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想初次相见时那双纯粹明亮的眼睛，是在想被自己恶语相向时那双惊愕悲痛的眼睛，还是在想那双永远无法睁开的眼睛……


    不知道，除了斯内普，没有人会知道。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除了间歇响起的切剁研磨声和魔药的沸腾声，教室里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


    许久，斯内普好似如梦方醒。


    “绝音鸟粪便和曼德拉草根混合，可以获得喑声药粉，食用者一整周都说不了话。”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很诚实，格兰芬多加一分。”


    “……答对了两个问题，不错，但是没必要骄傲。”


    最后一句话斯内普憋了几秒，似乎不习惯说这样的话。


    斯内普离开这边，去视察起其他学生的操作。


    等斯内普一走，附近的小巫师，除了卢西恩一个人，都用惊悚的眼光看着哈利。


    如果不是畏惧斯内普的恐怖，他们都想问一句：


    还能这么和斯内普说话吗？


    这样都能加分？


    刚才最后的是什么玩意，鼓励吗？！


    斯内普教授还会鼓励学生！？


    只有卢西恩心里明白。


    斯内普只是把对莉莉的愧疚与爱，都放到了她的儿子哈利身上而已。


    尤其是在看着那翠绿色双眸的时候，估计斯内普他都分不清在看谁了吧。


    嗯，说不定老蝙蝠他其实也不想分清呢？


    自己帮助哈利免受斯内普的毒舌羞辱，关怀了青少年的心理健康。


    又让斯内普看清了那双眼睛，虽然是镶嵌在詹姆的脸上。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正好下课去问斯内普个问题，昨天在波特家族魔法书上看到一种粘合剂，应该可以用在机械动物上……


    卢西恩没有注意到，前排的罗恩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因为罗恩才想起来，哈利刚刚的操作，不就是之前卢西恩提到过的吗！


    这样的操作居然真的有用！


    只要那么做就能避免斯内普的羞辱！


    卢西恩的那番言论逐渐在罗恩脑海中回荡起来：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就是要通过眼神沟通，向斯内普表达：虽然学得慢，但一定会认真学习的决心！”


    ……


    卢西恩不出所料地第一个完成了魔药炼制，经过斯内普快速的检查后，又为拉文克劳加了五分。


    每节课都能从老师那里捞点分啊，积少成多说不定能有望学院杯来着。


    不过那玩意有啥用呢，好像就是个荣誉奖励，每次也就是狮子和蛇争得最欢。


    小獾们是摸鱼躺平，小鹰估计是更注重自身的事，这种听着好听的集体性荣誉……


    卢西恩正在漫游天际，一道愤怒的咆哮就将其拉回现实：


    “韦斯莱！问你问题，你为什么一直盯着老师，是对我不满吗！”


    “不尊重教授，格兰芬多扣五分！”


    侧头看了眼前方的罗恩，已经抖成筛子了。


    卢西恩想了想，就猜到是怎么回事，顿感无语。


    红头发的就是勇啊！


    ……


    下课铃响后。


    斯内普离开教室前喊了句：


    “波特，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哈利一下子不知所措，怎么突然就要去办公室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卢西恩已经收拾好东西，上前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走吧，一块，我也有问题要问教授。”


    卢西恩的话让哈利放松下来，


    “谢谢你陪我一起去。”


    哈利莫名其妙的回答让卢西恩闪过一丝疑惑。


    这孩子在说什么呢，自己就是要去问个问题啊，怎么搞的像是一起去扛雷似的。


    两人来到斯内普的办公室。


    哈利第一次来，有些好奇又畏惧地打量着办公室里的瓶瓶罐罐。


    扫了眼那些置物架上的东西，卢西恩确实又发现了一些好东西。


    比如什么雷鸟翼羽，如尼纹蛇蛋，马型水怪消化液……


    该说不愧是最年轻的魔药大师，这渠道就是广，能搞到这么珍稀材料。


    “格拉夫顿，你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斯内普看到卢西恩跟哈利一起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有天分且谦虚的学生要请教魔药上的问题。


    卢西恩走上前，讲述了自己的疑问。


    斯内普思考了一会，就给出了答案：


    “你说的魔药类似粘合剂，更偏向炼金领域。”


    说着斯内普又看了一眼卢西恩，不知道他问这种魔药干什么，但依旧继续说下去：


    “这种药剂的缺陷应该是效果持续的太短，你可以尝试加入三头犬的血液，比例是……”


    “三头犬的血液不便宜，如果不是刚需，你可以先不用考虑。”


    卢西恩点点头，并感谢了斯内普的解答。


    斯内普的水平是真高哇，几下就解析清楚这个魔药的效果和缺陷，并给出了解决方案。


    嗯，三头犬是吧。


    这楼上不就有一只吗，还用得着花钱买？


    卢西恩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便与斯内普告辞。


    转身离开的时候，经过哈利旁边，卢西恩发现他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哇哦，这就是四分震惊，三分不舍，两分不安和一分迷茫的扇形图吗。


    算了，自己还有好多事要做，在这耗着干啥。


    卢西恩只给哈利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留他独自面对斯内普。


    沉默了半晌。


    斯内普才开口道：


    “你今天的魔药表现不错。”


    哈利呆呆地点点头，不知道斯内普要表达什么。


    “但是还有很多不足，你确实应该和卢西恩好好学习一下。”


    斯内普这么问，是因为他想到了上次的改良版安眠香，理论上在学校里就卢西恩和换到配方的他会炼，但是哈利上次却用它弄晕了马尔福。


    所以才想试探一下哈利，毕竟小孩子，应该比较好套话。


    然而，哈利的一句话直接让斯内普懵了。


    “你怎么知道卢西恩在给我补课！？”


    斯内普看着哈利瞪圆了那双漂亮的翠绿色杏眼，却又顶着这张讨厌的脸，说出如此愚蠢的话！


    斯内普顿时火气直冒，脑门上满是黑线。


    “立刻！马上给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