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弟子们揣测着，在收到裴拾秋警告的目光后默默的闭了嘴。


    好可怕好可怕，感觉这位濯华尊者下一秒就会拿出戒尺收拾人了。


    初见裴拾秋时，弟子们便总被她的威慑力给震住，眼下这般气场，更是没有几个弟子敢上前问询缘由。


    不止如此，她们甚至不敢从裴拾秋身前经过，生怕惹火烧身。


    弟子们乖乖站好，全部跟在了渡明漪身后，等待着秘境开启。


    因为捡回一条小命的缘故，她们都乖得不行。


    受伤最重的苍舒青槐还需要人托举着，几个人扶着她，让她倚靠自身。


    苍舒青槐苍白着一张脸，维持着一如既往的体面，说话做事都在分寸之中。


    只不过，她的余光，总不自觉落在远处的莫岫身上。


    她看着那位戴着帷帽的救命恩人，观测着她和她道侣的甜蜜相处，思绪颇多。


    回去之后，定要让家主们上门拜访她们几位，顺便备上厚礼，以感谢救命之恩。


    苍舒青槐想着，察觉到一股子冷意后，也忍不住的看了一眼裴拾秋。


    她倒是自觉的没去管，在询问了借口之后，带着师妹们，又往后退了点，把空间留了一大部分给渡明漪和裴拾秋。


    濯华尊者这气生的，定和澜春尊者有关，自己是小辈，不该参与进去，也不该去打探。


    眼见着因为裴拾秋，弟子们都开始远离自己，渡明漪往后看了一眼后，也转身融入弟子们的队伍，把裴拾秋晾在原地。


    渡明漪同裴拾秋差别就很大。


    她一会关怀一下这个弟子的伤势如何了，一会儿询问那个弟子身上还有什么不适之处。


    她笑得如三月春风，弟子们虽然在裴拾秋那得了警告，但在渡明漪这，又忍不住的开始叽叽喳喳的同渡明漪说话。


    当然，其中不乏好几个弟子夸赞渡明漪容颜貌美，性格温柔，让人喜欢。


    渡明漪被这些话逗得捂着嘴笑。


    “小嘴真甜，待到出了秘境之后，请你们吃饴糖。”


    “好哎！”


    苍舒南初最捧场，也是最先回应渡明漪的。


    渡明漪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苍舒南初的头，目光里满是对小辈的怜爱。


    “以后我要收徒，定收个同你这般性子的一样的，才不要像某人的徒弟，跟她那人一样无趣古板。”


    渡明漪打趣着，苍舒南初一愣。


    某人？


    渡明漪所说的某人，大家都听出来是裴拾秋。


    不约而同，裴拾秋身上顿时汇聚了好几道目光。


    裴拾秋冷哼一声，站在原地没动弹。


    渡明漪也不管她，接着跟苍舒南初聊天。


    因为被摸头的缘故，苍舒南初脸上带着一点兴奋，但又不敢信渡明漪说出来的话。


    “真的吗？收个我这样性子的？濯华尊者难道不会觉得我很吵闹吗？而且我天赋也不好……尊者该收天之骄子才对。”


    说到后面，苍舒南初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勉强。


    从小到大，自己都跟姐姐在一起，一旦有如此被选择的机会，所有人选择的都会是姐姐。


    而自己，永远都只会是姐姐的对照。


    姐姐永远是弟子中的第一，永远是领头者，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达不到她的高度。


    少年天骄总被无数人争夺。


    自己没有选择的机会，姐姐在选好之后，会带着自己一起修行，一起拜师。


    苍舒南初平庸，甚至师尊也不太喜欢她咋咋呼呼的性格。


    但架不住苍舒青槐说，收了她，就得收她妹妹。


    苍舒青槐说她对自己这个妹妹不放心，自小到大也没有让她离开过自己身旁，所以走哪都要带着。


    她也会尽到一个姐姐的责任，监督好她。


    因为苍舒青槐的保证，她们的师尊，便多收了苍舒南初，但在教导一事上，自也有所差别。


    因为她修行跟不上，所学总是被别人慢半拍，总是被笑话。


    苍舒南初听得最多的话，便是自己的一切，都是因为姐姐才拥有的。


    “若不是你的姐姐，你哪有机会学习和接触的那么多？你的资质，也站不到这个位置。 ”


    “你要对你姐姐心存感恩，还有，多向你姐姐学习学习，你姐姐那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当然，其中不缺乏闲言碎语与恶意。


    “切，走后门的，若是没有她姐姐，她又算个什么东西？说来，我也不见她姐姐有多喜欢她。”


    “对啊，将她带在身边，想必是家中所逼，她永远都是她姐姐的拖油瓶。”


    面对这些，苍舒南初都无力反驳。


    她想走，想远离姐姐。


    很长一段时间，苍舒南初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姐姐那么执意的要带上自己。


    放弃自己，去奔赴更好的前途难道不好吗？


    是享受自己成为她的对照组所带来的那种优越感吗？享受她人夸赞说你和你妹妹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吗？


    还是喜欢找虐，喜欢看着一个废物妹妹无论怎么努力都跳不出桎梏，上不去她轻易就能踏上的路。


    “天之骄子？世界上的天之骄子又能有几个人呢？若都执着于天骄，那么那些努力的人怎么办？”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所擅长的事，所熟悉的领域，能走进来这个秘境又走出去的，已经比很多人都厉害了。”


    渡明漪回应着，苍舒南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可是……我们是因为你们才得以存活下来，我们还是很弱，只是运气好而已。”


    “运气好，也是一种天分不是吗？有的人就没有这种运气呀，别太焦虑，你似乎太想证明自己了。”


    渡明漪笑着回应苍舒南初，苍舒南初没吭声。


    她被戳中了。


    苍舒南初想到了一件事。


    在很早以前，也有人说会选择自己。


    说的太坚定了，坚定到她以为是真的。


    她曾跟那个人说：“如果你见到了我的姐姐，我想你会选择她……她比我可好太多了。”


    “很多东西她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学会，不会像我这般琢磨到半夜也一窍不通，她是苍舒家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