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子给儿子补课,还要收钱?
作品:《缚网囚鸟》 陈民生拿着教科书走进教室,站定于讲台上扫视台下众人。
窗外灰蒙蒙的天光透过玻璃,映的他脸色也格外严肃。
最后目光在陈昭身上停留了几秒钟,那目光像带着重量,压的陈昭几乎屏住呼吸。
随后打开教科书说道,“这次月考成绩很不错,有些同学进步很大……”
听到这话,陈昭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攥紧的拳头微微松开,想来他这次考的不错。
但下一秒,陈民生却话锋一转,语气冷了下来,仿佛室内的温度也随之降了几度。
“但是,某些人的成绩依旧垫底,还需要加倍努力才行,你们若是想知道成绩,自行去学校APP上查询,现在开始上课……”
中午,食堂。
喧闹的人声和饭菜的热气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与冰冷教室截然不同的鲜活世界。
周叙白让苏郁眠和陈昭先去占座位,自己则是去打三人的饭菜。
陈昭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查看成绩,便冲苏郁眠问道,“郁眠,你看成绩了吗?”
“没有,没什么好看的。”
陈昭闻言瘪了瘪嘴道,“也对,像你这种三好学生,分数再低也不能比我低了吧。”
而且,他总觉得上午陈民生那番话明显是在说他。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点开了学校app,输入自己的身份证号后,就能看到成绩了。
当他看到语文后面的数字时一愣,“及、及格了?”
“真的?”苏郁眠问道。
陈昭满脸兴奋的把手机屏幕转给他看,“看,62分,我及格了!”
想他之前语文的分数都在五十以下的,从没及格过,甚至有次考了个18分,被陈民生打个半死。
见他这般兴奋,苏郁眠也替他感到高兴,“我就说你可以的,你原本就不笨,只是懒得学。”
这时,周叙白打好饭走了过来,见他们这么兴奋,放下餐盘便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陈昭像是炫耀般把手机递给周叙白看,“小白,这次多谢了你,我才能考及格。”
“那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谢我干什么。”
周叙白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这么兴奋,也不好泼他冷水。
这个分数还压根没有达到他心里的预期,不过至少开头是好的。
“当然要谢谢你。”陈昭说着,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腿夹出来,放到了周叙白的餐盘里,“这个鸡腿就是谢礼。”
是啊,在他十六年的灰暗时光里,你周叙白是一束照亮他世界里救赎的光。
因为你,第一次晚回去没有挨打,第一次语文考及格,也是第一次有人向他伸出援手。
看着餐盘里多出来的鸡腿,周叙白一愣,问道,“你不吃?”
“出师顺利,当然要首先孝敬师父了。”陈昭红着脸打趣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见他把鸡腿吃了,陈昭心里划过一抹暖流,红着脸埋头吃饭。
这一刻,食堂嘈杂的背景音仿佛都化作了温暖的伴奏。
晚上八点,下了晚自习后,三人一同走出校门,然后在分岔路口分开。
陈昭脚步轻快的来到那栋熟悉的居民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灭,每次走到家门前,那扇深色的防盗门就像一道沉重的界限,隔开了内外两个世界。
他深吸一口气,才用钥匙开门。
陈民生已经下班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却没有声音,只有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的闪烁着。
今天晚上没有他的课就提早回来了,陈昭也不奢望他会等他一起回来,毕竟他早就习惯了。
“看你这样挺高兴的?”陈民生见他脸上还未褪去的笑意,冷声嗤笑道。
陈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天的好心情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干瘪下去。
“不行吗?”
闻言,陈民生冷嗤一声道,“怎么,刚到及格线就开始沾沾自喜了,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他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客厅里显得尤为刺耳。
陈昭听着陈民生的嘲讽暗暗捏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到底要怎么样,他才会满意?
陈民生这些年对他的冷嘲热讽,他都一一忍了下来,此刻那根名为忍耐的弦终于崩断了。
“那你怎么不帮我补课?明明你是我爸,又是语文老师,结果自己的儿子需要在别人那里补课来提升成绩,你就没有错吗?”
听到这话,陈民生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投下一片压抑的阴影。
他冷笑一声,反问道,“我帮你补课?我的补课费很贵的,你付得起吗?”
此话一出,陈昭瞬间愣在原地,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浑身冰冷,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民生。
这话他怎么说出口的?
老子给儿子补课,还要收钱?
敢情在他心里,他从未把自己当成是他的儿子吗?
胸口阵阵刺痛传来,陈昭缓缓松开捏紧的拳头,是了,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陈民生讨厌自己。
将儿子视为仇人的父亲,又怎么会关心他。
“…算了,不用你我也能把成绩提上去,到时候我只希望你对我妈态度好点。”
说完,陈昭就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了上门,也彻底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空气。
而在房间里的刘梅听到儿子的话,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自认对不起陈昭,可她太没用了,什么也为他做不了。
到头来,还要陈昭为了她去学自己厌恶的科目。
陈民生冷冷的瞥了眼陈昭的卧室门,轻哼一声走进自己的卧室。
早在十年前,他就和刘梅分房睡,夫妻生活也只有在他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去刘梅的房间里。
刘梅听到隔壁传来开门声,犹豫再三,还是擦掉眼泪,转而推开陈民生的卧室门,走了进去。
陈民生听到动静,皱眉不悦道,“你进来干什么?”
刘梅走到他床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民生,就当我求求你,以后别打昭儿了好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你有气冲我来,他好歹…好歹也是你儿子。”
听到这话,陈民生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他冷冷抬眸凝视着刘梅,压着嗓子问道,“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那是我儿子吗?”
刘梅一噎,自知愧对陈民生,垂下了头,手指无措的搅动衣角。
陈民生指着自己的头顶,压低嗓音嘶吼道,“看到了吗?这是绿色的!你让我认一个野种为儿子,刘梅,你怕是没睡醒吧?”
刘梅一慌,急忙提醒道,“你小点声儿,万一被昭儿听见……”
“怎么,你还知道丢人啊?”陈民生的话语像毒蛇一样钻进刘梅的耳朵里。
“偷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为别人养儿子养了这么多年够意思了,你还想怎么样?”
当年他刚和刘梅结婚不久就被派去乡下支教,再回来时刘梅就已经怀孕了。
他一直以为她怀的是自己的种,直到陈昭六岁时发生了意外需要输血,他那时候才知道陈昭不是他儿子。
逼问之下,刘梅才承认自己背着他偷吃。
当时,他还很爱刘梅,虽然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但他没有和刘梅离婚,而是继续和她生活。
可随着陈昭一天天长大,和他越来越不像,隐隐随着那个野男人的长相。
他的心理便逐渐开始扭曲,对陈昭的态度也就一天比一天差,到最后甚至动了手。
此时见刘梅哭着忏悔,他冷哼一声,用近乎残忍的语气道,“只要他能下次考满分,以后我就不打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