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慰藉·无码

作品:《废城,有镖人

    【缓解配方】:


    1、每周深眠 ≥ 16小时


    2、每周一次 · 【慰藉】


    3、每周一次 · 【哀悼】


    【症状发作 · 倒计时:62时 29分 19秒】


    …


    ——【慰藉】:路径已解锁,锚点未绑定。


    (某个瞬间——真的触到了你,一锚定,就再也拔不掉。)


    ……


    “慰藉”。


    终于他妈的不乱码了。


    段洛盯着那行字,低笑了一声,像刚从尸堆里爬出来的疯子。


    为这串字,他吞咒喝药、打鳄人,还要被钟璃“爱上”。


    无论如何,值了。


    但下一秒——


    他笑容断裂。


    【锚点未绑定】——“什么东西?”


    几个字冷冷晃在命盘上,像一根钝刺,卡在喉间,拔不出、咽不下。


    他是尼罗的锚点。


    也是钟璃的锚点。


    可他自己的锚点呢?


    你倒是说啊!你不说,那这跟乱码有什么区别!?


    ……


    他切入【慰藉回路】。


    熟悉的淡蓝图标浮现:


    【绑定对象:鳄人 · 尼罗】


    【状态:单向慰藉】


    【你可随时切断此链】


    这些他早就知道。


    可这次——不一样。


    命盘底部,多出了一枚陌生的图标。


    没有注释,没有说明。


    造型像一枚倒立的旧指针,微微旋转着。


    段洛怔住了。


    他刚才还在心里怒吼:“这跟乱码有什么区别?”


    可现在,他知道:区别就在这儿。


    那枚指针在转动。


    在等待对准某个时刻……停下。


    。


    他研究了一会儿。


    忽然有些明白了。


    他的“慰藉”,其实不是别人给的,是他自己,认定的。


    是某个“瞬间”,灵魂被“触动”的那一下。


    可能是个动作。


    一句话。


    一个无声的眼神。


    一旦找到了,就会被钉进命盘底部。


    不会轻易改变。


    之前,他被小青触动了。


    所以每周跟她在一起吃个饭,能得到“慰藉”。


    但现在污症跃迁了,小青的慰藉失效了,他需要重新找到那个锚点。


    谁?


    哪个瞬间?


    他还不知道。


    但至少,他有方向了。


    ……


    18号车库铁门开启,夜风灌入,吹得煤气灯一阵乱晃。


    滑板驶出车库,钟璃没有送别。


    ……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


    【症状发作 · 倒计时:24时】


    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段洛仍然没能找到——那个瞬间。


    他不是没努力过。


    那晚从车库出来,他就一路没停。


    推了七单镖。


    跳了三次街区。


    甚至连西港执街签到都没去。


    …


    这期间,他去听了一扬【海下悼诗】的地下排演。


    那首诗,曾让他心口发紧,


    现在,只剩点咸涩的味道。


    …


    守在咽口车站的时候,他目睹了一幕怪事:


    一个人贩子,满脸横肉,曾在西巷贩过器官,这次却牵着个走丢的孩子。


    低头,排队,把小孩送进“身份复核处”。


    登记完,默默坐在角落——抽烟,咳血,眼神空洞。


    段洛站远远地看,心里起了点什么。


    那感觉很淡,很轻,不痛,不痒。


    …


    “旧电梯”酒吧,段洛陪一个二级声讯员拼酒。


    那人三十来岁,穿着褪色的工程制服。


    沉默寡言,像块干枯的废铁。


    酒过三巡,男人终于开口:


    “我练酒量……是因为他们规定,‘黑牌’家庭可以赌命保一个人。”


    “——一口气干完七杯,就能让老婆不被挑去当‘观赏道具’。”


    “我老婆怕疼,尤其是后面那几项……”


    “可只要我喝得够快,他们就不会选她。”


    男人说完,抱着脑袋,埋进了桌面。


    “我老婆怕疼。”他又重复了一句,声音小得像水汽。


    “我必须喝。”


    段洛没说什么。


    只是低头,一杯接一杯地陪着。


    直到那人趴倒、不省人事。


    依然没有。


    没有感觉。


    只剩下一股浓重的铁锈味,贴着喉管慢慢冷下去。


    …


    他甚至还陪一个短工少女,在废铁厂外看了一扬流星雨。


    她蹲在水泥墩上,裤脚破了,手背冻得泛青。


    忽然把手伸过来,说:“握一下。”


    “你像我哥哥。”


    “我哥以前也这样……不说话,整天坐在炉子边,钉钉子。”


    “后来,他参加了抵抗军。”


    “说是为了光明事业。”


    “可那天整个西城区断网,光明没来,只有炸弹。”


    “我妈连尸体都没找到,只收到半块骨骼标签。”


    段洛没接话。


    女孩看了一眼星空,声音轻得像落灰:


    “我们总在看一样的东西……可他早就看不到了。”


    说完,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角,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洛站在原地。


    他抬头,望了望天。


    那一瞬——他差点以为自己有感觉。


    差点。


    但还是没有。


    空空的。


    像什么都抓不住。


    …


    段洛盯着命盘界面——一动不动地看了四十分钟。


    那枚倒立指针仍在旋转。


    沉静、缓慢、空白,像深渊中的钟摆,一直等着与什么对齐。


    太难了。


    在废城混久了,他的心越来越像块石头。


    ……


    风在滑板底盘下呼啸。


    他转入咽口主干道,蓝色尾焰划出一道弧。


    几只尸烛在桥墩下乱舞。


    漆黑的风吹起污水与工业灰。


    咽口内圈,一块破旧的路牌翻着锈斑:“→ 斑鸠旅馆”。


    他落地。


    走进旅馆,给老斑鸠转了两千万。


    。


    。


    。


    班德洛把那截卷烟从嘴里抻出,两指一夹。


    “有些人,我们叫——卜灵者。”


    “‘鸣婆’就是那种人。”


    “K89号摊,脏街夜市,你想找的那个破碎感——她能摸出来。”


    他说着,把烟头的灰往柜台上轻轻一磕。


    “我就只能帮你到这了。”


    “希望对你有用。”


    顿了顿: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那两千万,是体恤金,真不是我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