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出包厢，走廊里寂静如声，许立扯着领带，走过拐角时，从洗手间出来两个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没想到，林家也会出这样的事，哈哈哈，要是这消息放出去，这下怕是没有人敢和林家联姻了。”


    许立停下了脚步，抬眸，回头。


    另一个人说：“是啊，和一个施工单位的男人厮混在一起，不知检点，谁会要那样的一个放荡的女人。”


    两个男人说着就往一间包厢进去，可还没推开门，就被人从后面一脚踹了进去，包厢里原本吃着饭的其他人都吓坏了，纷纷站了起来。


    地上的男人还没看清是谁，就被人拉起来一拳砸下来。


    男人想还手，可是常年混迹酒场，又坐办公室的身体，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而许立也像是发了疯，像是要弄死男人，眼看着几拳下去。


    男人血流满面，连连求饶，而包厢其他人被这场面吓住，不敢上前多管闲事。


    有人惊喊：“保安！保安！”


    而很快消息传到了另一间包厢白晏山耳里，他冷笑了一声，说道：“有好戏看了，叫几个保安过去。”


    白晏山往包厢走，而后想起什么，转头说：“对了，去把阿远叫过来，告诉他，今晚有出大戏。”


    包厢里所有人都跑了出去。


    许立踹了几脚，可下一秒包厢就冲进来一些人，却不像是保安，拉住了正在发疯的许立，随后那些人抄起棍子就从后面砸了下去。


    谢展涛喊道：“阿立。”


    谢展涛想过去，却迎面被人举着棍子砸下来，他躲闪过去，随即和人扭打在一起，而许立后背被偷袭，挨了一棍子后一个踉跄。


    他扶住墙壁，看着这群突然闯进来的人，很显然都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保镖，而这时候有人被簇拥着进来，西装革履，却是一双运动鞋，坐在椅子上，翘起腿，把玩着打火机看着。


    白晏山看向许立，慢条斯理的说道：“本想就这样放你离开，可是你非要找事，别怪兄弟们下手狠了。”


    许立没说话，他微喘息。


    下一秒一个男人挥着棍子迎面砸下，许立钳制住男人手腕，用力一拧，随后一个过肩摔男人应声倒下，一脚踹开另一个扑上来的男人。


    几个回合下来，许立也受了伤。


    白晏山看着地上被许立打伤好几个保镖，抬头眼神充满阴狠，没想到许立这么能打。


    而这时谢展涛那边被人逼至角落，拳打脚踢。


    许立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踉跄着过去，这时后面带着疾风的木棍直击许立头部，许立身影不稳，晃了几下才站稳。


    白晏山给旁边递了一个眼神，又涌进来一波人，人太多了，许立被打的伤痕累累，每次险些倒地，又极力稳住身形。


    白晏山被磨得没了耐心，说：“只要你跪下，今天这事就算翻篇。”


    许立眼角破了道口子，眼睛都是血，瞥了一眼白晏山，不啃声，像是不要命的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白晏山从小在灰色地带混，会所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头次见如此固执，硬气的人，被打成那样，都不认怂。


    所有人都被许立耗的没了脾气。


    白晏山起身把烟刁进了嘴里，抄起旁边的棍子，掂了掂，走向许立，其他人钳制住许立，许立身上脸上都是血，眼睛更是快睁不开。


    听到白晏山的声音，许立脖颈和额头青筋暴起，气息若无。


    白晏山走到许立面前，舔了下嘴角，一棍落下，许立一口血吐出来，蜷缩着腹部，随后又屈指了脊梁。


    随手又是一下。


    棍棒折了。


    白晏山喘着气看向许立，后者佝偻着腰，面色痛到狰狞，也就是这个瞬息，他的膝盖被白晏山一脚。


    许立倒了。


    这个男人跪在了白晏山面前，他想挣脱，而后被人狠狠压制着，血染了半边脸，狼狈的看不清表情。


    白晏山无意识回头看了眼某个角落，也算是松了口气。


    在跪下的刹那，许立能感觉到有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他奄奄一息的看着白晏山，而后他被人放开，随手仍在地上。


    白晏山抬脚，皮鞋碾压在许立的脸庞，他附身说：“许立，你该清楚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好好在你的建筑工地待着。”


    “不该妄想的别想。”


    血从眼角口子涌出来，许立看到角落里一直看着这一幕，面目表情的沈远，可尽管这样，许立他依旧看到了蔑视。


    随后，沈远便离开了。


    同一时刻，许立闭上了双目。


    白晏山：“你这辈子也只配待在臭水沟里，别想翻身了，许立。”


    白晏山抖了抖西装，看着脚下的许立，满意的扬起嘴角，随后就带着人离开了包厢。


    许立的骄傲第一次折在了那里。


    谢展涛满脸是血，爬向许立，呻吟着，一声，一声，“阿立。”


    “阿立。”


    “许立！”


    这场大雨似乎永不停落。


    一周后，古城老街的四合院里，树影婆娑，西厢房的窗帘拉的严实，许攸推开门，漆黑一片，看不见人，随后拉过窗帘，光照进来，尚能看清床上躺着一个人。


    许立被阳光刺的闭上了眼睛，随后坐起来，说：“没大没小的，许立是你叫的？”


    许攸看着许立穿着一件皱巴巴的黑色背心，一头乱燥头发，满脸的伤，下巴满是清渣，邋里邋遢的。


    许攸皱眉，捏住鼻子，嫌弃的说道：“许立，你到底多久没洗澡了？臭死了，你赶紧起来，展涛哥找你。”


    许立低头闻了闻，说：“臭吗？”


    许攸撇撇嘴，走到门槛，说：“真不知道那个新闻记者姐姐怎么看上你的。”


    许立身子一僵。


    扔了一个抱枕出去，嘴里骂道：“你个臭丫头，会不会说话？真的是，我看就是惯坏了。”


    许攸哪知道这话戳了许立的脊梁骨，诛心。


    许攸躲闪，看许立急了，往出走，嘴里还继续说：“我看你不仅邋里邋遢的，还脾气臭，其他男人哪像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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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立扒拉了两下头发，踩着人字拖往出走，谢展涛站在红漆大门门口，弯曲着腰，神情有些恍惚，看见许立出来，他上前了几步，声音哑着，说：“阿立。”


    许立往水龙头走去，抬眸瞧见谢展涛满脸的伤，青一块，紫一块的，他一顿，问：“那天伤的？”


    谢展涛一愣，下意识摸了下脸庞，说：“啊，哦，对。”


    今儿天惨白，惨白的，没有云，头顶的太阳明晃晃的，这天气说不上好，也不太差，许立弯腰拧了一下水龙头，口朝上，哗啦，汩汩水冒出来。


    许立低着头喝了几口水，抬头，听到谢展涛说：“阿立，我们之前的策划案在你那儿吗？”


    头顶的发梢被水打湿，他抬头甩了甩，蹭了下下巴的水，这时口袋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看到弹出的短信。


    谢展涛吞咽了一下口水，盯着许立，许立看着短信，指着西厢房说：“隔屋里桌上呢，你自己去拿，我可能得出去一趟。”


    谢展涛望着西厢房书桌面上那份文件，愣愣的点头。


    晚上气温有点低，街头冷飕飕的，深秋中空气里隐有落叶腐朽的味道，头顶的塔吊高空照明，秋风萧瑟。


    许立看着站在那里的林知年，这一周他没有再回公寓，只说工地在忙，他走过去脱下外套，“这两天有点降温了，怎么出来不披件衣服。”


    林知年怔怔的看着许立，站在那里，风刮起她的头发，发丝飞舞，她的眉眼隐有悲伤，“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时间回到一周前。


    林知年那日因为沈远的话，在车里坐到很晚，沈远其实没有说错，她不可能这样一直瞒下去，这对许立不公平，只是一直是她认不清现实。


    那个大雨天，林知年去了云山门，她进门，林牧云坐在沙发上，有些诧异林知年这个时候回来，“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


    林知年瞥了一眼客厅没有林政华的身影，她往楼上走去，没有说话，身上淋了雨，整个人略有些冷意。


    林牧云一怔，跟了上去，“你上楼干什么？”


    “我有事找爸。”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林牧云拉住了林知年的胳膊。


    林知年停下脚步，看着他，“必须现在说。”


    林牧云隐约明白林知年要说什么，一时间有些无促，他没有想到林知年会选择坦白，“年年！你想清楚了？”


    林牧云还想说什么，忽而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看到屏幕的东西，一怔，林知年抬手就要敲书房门。


    “林知年。”


    林知年回头,林牧云递给她手机，“你先看看这条视频，再决定。”


    林知年点开视频，视频里面蓦然出现许立的脸，生硬的侧脸沾满血，她手颤抖着，她知道今天许立去谈合作。


    “你觉得你和父亲摊牌，就能和这个人在一起了吗？两个家族的联姻，不会因为你有喜欢的人而解除婚约的。”


    “你的摊牌，只会换来更严重的后果，林家出手，只会逼死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