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撒谎!
作品:《缚网囚鸟》 室友周叙白站在厕所门口,听着里面的呕吐声,一个劲儿的敲门。
“郁眠,苏郁眠,你还好吗?你昨晚怎么没回来?”
周叙白贴在门上听到了水流声,有些担忧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在洗澡吗?”
“郁眠,你回答我一下……”
苏郁眠坐在花洒下面,任由冰冷的水将他全身湿透,外面周叙白的担忧之声充耳不闻。
他紧紧抱住自己,哭声被水声掩盖,仿佛这样就能将他已经脏了的事实冲刷干净。
门外,周叙白的声音还在持续,“郁眠,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打你电话也打不通,你开一下门……”
周叙白的话被打开的门打断,双眼红肿的苏郁眠从厕所里走出来。
“我没事,我昨天喝懵了,手机没电关机了。”
他尽量扯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来,可这个笑容在他双眼和脸颊都红肿的情况下,显得异常渗人。
周叙白被吓了一跳,捂着嘴惊呼道:“郁眠,你,你的脸怎么……”
“哦,我只是……跌倒了而已。”嘴上说的轻松,可握紧的拳头并非如此,这话一听就是在说谎。
周叙白直愣愣的盯着苏郁眠,撒谎!
这分明就是不摔伤。
可苏郁眠明显想隐瞒,他又不能一直追问。
“你等一下,我去拿药。”
周叙白拉着苏郁眠在沙发上坐下,拿来医药箱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忍着点,可能有点疼,呼——”
周叙白动作轻柔,一边轻轻吹着气一边给他上药,最后贴上创可贴。
周叙白是他大学同学,他孤身一人初来这个城市打拼的时候和他相遇,因为房租贵,周叙白二话不说就说要跟他合租,分担一半房租费。
对于这个既是同学又是朋友的人,苏郁眠心里是很感激的,每每有心事也会跟他分享。
可如今,他说不出口。
一丝泪意涌了上来,他别过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叙白,我累了,我去睡一下。”
周叙白停在半空的手显得有些尴尬,“哦,这样啊,那你去休息吧,我等会儿要去学校。”
“嗯……”
他越过周叙白,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走回房间将房门关上,靠着房门滑了下去,跌坐在地,抱住双腿无声啜泣。
他累了,真的好累,若是可以,他真想头也不回的逃离这里。
或许是哭累了,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但他全身酸痛,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不多时,开门声传来,周叙白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过来。
“郁眠,我买了下酒菜,你要吃吗?”
没听见动静,周叙白放下东西,走到苏郁眠门口,轻敲房门:“郁眠?你还在睡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他转动门把手,道:“我进来咯?”
周叙白推门进去,屋子里漆黑一片,“怎么灯也不开,还没醒吗?”
他按下开关,就见苏郁眠平躺在床上,脸颊通红,喘息声粗重。
周叙白一怔,快步过去轻晃着他:“郁眠,醒醒,你怎么了?”
伸手一摸脸颊,吓了他一跳:“这么烫?”
他赶紧转身出去找来退烧药,抠出一颗塞进他嘴里。
可此时苏郁眠已经神志不清,根本无法自主吞咽。
“郁眠,醒醒,得把药咽下去病才会好,嗯?”
然而苏郁眠依旧毫无反应,除了双眼紧闭,身体剧烈颤抖之外,再无其它反应。
“这样下去不行,会烧坏脑子的……”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水杯,再看依旧没有醒来的苏郁眠,轻声道:“得罪了。”
说罢,他仰头喝了一大口水,而后俯下身轻碰他柔软的红唇,将水喂进去,直到听见咽下去的声音,他才抽身离开。
见水渍从他嘴角流下来打湿了衣领,他忙不迭抽搐纸巾给他擦拭。
却在扒开衣领时看到脖子上那一个个红痕时愣住,拿着纸巾的手指暗暗捏紧,眼神复杂。
他用大拇指用力去擦拭那吻痕,似乎是想将那痕迹给抹除掉一般。
苏郁眠吃痛闷哼一声缓缓睁眼,却在触及到周叙白抚摸自己的手时,条件反射的一巴掌拍开。
“你干什么?”
周叙白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连忙收回手解释道:“你有点发烧,我正给你喂药。”
闻言,苏郁眠收回目光,翻了个身。
周叙白想了想,犹豫着问道:“郁眠,你……”
“出去。”
周叙白一怔,将那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好,你先休息,有需要再叫我。”
关门声响起,苏郁眠的啜泣声才从闷着的被子中溢出来。
整整两天他都没有出过门,周叙白买回来的饭也一口没吃,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两天。
周一早晨,苏郁眠洗漱收拾妥当后准备出门上班,正巧这时周叙白也从房间里出来。
二人对视片刻,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静默片刻后,周叙白率先开口:“郁眠,我…对不起……”
苏郁眠心中一痛,两日自我沉沦,已经将伤口修复的差不多了。
想到那日自己对周叙白的态度,苏郁眠有些不好意思道:“没什么,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
闻言,周叙白松了口气,试探问道:“那你是要去上班吗?”
“嗯,躺了两天也该去工作了,不然吃什么。”他嘴上说的轻松,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心底的抗拒有多大。
“那等等我,我们一起走。”
在交叉路口与周叙白分别,他去学校上课,而他则是向着HG公司走去。
每周一HG公司都会举行一周一次的讨论大会,所有部门都必须参加。
作为修复标本部门的教授,HG公司董事长的亲孙子,傅榷舟自然也会参加。
苏郁眠打定主意今日要离他远远的,绝对不能被傅榷舟注意到。
大会堂内静悄悄的,现在时间不过才八点,距离开会还有半个小时。
他一边推开门一边暗想: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安静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然而事与愿违,当他推开门,大会堂里除一人坐在最后面外,再无旁人。
而那人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