到底有多强?
至于“第三者”这种近乎逆天的说法,段洛倒并不惊讶。
钟情锁的占有机制本就极端。
而拥有钟情锁的钟璃——从来都不是个正常人。
“这个世界的人呐——”
尼罗忽然开口,语气一下沉了下来。
不再插科打诨,不再浮皮潦草。
那一刻,他像个吃过苦、看过病的深海心理辅导员,声音低得像潮水拍礁。
“多多少少……都有点病。”
“有的病,能治。”
“有的,治不了。”
他顿了顿,抬眼瞥向段洛。
“有的药,一贴就够。”
“但有些病,要两贴——”
“可两贴药,不能一起用。”
“叠在一起,会冲突,会炸。”
“砰的一声,就……糊了。”
段洛一脸茫然:“你到底想说什么?”
尼罗抬起头,看着他。
语气,罕见地认真。
“你是我的慰藉对象。”
“同时,也是她的钟情对象。”
“我们两个,不能一起出现在你身边。”
“否则,链路会互斥,状态会错乱,情绪会溢出。”
“容易误伤。”
他停顿一拍,念出一条像情绪法则的公式:
“一句话。”
“有鳄无钟,有钟无鳄。”
语气斩钉截铁,像尾鳍猛地拍水:
“今晚——你只能选一个。”
“锵——”
银光一闪。
钟璃的剑,再次落下。
鳄甲破裂。
第二道血痕,沿着肩头裂开。
尼罗低头,看着那道新鲜的伤口,愣了两秒。
他的神情,从惊讶,变成愕然,最后定格在一种近乎屈辱的沉静里。
——三头犬的撕咬、十四发火箭炮的连续轰炸,他那层鳄甲连划痕都没留下。
结果今晚,被钟璃连削两刀。
“所以……就连‘只能选一个’这话,也不行?”
他声音干哑,像个被训斥的病人,带着点委屈地向钟璃发问。
钟璃没有回应,只是微微偏头,剑锋垂地,指尖还稳稳地扣着剑柄。
像随时还能再补一刀。
尼罗咬了咬牙,把满肚子的火,生生咽了回去。
——言多必失。他决定闭嘴。
他当然知道钟璃是什么人。
L5的剑炁师。
不仅能越阶击杀L6的常规术控,还具备战扬级的斩首能力,是开过实绩、立过军功、城统府九品序列里,真正意义上的主力战将。
后来从灰渊伤退,避世、困于下城区脏水巷,与污症缠斗至今。
虽不再是巅峰,但底子仍在。
不过——
今晚这两剑,能破防的关键,并不在于“她够强”。
而在于——段洛的“羁绊”。
段洛是钟璃的钟情对象,而他本人,也认可这份链接。
于是,“慰藉”机制介入。
尼罗体内的“鳄感”,在“慰藉”的干预下,将钟璃判定为“非敌我”。
结果就是:
鳄甲,根本无法对她开启“对外硬防”的特性。
他能挡住军阀的火箭弹,却挡不住——钟璃的剑。
更准确说,不是防不住。
而是:根本不允许防。
他当钟璃是“自己人”,
钟璃却当他是“第三者”。
只要他说错一句话,
下一秒——可能直接送命。
那句“有鳄无钟,有钟无鳄”,
才不是一句气话。
而是他今晚流的两次血,
给出的最准确的注解!!
尼罗沉默着,抱起胳膊,往后退一步。
像一头吃瘪的、满肚子火气却不敢吼的暴躁鳄鱼。
…
“你的污症已经缓解。”
钟璃看着段洛,“那我走了。不然……”
她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向尼罗。
后者肩头一紧,心率直飙。
尼罗他明白那眼神的含义。
——自己不是鲛督,没有毒液变态的能力,若被她斩首,他会死。
真死。
他咽了口唾沫,默默的再退半步,嘴巴闭得更紧了。
“对了,这个。”
钟璃忽然伸手,将什么东西塞进段洛掌心。
段洛一愣,下意识摊开掌心。
是一只小巧的玻璃瓶。
瓶身缠银丝,瓶塞封了漆。
瓶中液体泛着淡淡光晕,澄澈得几乎透明
“这是什么?”
“特效药。”
“特效?……针对什么?”
“你的体质。”
段洛愣住了。
——我的体质,有什么问题?
他没问出口,只是低头盯着那瓶药液。
“……怎么用?”
“直接喝。”
钟璃不愿多说。
她迈开脚步,开始倒退离开。
但脸始终朝着他。
一步、两步、三步。
然后转身。
剑光悄然浮现。
她踏剑而起,飞临夜空。
夜风掠过衣摆,像雪一样落下。
她的声音随风传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也好,我也好。”
…
钟璃御剑离去。
身影掠过码头,穿过风口,越过塔尖,
在夜空与天线之间,
划出一道淡银色的剑炁弧光。
段洛站在原地,仰头看着。
目光一动不动。
直到她完全消失。
被夜色吞没。
“呼——”
尼罗终于松了口气,像条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鱼。
他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低声嘀咕:
“吓人啊。”
“海男要死,也得死在深海。”
“怎么能栽在女人剑下——”
他顿了顿。
“……还他妈是情杀。”
……
风已停,灯塔顶的光影缓缓旋转,海面归于寂静。
尼罗啧了一声。
“……不过说真的。”
他看了看段洛,又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肩头尚未干透的血痕。
“潮归的女人不能惹,真不是开玩笑。”
话音落下,气氛有一丝沉默。
他摸了摸鼻尖,忽然一咧嘴。
“行了,说正事。”
他从腰间水壶形的包里掏出一沓黏糊糊的稿纸,甩了甩。
纸边发软起毛,像用某种藻类纤维编的。
“这是我起草的——反攻深海计划。”
“我们海男,得谈点大事!”
段洛接过。
指尖一碰,纸张冰凉,还隐隐返潮。
“你这是……防水版?”
他低头一翻,怔住:“……可上面没字啊。”
“啊对,我只写了标题。”
尼罗一本正经。
“深潜者讲究实用主义。电子文档?一进潮区就短路。”
他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
“这计划不能见光。”
“最靠谱的传达方式,还是鱼感共鸣。”
话锋一转,他又皱起眉:
“但——有被钟璃监听的可能。”
他凑近。
“所以,我们还是……面谈。”
段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