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说完迅速转身，踩着那双昂贵的高跟鞋冲出了办公室，门被她用力甩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很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急促声响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站在窗前，直到夜风将最后一丝令人不悦的气息吹散，才重新坐回办公桌后。


    手机震动，是红姐打来电话：“刘刚，与梁泰的会面安排在明晚八点，观澜私人会所，他做东。另外，彪哥那边初步反馈，东南亚的木材和橡胶货源充足，价格有优势，具体样品和报价三天内能到。关于货船，有一条跑国内近海航线的二手散货船正在出售，船况尚可，要价不低，需要实地看船。”


    很好。正事的推进总算有了眉目。


    我回复红姐：“明晚会面，你和我一起去。彪哥那边，让他尽快落实样品和报价，货船的事，让他先派人去摸摸底，看看船和卖方背景别急着拍板。”


    刚放下手机，内线电话响了，是前台：“刚哥，有一位姓卢的先生想见您，没有预约，他说……他叫卢新华。”


    卢新华？白花蛇？他怎么会亲自找上门来？


    “让他上来。”我沉声道。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走进来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的大佬。


    “刘总，冒昧来访，打扰了。”卢新华的声音不高不低，听起来很平和。


    “卢总客气了，请坐。”我起身，走到会客沙发前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他对面。


    我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刘总年轻有为，短短时间就让皇朝焕然一新，卢某佩服。”卢新华接过茶杯，没有喝，只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笑容不变。


    “卢总过奖了，皇朝能走到今天，靠的是兄弟们拼命，还有各位前辈的关照。”我滴水不漏地回应，等着他的下文。


    卢新华笑了笑，不再绕弯子，“刘总是聪明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听说，皇朝最近……手头有点紧？”


    消息果然灵通。


    我面上不动声色：“做生意嘛，总有周转的时候。卢总的消息真快。”


    “南城就这么大，有点风吹草动，大家都能感觉到。”


    卢新华扶了扶眼镜，语气依旧平和，“刘总不必紧张，我这次来，不是来看笑话的，更不是来趁火打劫的。”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我的反应，才继续道：“我是来给刘总，给皇朝，送一条财路的。”


    “哦？愿闻其详。”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知道，皇朝现在控制了南城大半的地面，人手充足，渠道也广。但是，光靠收保护费、看场子、搞点娱乐生意，来钱还是太慢，也撑不起这么大的盘子。”


    卢新华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一些，“我手上有现成的、最赚钱的买卖赌场。是真正上档次、能吸引港澳甚至海外客人的娱乐城。”


    他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我有场地，有稳定的客源和安全的渠道。但我缺一样东西，足够分量的保护伞和地面保障。以前我跟和联胜合作，但他们内部太乱，吃相也难看。现在和联胜自顾不暇，正是好时机。”


    他看着我，笑容深了几分：“刘总现在风头正劲，如果能跟我合作，我出技术和核心管理，皇朝出人和地面保障，利润我们可以五五开。这可是躺着赚钱的买卖，足以迅速填平皇朝的资金缺口，还能让兄弟们赚得盆满钵满。”


    我放下茶杯，看着卢新华镜片后那双精明的眼睛，缓缓问道：“这么大方，把这么赚钱的生意让出大头，恐怕……不只是看中我们皇朝的地面保障吧？现在南城，能提供地面保障的，不止我们一家。其他几个社团，也未必没有想法。”


    卢新华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刘总果然敏锐。”


    他赞了一句，随即坦然道，“不错，我看中的，不仅仅是皇朝的地盘和人手，更是刘总你这个人，以及皇朝现在的势头。”


    我笑了笑，“卢总，你也是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手下不缺人手，找我不是多此一举么？”


    卢新华淡然一笑，“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蓝马出身，我手下是有不少捧我饭碗的兄弟，能打能拼的也有，但那都是用钱维系的，真正信得过的没几人。”


    我伸手，示意他喝茶，并道：“卢总这话说的，有钱总比没钱好，况且你现在也不缺钱。”


    “不错，我刘刚是欠了你的人情，如果让我个人来补，赴汤蹈火我刘刚没二话，但这事是押上皇朝，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他身体向后靠了靠，语气变得深沉：“任家祖是怎么倒的？和联胜又是怎么栽的？我卢新华在这行混了几十年，看得明白。不是因为你们皇朝最能打，而是因为你最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知道什么时候该硬，什么时候该软，更知道怎么借力打力，把对手送到该送的地方去。”


    “所以跟刘总合作，我放心。”


    卢新华重新露出笑容，“赌场生意，最怕的不是警察临检，也不是竞争对手捣乱，而是被上面当成必须拔掉的钉子，或者被卷入不该卷入的风波。刘总有能力让皇朝在那种风波里幸存下来，甚至还能借势而起，这份本事才是赌场生意最需要、也最值钱的保险。”


    他把话挑明了。


    他看中的，是我和皇朝目前展现出的政治智慧和避险能力，想用赌场的暴利，绑定我们这艘在他看来“能抗风浪”的船，共同应对未来可能的风险，尤其是来自官方的风险。


    这比单纯的武力合作，层次更高，也更危险。


    的确，王局现在被我掌控，这一点也是其他势力没能做到的。


    “卢先生的提议，很有吸引力。”


    我开口，语气平静，“不过，这么大的事，我需要时间考虑，也需要和兄弟们商量。还是那句话，毕竟，皇朝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我没有立刻拒绝，也没有答应。


    卢新华似乎早有预料，并不失望，反而点了点头：“应该的。这么大的合作，慎重是好事。这样，刘总你先考虑着，我这边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他站起身，“另外，为了表示诚意，皇朝最近的资金周转，如果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先拆借一部分，利息好说，就当是预付的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