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乱心之魔

作品:《别在魔尊面前说谎

    应逢怜想都没想就接住了倒下的她,看着怀中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的人,一种久违的心慌意乱攫住了他。


    凝雨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反复打量,终于按捺不住追在他的身后,愤怒质问道:“应逢怜,她是谁?你怎么和一个凡人厮混在一起?!”


    应逢怜没有理会她,将臂弯里的人往怀里拢了拢,顺势打横抱起,快步朝林子深处的小屋走去。


    一直隐匿在旁的空青现出身形,快步跟上,朝他伸出手:“主上,让我来吧。”


    应逢怜却没有将怀中人让出的意思,脚步不停地吩咐道:“去附近城池,带个医修过来。”


    空青动作一顿,迅速垂眸掩去眼底的波澜,低声应道:“属下这就去。”随后领命匆匆离去。


    应逢怜走到小木屋前,抬脚踹开紧闭的房门,抱着颜悬昭径直入内。凝雨还想跟上追问,差点被猛然关上的门板拍中,被拦在了外面。


    他无视了背后愤怒捶门声,将颜悬昭轻轻放到了屋内唯一的床榻上。将人安置好后,他第一时间探向她的脉搏,发现她因灵力使用不当、透支过度而造成了内伤。


    他略一思忖,便了然了她受伤的缘由,眉心不由得蹙起,“学了一些皮毛,就敢胡乱驱动阵法……”


    他轻轻地捏住了颜悬昭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从储物戒中取出一颗丹药,放入她的口中,助她稳住紊乱的灵脉。做完这些后,他便在床沿坐下,静待空青归来。


    看着她躺在那里了无生气的模样,应逢怜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夹杂着烦躁的无名怒火。他第一次觉得空青办事效率如此低下,恨不得即刻亲自出去抓个医修过来。但他一旦离开,凝雨就会对她不利。


    她醒着时总有些吵闹,可眼下这般过分安静的样子,却更让他心乱难安。


    说实话,他不想再见到她,一点也不想。只要她在,他总是难以避免地被扰乱心绪,做出一些自己都觉得荒谬的举动。


    他不由得倾身,仔细端详起她的面容,一个念头突兀升起:她莫非是魔?


    一种乱人心智、引诱人沉沦的魔。若非如此,又如何能解释他一靠近她,就会心绪紊乱,不知不觉地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怎么会被一个凡人所困扰呢?她一定是魔,一个手段高超、他前所未闻的魔。


    可审视良久,他也没从她身上找出任何属于魔的特征,也感知不到丝毫的魔气。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恼,恼意之中还掺杂着一丝说不明的慌乱。


    以往这些可疑的、扰乱他思维的东西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除掉。他们的恐惧贪婪、谎话连篇、别有图谋都让他感到无比厌恶。


    她与他们似乎并无不同,甚至身上有更多说不通的可疑之处。可偏偏,他生不出杀意。每次念头升起,总会因某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消散。


    床上的人忽然轻咳了两声,眼睫颤了颤,缓缓转醒。她睁开迷蒙的双眸,在看清他的那刻,嘴一撇,以惊人的速度蓄起了泪水。


    紧接着,她如同鱼一般猛地扎入他的怀中,双手死死环着他的腰不肯放手,将脸埋在他胸前,边哭边抽噎道:“别丢下我……”


    应逢怜怔愣了片刻,身体先于意识,已抬手回抱住她,心中反复翻涌着一个念头:好生厉害的魔。


    ———


    长大后的颜悬昭很少哭。因为多次哭泣无果后,身体就自然而然地放弃了这个选项,时间一久麻木得连眼泪都不会分泌了。


    其实,泪水也并非无用。最起码,幼时同院的孩子会因为哭闹获得多一颗的糖果。同学会因为难受落泪,获得大家的关怀和问候。同事因为工作过多而崩溃流泪,从而获得了一部分工作的释免,而这部分多出来的工作会顺理成章地转移到不会哭闹的颜悬昭身上。


    不是眼泪无用,只是颜悬昭的眼泪无用。


    她也曾哭过,哭着哀求爸爸妈妈别不要她,哭着求他们不要欺负她。但哭多了,她发现她的哭只会换来别人的厌烦和冷漠,不流泪或许还能维护一下最后的尊严。面对伤痛与挫折,她渐渐学会了用无所谓或者自嘲的方式去化解,好像不在乎了,疼痛就能减轻几分。


    她在昏昏沉沉里再次梦见了抛弃她的养父母,梦见那个拉她出泥淖,却陡然消失在她生命中的人。她奋力追赶,却在即将要抓住他们衣袖的那刹那——


    她猛地睁眼,对上了应逢怜复杂的目光。也许是病痛削弱了心防,所有压抑的情绪骤然决堤。冲动之下,她顾不得眼前是谁,只死死环住他的腰,仿佛一松手,这片刻的依傍也会消失。


    颜悬昭埋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一边觉得自己好丢人,一边却止不住泪水的汹涌。她的理智告诉她,该停了,不要再哭,惹他厌烦,可她却眷恋怀抱的温度,不舍得离开。


    原来,魔的怀抱也是温暖的。


    直到感觉到背上那只手,生疏地轻拍起她的背,她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近乎贪婪地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怀抱,放纵着自己的情绪。


    等最初那股崩溃的情绪过去了,颜悬昭的眼泪也渐渐止住。她却依旧保持着埋头的姿势,不敢动,更不敢抬头。她不知道魔头为什么会纵容着自己发泄情绪,理智回笼后只剩不知所措的尴尬。


    更要命的是,她哭出的眼泪鼻涕弄脏了他的衣襟,要是他发现了,她命休矣……于是乎,她偷偷伸出手擦拭他一塌糊涂的衣襟,试图在他发现前“毁尸灭迹”。


    可没擦两下,手腕便被他捉住了。头顶传来了他恼怒的声音:“颜悬昭,你是色鬼投胎么?总是这般动手动脚!”


    颜悬昭:大人我冤呐!


    她正要开口辩解,屋外却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她:“主上,人带来了。”


    ——


    医修战战兢兢地收回搭在颜悬昭腕上的手,飞快瞟了眼屋内神色各异的几人,低下头,声音发颤:“这、这位姑娘灵脉已得调护,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辅以温和丹药滋补,便可痊愈。”


    说罢,他又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询问道:“那么……各位大人,可以放在下走了吗?”


    他不知道这些贼人强掳他至此有何目的?这位姑娘不过是受了点轻微内伤,他要是来晚一点估计都痊愈了,何必兴师动众地抓他过来?如今诊也诊了,药也开了,还不让走,莫非……是要灭口?


    想到此处,他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应逢怜微微颔首,空青即刻会意,朝医修走去。医修吓得向后瑟缩,连声哀求:“大人饶命……”


    空青却扔了一袋灵石在他身上,打断了他的哀嚎:“你的酬劳。蒙住眼,我带你出去。”


    医修知道自己小命保住了,忙不迭地点头。他飞速将灵石收入怀中,又从袖中扯出一条帕子熟练地将自己的眼睛蒙上。


    准备就绪后,空青拎起他,身影一闪便出了木屋,很快融入夜色。


    颜悬昭不由得小声惊呼:“好厉害!”,好奇地探身想多看两眼,却被应逢怜按回了枕上:“静养。”


    在一旁的凝雨终于按捺不住了。她知道从应逢怜口中问不出什么,转而将矛头对准颜悬昭,厉声质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与他是什么关系?”


    颜悬昭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才惊觉屋内还有旁人,她循声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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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一位容貌明艳的少女正冷冷盯着自己。


    凝雨见她受惊般微微一颤,引得应逢怜立刻侧目关注,心中更觉此女心机深沉,语气愈发不善:“我不管你有何目的,离他远点!”


    颜悬昭瞬间从她充满醋意的话语里察觉出了——面前的女孩怕是应逢怜的桃花债。看起来还是个出身显赫的大小姐。


    她顿时感到头疼起来,情敌要是个个都这般漂亮又高贵,她拿什么和人家争啊?


    要不还是放弃得了……


    她这个想法刚出来,系统就在她脑海里幽幽出声。


    【宿主,你不想找到他了吗?】


    颜悬昭呼吸一滞,打退堂鼓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在凝雨冰冷目光的逼视下,她瞥了眼身旁的应逢怜,硬着头皮开口:“我是……”


    话到嘴边,却卡住了。她与应逢怜,究竟算什么关系?


    他们俩的关系用什么词来概括都不太恰当,最稳妥的说法大概是——


    “下属。我是他新收的下属。”颜悬昭答道。


    虽然是想上位成为老板娘的下属。


    “下属?”凝雨眯了眯眼,明显不信,“哪个主子会对下属如此?”


    “哈哈哈我们主子就是这样关怀下属的啦。”颜悬昭干笑两声,试图敷衍过去。


    凝雨却不依不饶,目光直射应逢怜,颇有“抓奸”的意味:“我可从未见过你对空青也这么亲力亲为,不仅亲自将人抱入房中安置,还守在榻前片刻不离。”


    应逢怜依旧视她如无物,抬手替颜悬昭掖了掖被角,语气平淡:“无需理会。好生休息。”


    颜悬昭正要顺从地点点头,忽觉手腕上凉凉的,感觉到一条冰冷东西正顺着她的手臂蜿蜒而上。她低头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


    一条通体银白、手指般粗细的小蛇正缠绕在她腕间。猩红的眸子对上她视线的那刻,悠然地吐出了信子。


    颜悬昭一时间都忘了呼吸,因为过于惊惧,尖叫卡在了喉咙里,全身僵直,不敢动弹。


    应逢怜颇为淡定地伸手,拎起正缠在她手上的白蛇,语气熟稔:“银蟠,你跑出来做什么?”


    小白蛇并没有挣扎,反而在他指间温顺地盘绕,“咝咝”了两声。也不知道它讲了什么,应逢怜听罢,略一颔首:“也好。若看顾不周……”他语气微沉,“我便取了你的蛇胆。”


    说完,他便将它放到了颜悬昭枕边。看到颜悬昭面上露出了惊惧之色,他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句:“它有灵性,不会伤你。有它在,寻常邪魔鬼祟近不了你身。”


    小白蛇这次没有贸然地攀上她的身体,而是安静乖顺地盘在她枕边,微微昂首看着她。


    应逢怜都这样说了,颜悬昭也只好点点头,忍住心中的惧意与它好好相处。


    将人与蛇都安置妥当,应逢怜嘱咐颜悬昭好生休息,转身离开时,顺手将仍欲开口的凝雨也一并带了出去。


    木屋的门在背后紧紧合上。凝雨不忿地甩开了应逢怜的桎梏,忿忿道:“表哥,你怎么让银蟠留在她身边,那可是你的贴身灵宠!要是她别有图谋……”


    应逢怜打断她:“是银蟠自己要留下。银蟠喜欢她。”


    “那你呢?”凝雨突然问。


    应逢怜蹙眉,反问:“何意?”


    “银蟠喜欢她。”凝雨直视着他的眼睛,追问,“那你呢,你喜欢她吗?”


    应逢怜怔住,一时无言。暮色模糊了他的神情,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他最终还是没有作答,只是冷声道:“与你无关。”


    说罢,不再看她,转身匆匆步入渐浓的夜色之中。